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徒见闻录 第四百七十三章 试探

“别这么严肃嘛，不过是个乞食的老人家而又，不必报以这么大的警惕性，呵呵呵...”

“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进行任何多余的举动包括进食，这些已经足够你使用的了”贝伦斯特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木质碗递到老者面前，老头低头一看，里面三三两两的放着几块浮在黑褐色汤汁上看不清楚真容的块状物，整碗汤散发着甜腻的味道，光是用看的就会让人联想到传说中只会在女巫坩埚中出现的，被称呼为“女巫汤”的诡异液体。

不过...考虑到这里原本就是女巫的居住地，所以出现女巫汤其实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情，稍作犹豫之后老人便笑着接过木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嗯...有点太甜了，你是放多了糖浆吗，我感觉几乎整碗汤都甜的像是在喝糖汁嗯，当然，依旧很美味就是了。”

贝伦斯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从身旁的小锅里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随后用汤勺将那块状物用力按压到碗底搅拌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乌黑的汤汁里透出一抹淡淡的红色，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清甜微酸的舒心香味，再次搅拌许久后，贝伦斯特才慢悠悠的吃起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毫不掩盖的“鄙夷”。

“咳...抱歉抱歉，是我的问题...”感受着喉头传来的令人反胃甜腻味道，他发誓下一次绝对不在这个少女“示范”之前自作聪明了，鬼知道这东西处理不当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

“...不，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和你现在身上存在着的那些东西相比，这东西的毒性就和你晚宴上多喝了些酒没什么区别，至多会有点累罢了。”吃下最后一口炖汤，贝伦斯特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随后拿着两套餐具转身离开，此后没有和老者有任何多余的交际。

“...”正如贝伦斯特所说的那样，不久之后他便感到一阵困倦袭来，与之前那种浑身无力所引发的疲惫不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腹中升腾起来，随后只觉得喉头和舌尖一阵发热，整个人一阵迷迷糊糊的，再要说话却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随后便沉沉睡去。

“...果然...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他身上。”仅仅只是简单地触碰而已，便有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魔杖直窜到手心中，随后蔓延到整个右手，一时间连握紧魔杖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了一般，贝伦斯特咒骂着捡起落在地上的魔杖，心中越发不爽。

之所以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的与这家伙有关联的“线索”，究其因果便是因为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把所有东西都放在自己身上。为了确保不会有人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窥探”那些东西，他甚至还在身上设置了与外层障壁类型的“反魔法魔咒”，只要有人用魔法试探，就会在第一时间受到咒术的攻击，如果不是自己抽身快的话，说不定刚才那一下右手就已经没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连自己身上都施加了这种级别的法术，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自身的魔力运转也应该会受到挟制才对，难道这才是他身体状况糟糕的主要原因，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些诅咒的缘故？”就像之前巴尔塔那虚弱不堪的状态一样，施法者们体内的魔力是需要“运动”的，魔力本身对于他们身体而言就像是较之普通人多出来的器官一样，一方面使得“施法”这件事成为了可能，另一方面你也必须像是保养身体一样对待它才行。

不管是巴尔塔那样由于外界因素而导致的“魔力枯竭”，还是向这个老者一样为了确保身上东西的安全而强制在身上施加了限制魔力运动的“魔咒”，它们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体内魔力的失控，进而引发一系列身体的异变，最后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以看起来像是“病症”的状况体现出来，也就是通常情况下被称为“施法者的梦魇”的“魔力失控症”。

“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对这种病症的诱发原因一无所知，但是他依旧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猜测一下，是因为他带在身上的东西，重要程度到了即便拼上性命也必须要守护好的级别...”想到这里，贝伦斯特再次试探着将手中魔杖伸向老者。

正如她所预计的那样，仅仅是“靠近”其实并不会引发多大的反应，真正的问题应该是在于“**接触”，只要和他身上的任何部分有了直接接触，就会受到那个法术的攻击，非常简单粗暴的运作方式。但也正因为如此，魔力不需要被用以浪费在更为繁琐的术式架构上，能够最大限度的节省不必要的魔力消耗，称得上是极为精明的小把戏。

“能把这种超级高手逼到这种鬼地方来躲着，追杀他的人又应该强大到什么地步？”外界已经布置下那么夸张的防御法阵，却还要不惜自残也要在自己身上施加上与之不相上下强度的防身法术，由此可见一直到前一刻为止他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戒。

能够让这样的大师都畏惧不已的人物，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在交手...不，恐怕没那个资格和他们交手吧。在于他们接触的那一刻，换做是自己，会像他一样有办法拖延这么久的时间，甚至还能找到机会脱身出来，找到另一个让自己暂且藏身的安全区吗？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那种级别的敌人已经远远超过了贝伦斯特现在可以应付的级别，如果不仰仗黑塔的巨大威慑力，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将自己这样一个“小女巫”放在眼里。

“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变成“因为我是黑塔的人，所以你们最好学聪明点”的状态...”想到这里，贝伦斯特只觉得心情越发烦躁起来，她一把扯开领口的缎带，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过身去不再继续“研究”老者，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草药台上。

“因金妮培之血而受到优待。”唯独这一点，是她竭尽全力都想要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