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徒见闻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怪物”论

黑塔之下，原本因为天穹的笼罩而陷入了黑暗之中令人看不真切的一切也终于露出了它真实的模样。乔森也终于清晰地看到了这场事故之中的人们，各自在进行着怎样的活动。

“沙场上那些...应该是你的手笔吧，不过...原来当时把我困住的是这种鬼东西吗...”原本印象中应该除了对练的人外应该就别无他物的沙场上，现在竖立着无数一人高的尖锥状小沙塔，它们三三两两簇成一团，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簇拥在一起的人群一样。

事实上被这个小沙塔包裹在其中的，的的确确是“人”，至于它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不不不，请不要把你和这些家伙归类在一块”莎莉皱了皱眉头，眼神幽怨的端详了乔森片刻后，颇为不满的抱怨道“拜托你有一个身为强者，应有的对自己最基本的认知可以吗，为了把你封锁住那么点时间我可是调动了除维持天穹以外的全部力量，即便如此也只是将你勉强压制在了里面片刻而已，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可能他早就被拖到沙漠尽头去了。”

“沙漠的尽头，那他不就从沙漠出去了吗...”随即乔森便意识到自己又一不小心搞错了事情的重点，莎莉的意思是在告诫他，身为这个世界上的“强者”应该拿出强者应有的姿态才对，现在的他看上去与人们意识中常见的强者形象有些过于相去甚远，甚至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这里的人而言，自己究竟是什么登记的存在。“额...那按你的说法，我已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似乎周围的人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那不是你的问题...”莎莉叹了口气，随即又向着下方眺望过去。那些小型沙塔正在逐渐碎裂开来，露出里面被包裹着的“人质”。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被沙场上的沙塔所禁锢着的大部分都是大陆各处来参加比试的小门小户参与者，真正实力强大的那些家伙恐怕早在风沙袭来的时候就已经躲回到更为安全的地方去了“会有这种感觉，是这里的问题。”

“这里的问题？你的意思是说，是这片沙漠的问题导致我产生这种感觉？”

“...也许吧”看乔森茫然地表情，莎莉知道对方依旧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明知道黑塔是这么危险的地方，也明知道金妮培家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例外都可以称得上是疯子，他们却还是会在每个黄金之月比试的时候来这里吗？”

“额...因为...觊觎那个所谓的矿石？我记得是叫魔能矿石吧，巴尔塔有提到过，这东西是黑塔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大部分和金妮培维持着良好关系的家族都会在比试结束之后收到一批品质优秀的矿石作为回礼来着。”略加思索后，乔森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看到莎莉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缓和的迹象，他便知道，自己又回答错了。

“这姑且也可以算作是原因之一吧，毕竟黑塔出产的魔能矿石确实是极为上乘的好东西，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其实在于...每一次的比试上，大家族们，屹立于这片大陆上，象征着整个大陆最为强大实力的那些势力，会在这场比试里，向其他家族和势力展示自己目前所拥有的最“引以为豪”的新鲜血液，而这些人本身，也就代表着这个势力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说，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未必能见识到这些家族的真实实力，但至少...通过参加这场比试，他们多少可以从这里收获到一些与之相关的最新情报，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对于弱小的家族们来说，哪怕只是这些“最强势力”们闲聊之际脱口而出的一些闲言碎语，对于他们而言也许都能视为足以改变整个家族现有处境的重要情报。”

“我知道.但...这和我刚才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越是理解对方的意思，乔森却反而越发疑惑了起来。莎莉的意思很简单，来这里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强者，当周围所有人都是强者的时候，那么自己这个“强者”看起来便显得没那么扎眼了。但是对于那些来自于弱势家族或者势力的人而言，他们则无一例外的都会被丢到“怪物”那一列去，谁更强大，强大多少这种事并不重要。只需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像贝尔那样的怪物”就可以了。

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乔森才会越发的感到疑惑——莎莉这样的存在是怪物，自己这样的存在也是怪物，对于那些家伙而言，只要比自己强大许多的人都可以被视作怪物。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导致了金妮培家族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所谓“怪物”的代名词，只要是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存在着些许“怪物”的条件。

“乍一看这个想法确实非常简单易懂，但如果细想一下的话就会察觉到问题所在。”看着被自己再次问懵的莎莉，乔森挠了挠头，纠结片刻后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这个所谓“怪物”的涵盖范围过于广泛了，以至于让人不由得怀疑最开始搞出这个称呼的人，就像是为了让这个家族的人自动“适应”和“承认”自己是怪物的一员，并以被他人称作“怪物”，将“被人们所畏惧”当做是一种荣耀去对待，而故意安排的一样。”

“你的视角太过怪异了，我从未听到有人向你这样思考过，乔森先生...”听完了乔森的想法，莎莉只觉得原本思维活跃的脑子像是突然被人用沙子填满了一般，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堆在了里面，闷的她解脱不开思绪，只觉得脑子里似乎乱做了一团。“能说出这样奇怪的猜想，某种意义上，你应该也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怪物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