归徒见闻录 第八十五章 “童话的悲剧结局”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处理？额...自己的清明梦严格说是篡夺梦境的“控制权”并在一定程度上根据自己的需求对梦境本身进行适当的修改，但这里有个大前提就是，“修改”的部分，其一不能与原本的梦境存在过大的违和感，其二就是“无法修改不存在的东西。”

也就是说，如果原本在这个梦境之中不存在的话，自己是无法自己给这个梦境创造一个“窗外的老巫婆”这一人物的。虽然两人的对话里确实提到了有关村外的老巫婆的事情，但...这种一句话带过的人物，几乎无法找到它的形象，就更不用说拿过来修改成那个下诅咒的“巫婆”了。

这就好比一本童话书，你读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缺了一页，也许你可以依靠着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量给它“补”上一个看起来与前后剧情相互匹配的中间章节，但...那始终也不过是额外附加上去的东西，就算看上去再怎么合理，再怎么通顺，依旧不是这故事原来的面貌。

而这张缺失的书页，偏偏就是章节的“结尾”部分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更为严重了，因为缺少了后续的“剧情”做前后衔接，那么这个结局...就永远不会有结局了，他人续上的结尾再怎么美满，那依旧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不对...

不，其实，有办法解决，这里虽然没有“老巫婆”的形象，但是这里却还有着第三个人存在。

乔森自己，不就在这里吗？只要自己去扮演“窗外的巫婆”的角色，对屋内的两个人施加“诅咒”的话，是不是这个故事就会回到它原本正确的方向上去呢？只要“巫婆”下达了诅咒的话，那么这个少女就会在第四天的黄昏时分如落叶一般离她的爱人而去，如故事所说的那样“少女最终没能走过那个冬天”，因为她在冬天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么想着，乔森为自己披上了一件灰褐色的大斗篷，大到将他整个人套了进去之后，脚后还拖着一大块老鼠尾巴似的的破烂大裙摆，他的腰间系着一根粗糙的大麻绳，胡乱的将几只死老鼠拴在了腰间，手里拿着一根被虫子蛀空了芯子的柺杖，为了体现“巫婆”的特点，他还可以在鼻子上接了一节细长的像是干瘪的胡萝卜一样的长鼻子，整张脸被遮在了帽檐里面，只能看出那根细长的鼻子。十根手指也续起了脏兮兮的长指甲，上面还粘着一些分不清的奇怪油脂。

总之...看起来很“女巫”就是了。

准备完毕，他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窗前，不过屋子里的两个人依旧在那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个“巫婆”的来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风一般的诅咒”，不过这应该是叙述方式导致的翻译问题吧，如果他的推测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伴随着风声传来的诅咒。”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起风~

果然，当屋外传来了凄厉的北风声音之后，两人的注意力也从彼此之间被吸引到了窗外的事物，大风吹乱了窗前摆放着的小东西，也吹散了室内那股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美尔妮起身来到窗前，准备把窗户关上“奇怪，刚才明明还是大太阳才对，为什么突然起风了。”

话音刚落，却看见窗户外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是女巫！虽然她从未见过那个传闻中住在村外河滩上的老巫婆，但是看着对方的打扮，美尔妮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女巫！是那个村外的女巫！她来取走被偷走的花了！

“啊！女巫！是女巫！”美尔妮惊叫着退回到了情人的怀里，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那狰狞的爪子，那从斗篷里伸出来的长长的鼻子，那一定是女巫没错！

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女巫已经张嘴了。

“第一个黄昏，马车送走了最后的晚谷，美丽的的美尔妮，收下漂亮的郁金香~”

“第二个黄昏，剩余的麦子撒了白霜，可怜的美尔妮，冻得穿起了深冬的衣裳~”

“住口，该死的巫婆，住口！”

“第三个黄昏，北风吹落了最后的树叶，苦难的美尔妮，病得没了喝水的力气~”“第四个黄昏，第一片雪花冻结了河床，没人要的美尔妮挤在里面，等着来年春天，溪水替她送葬~”

“不，住口，可恶的巫婆，快住口，快停下你那肮脏的口舌，别对我的爱人施加恶毒的诅咒！”汉斯冲着窗外的巫婆怒吼着，却寻找不到一丝冲出去将它赶走的勇气。

这就是老巫婆对美尔妮下的诅咒，每过一天，美尔妮的病情就会加重一点，她的身体也会越发的虚弱，一直到最后第四天的黄昏时候，美尔妮死在了冬日的前夕，而一旁的汉斯，则在初春时分，在冻结的湖面上找到了永远沉睡的美尔妮，陪伴着她一同随着春日的溪流，往远方离去。

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真的实施之后，乔森却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

虽然说，一方面自己是“坚定地唯物主义斗士”，不会相信什么诅咒巫婆之类的牛鬼蛇神故事，但...就算这只是一个童话故事，自己就可以这么无所谓的促使着原本可以被自己阻止的悲剧往bAd ENd发展下去么...如果把故事里的两个人换成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不，就替换成是自己和厉欣两个人的话，自己还能这么兴致盎然的引导着“走出正确方向的悲剧故事”回归到他原本的“悲剧结局”上去么...

不过这个“记忆梦境”似乎并没有伴随着乔森的思考而打算“暂停播放”的样子，在剧情被乔森修改回来之后，一切就如女巫所诅咒的那样，患病的美尔妮日渐虚弱，最后在第四天的黄昏时分在爱人的陪伴下离去了，手里依旧拿着那朵漂亮的金色郁金香，而汉斯，也如“故事所说的”那样，在初春的时候，与顺着河水回来的美尔妮一同去往了天堂。

故事圆满收场，但不知为何，乔森却没了方才的“兴致”。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乔森疑惑地自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