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徒见闻录 第五百章 自知之明 知人之明

“所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昨天可是发生了相当多的事情啊？”相视无言的渡过了一夜，最后在日出时分，还是乔森先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以他对巴德里的了解，就算此刻他的心里已经乱到能够一人分饰多角上演一整场史诗歌剧，从外表看来依旧还会是那副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模样，这便是巴德里的个性使然。

“你就不好奇，关于这个戒指的来历，我有所隐瞒吗？”乔森知道，巴德里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只字不提”这个规矩是如同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他们这种人的脑海里的，与求知欲异常旺盛并热衷于将其表露无疑的乔森不同，除非是在必要情况之下，否则他们是断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真实面”展露给别人看的，这么做过于“不合身份”。

所以...这反而让乔森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分享**，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眼前这个正努力地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少年了。

与巴尔塔那种坦然自若不同，巴德里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要来的更为符合人们心目中“纨绔子弟”的模样，但本质上他却似乎是一个比巴尔塔更为谨言慎行，将自己的一切都隐匿在那张笑脸之下，心里永远都有几千万个心思在那不停翻涌着的“心机男孩”，而他本人也似乎乐此不疲，现在还一直在自己面前努力维持着“我并不在意”的假象。

而这也正是让乔森感到“安耐不住”的原因之一。“胸有城府不善交际”这种事情，如果是内厅里那些个三五十岁的大叔阿姨们操作起来看起来还颇有些模样，毕竟那是他们那个年纪应该在意的事情，放在一个也许看年龄才即将成年的孩子身上，是不是有些过于沉重了...

不管怎么说，十五六岁的小男生就应该有个十五六岁的模样，这个年龄段就算不用担心学业成绩之类的问题，那么最基本的青春期小情绪也应该是有的吧？一群小男生小女生整天待在那里除了勾心斗角打群架和研制各种古古怪怪的小道具以外就再不干别的事了，腰间包囊里放的也尽是些止血药治疗卷轴毒药瓶之类的东西，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

“乔森先生...神明的行为，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理解的，沙漠本身是沙漠女神所掌管的地域，流落在这里的东西应该如何处置全部是由她来决定的，就算是至高至上的白环之主到了这里，身为客座的他也同样会尊重沙漠女神的意志”巴德里随手丢掉吃剩下些许残渣的烤饼，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嘴，随后懒散的依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继续说道“被我呼唤过来的神力在进入这戒指的时候并没有产生抗拒反应，所以至少白环之主是承认了你的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因为白环之主承认了我的缘故，所以你对这件事情并不好奇？”

“不我只是懒得过多的掺和到教会那些老家伙的事情里去而已，你不知道他们究竟能有多废话连篇，如果不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被他们骗去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的话，现在我应该就躺在大床上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而不是跟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四处胡闹了。”

“而且白环之主和沙漠女神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能从沙漠女神的地界里把东西拿出来这件事本身就非常不可思议了，更不要说这东西恐怕还是属于某个大神官的东西，光是想到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得了，我可不希望莫名其妙被卷入到什么奇怪的战争中去。”

说到这里，巴德里原本淡然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一种间于畏惧于厌恶之间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件事情依旧心有余悸的样子，这倒是又一次引起了乔森的兴趣——白环之主与沙漠女神关系不好这件事...对于他们这些教徒来说似乎是个不小的问题。

可是...理论上崇拜沙漠女神的教众，也就是所谓的沙之居民应该早就被黑塔剿灭的差不多了，单从这一方面来考虑，综合实力位列整个大陆顶端的白环教会不应该会对此感到担忧才对，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构成对现任大陆第一大教的威胁，这是身为沙漠女神地上代言人存在的莎莉曾不止一次对乔森亲口承认的“事实”。

“沙子可以堆积成伟岸的神像，但是其前提是有足量的沙子存在，仅能容纳在一直手里的沙子，就算真的能堆砌起来，那也不过是个孩童的玩具罢了，算不上是什么“女生的象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莎莉看上去异常的轻松，所以在那之后乔森也就没再继续和她纠结“身为沙之居民信仰化身一般的她为什么能心安理得的住在仇敌的老巢里，甚至还全心全意肩负起老师的责任培养起敌人的后代”这类光是听上去就让人感觉苦大仇深的问题了。

“所以...我们应该还需要多久才能脱离沙漠的范围...已经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我记得贝伦斯特离开应该也没多久吧...”于是最后乔森还是选择主动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面。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贝伦斯特，让她出面帮忙制作入梦药剂以用来试着解决艾拉的病症问题，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无关紧要的“琐事”两个人在那里纠缠不清。

说实话乔森现在无时无刻不再后悔着为什么当时她还在黑塔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也许她能够帮得上自己的忙，但...现在也只能起到如巴德里所说的那样，贝伦斯特确实就呆在那个所谓的女巫帽子山，而不是像贝尔那样来一趟“心血来潮的旅程”。

“贝伦斯特又不是贝尔，他可没那么热衷于满世界乱跑”巴德里也立即看穿了乔森在担忧些什么，他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挎包里拿出一小壶水，确认了下里面剩余水的分量后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女巫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呆在巢穴里，倒腾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剂，自古以来都是那样，就算她是贝伦斯特，也不会有任何例外的，亲爱的乔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