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徒见闻录 第四百五十八章 去与留

令人厌恶之物，令人烦躁之物，令人作呕之物，深埋于这片土地的深处，是被当地人视作“来自神明的责罚”一般，就连偶然提及都会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反感的“脏东西”，这就是有关于被他们称呼为“臭泥”，深埋于沙漠深处某个干涸的泉眼之中的诅咒之物的传说。

“诅咒”这种东西，不管是由谁施加的，又是被谁承受的，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避之不及的灾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诅咒会有着什么诡异的传播方式。

所以当莎莉点破了艾拉“重病”的真相之后，乔森才逐渐能够理解，为什么内厅那些家伙们会那么刻意的一再“拖延”对艾拉进行治疗这件事。一方面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对那些孩子们尽到做老师的责任，另一方面，对于治疗艾拉这件事，也许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我倒是能够理解，如果是你和秋二选一的话，就算是再愚昧的蠢货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你来担任这个职位，只是他们这样的做法，确实好像太过卑劣了些。”不过转头想想，这也确实是金妮培那群疯子做得出来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非要说的话也只能怪这位乔森先生心性太过单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清楚这个疯狂家族的真面目。

“我所生活着的那片土地上，同样也存在着与他们类似的人，只不过...就像我那儿的疯子们会受到某些外界条件约束而无法肆意妄为一样，这里的人们，他们所表现的并没有那么疯狂，至少对我来说他们算不上多疯狂。”于乔森而言，与其说是“疯狂”，金妮培所展现出来的特质似乎更多的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扭曲到一定限度了的强大执行力。

“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莎莉脸上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情，乔森十分确定如果自己说要再和那些家伙大干一场的话，作为类似雇佣兵角色的她会义不容辞的免费参加到这场乱战之中，不管最后的目的究竟会是什么她都会“鼎力相助”。

他温和的抚摸着艾拉熟睡的脸庞，也许是因为畏惧诅咒的缘故，那些被莎莉赶出去的家伙并没有直接与艾拉进行接触，只是在那张矮床的附近画下了一圈圈看不懂的奇异法阵，地上散落着无数被剪成碎片的碎布条，又在四周点缀上了些许已经烧掉一大半的蜡烛，上面还雕刻着与法阵上相仿的符号，此时的整个房间里看上去充满了浓郁的异国魔幻色彩。

“窥探法阵，禁魔法阵，还有...反窥探法阵...”莎莉逐一辨认着被施加在乔森房间各处大大小小的法阵，脸色越发鄙夷“是想趁着难得的机会要在你这里大肆搜刮一番，却还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才可以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多鬼东西...”

“...嗯？甚至准备了这么多的卷轴？而且看材质全都是从魔法学院那儿订制的，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现在连格瑞亚那些家伙也有可能牵扯起来了？乔森先生，看来对于你们父女两人的来历，恐怕不单单只是黑塔这里的人们感兴趣。”莎莉不住把玩着手里那片碎布条，似乎想从上面找找看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讯息是自己没注意到，她的一番说辞也让本就正在为艾拉后续的安全问题应该如何处理感到困扰的乔森陷入了更深层的烦恼之中。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以你的实力自然不会有人能对你怎么样，但是艾拉，就像秋之前给与的情报一样，艾拉便是你唯二的致命弱点之一。”莎莉将手里的碎布条丢到一旁，缓身坐下倚靠在矮床旁边，拿出手帕为熟睡的艾拉擦拭起了手掌，脸上少有的显露出了颇具温情的一面“那家伙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仅在调查情报这一点上还是派的上些用处的，致命性的好奇心旺盛姑且可以用心智忍耐过去，如果艾拉陷入危险之中，你又应该怎么办？”

“...”莎莉所提出的这个问题，乔森自己也没有答案，或者说，这正是他的困境之一。

身为海伦娜“不应该存在着的妹妹”而出现在这里的艾拉，如果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最后可能引发什么事情，乔森无法估算。但是仅从海伦娜的回归所引发的帝国那一系列事情来看，一旦那有心之人意识到海伦娜与艾拉之间的关联，那么绝对会发生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大事件“留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她被除了黑塔以外的有心志士觊觎...”

“但是同样的，继续留在这里她的“病情”也不会有任何好转，这个诅咒虽然只是让她陷入了沉睡之中除此以外并没有对她造成更多的影响，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这个诅咒就会突然产生变动，对她的生命安全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就像你无法确认明天是否会有沙尘暴一样”莎莉注意到艾拉的胸前挂着个古怪的网格装饰品，伸手抚摸后发现这东西似乎是用羽毛做成的，看这形象应该属于护身符的其中一类，只是不知道它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那是捕梦网，能够避免艾拉再次被梦魇所困扰。”见莎莉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那个刚被修好没多久的捕梦网，似乎对这东西颇感兴趣的样子，乔森急忙解释起来“之前有段时间艾拉似乎一直会受到噩梦的侵扰无法安心入眠，所以就从贝尔那要来了这东西，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作用，在那之后艾拉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睡得一直很香甜。”

“祛除噩梦，令人安睡的护符？”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但是她确实在这上面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存在，这个“捕梦网”是货真价实能起到作用的“护身符”。

“你是说，艾拉之前一直在遭受着噩梦的困扰，然后机缘巧合之下你得到了这个东西，才让她的症状有所缓解？”如果一切真的乔森所说，那困扰着艾拉的这个诅咒，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