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夜话之打更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最终的战斗（三）

泰山之巅，面对集齐了天数力量的空心桑树，空桑的9泉水开始逐渐式微。

然而，空心桑树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之色。

因为，空桑的脸上，没有任何绝望、焦急的情绪。

他的眼神，在此时无比深邃的凝视着，就如同1望无尽的大地1般，让人看不出深浅！

莫名的，空心桑树的内心反倒是多了1份烦躁之色。

似乎是因为长久以来，1直以为在自己控制当中的空桑，身份和手段竟是骤然转变！

“空桑，你当真要将‘地运’也扯进来不成！”

天空出现无数巨大的枝条！

这些枝条每1击，都仿佛能够将天空扭曲和破碎。

可纵然将9泉水抽打的不停溃散，却也依旧没有让空桑有任何波澜。

空桑被9泉之水包裹，幽幽说道：

“没错。”

“绝地天通。”

“天数在你，地运在我。”

“而人之1道，你1半，我1半。”

空心桑树的面目顿时狰狞起来：

“我是表象为人，里相为天。”

“你是表象为人，里相为地吗？”

“你将绝地天通，变成天地之争！”

“你当真是冥顽不灵！”

“这世间1切，没有什么是不能湮灭的！”

“1旦久了，不管是神性，还是人性，都会因自身的**而开始自我毁灭！”

“9州这上万年的神行历史、5千年的人族历史，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为何就是看不破！”

顷刻，空心桑树从上空冲下。

“砰！”

两者拳头对碰的顷刻，磅礴的凄厉，引得天空进1步扭曲，也引起大地进1步崩碎！

1时间，以泰山之巅为核心，4面8方的山峦，开始不断崩塌、破碎！

空桑咳出1口鲜血，脸色惨白，却1把抓住了空心桑树的胳膊，咧嘴1笑：

“其实，1路走来，看不破的是你！”

“1直以来，你是利用怪谈协会在布置这个计划！在等这个时机！”

“你见证了神性的贪婪，也见证了人性的**，所以你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报任何希望！”

“但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已经如你所言，到了这种程度！”

“吴勇豪算什么？”

“戴缘川算什么？！”

“熏雪桃、紫式部、云外镜兄妹、2十7面千手百足？”

“他们明明知道你的计划，却依旧甘愿赴死，这又是为何？”

“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个计划好吗？！”

“不！”

“是因为他们相信你！”

“正因为相信你，他们在察觉怪谈协会的人已经死亡之后，不惜哄骗走阴十部的伙伴，让他们脱离我布置血色玉坠最重要的阵眼之处！”

“然后，他们在你的面前义无反顾的自我牺牲，让你的‘天数’补全！”

“如此1来，你的计划成功了，我的计划失败了！”

“他们能做到这1步，你还没有明白吗？！”

这1刻，空桑也不由的怒吼起来：“正是因为他们内心当中最真挚的部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义无反顾！”

“你自诩这世界的1切都要重新再来！”

“到头来，可以驳斥你的，就在你身边！”

空桑的话，如同声声震雷。

空心桑树顿时心神激荡，面容扭曲：

“不！”

“他们是为了大义，而不是为了我！”

空桑却是抓准破绽，凝聚9泉之水的力量，1拳砸在了空心桑树的脸上，将其重重砸入山峦之中：

“不管是为了大义，亦或者是为了你！”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1件事情！”

“人，并不全是你想象当中，被**所驱使的傀儡！”

此时，空桑重重喘着粗气。

他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所染红。

天数的力量无形无相，但和空心桑树的每1次出招，他的身体都在破损。

“咳咳！”

空桑不由地捂着嘴巴咳出大量的鲜血。

他咧嘴1笑，看着从废墟当中缓缓站起的空心桑树：

“我再告诉你1件事情吧！”

“其实……当我从白泽的口中，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和你的计划之后，我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或者说……这个后手，是我从上古时期就留下的因果！”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我掌握的‘地运’并不全，‘人’的力量，也只是和你不分伯仲，为何可以压制掌握全部‘天数’的你？”

空心桑树吐出1口鲜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眼中满是审视之色。

忽然，1阵空灵的轻吟之声响彻天际。

1股无根海水，竟是在此时骤然出现在泰山4周！

当那尾鲛人之身子海水中出现的时候，空心桑树不由露出1丝苦笑：

“原来如此……”

“鲛人王吗？”

“我还真是……千虑之下，必有1失啊！”

然而，此刻的鲛人王，眼神当中却带着1丝悲伤之色。

她来到空桑的身后，珍珠般的眼泪，竟是不断滴落。

“空桑……”

“非要……如此吗？”

空桑笑了：

“多谢你回应我！”

“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决意！”

“鲛人王，你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神性！”

“白泽的手段没有对付你，也是看出新生的9州之下，归墟必不可少。”

“现在，先完成这道因果吧！”

鲛人王沉默片刻，终也不再劝阻，只是轻轻环住了空桑的身体。

顷刻，鲛人王和归墟的力量，逐渐透过海妖玫瑰还是绽放。

空心桑树也并不打算妥协。

“归墟的力量……”

“9泉之水……”

这1刻，空心桑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

“难怪你能轻松获得‘地运’的加持！”

“你以血色桑树杀死你的伙伴，根本不是为了锁住地脉，你是为了得到阴司的力量，得到‘死’的力量！”

“你知道，彼岸即便破碎，但是……也依旧强大！”

“你通过死去的伙伴，牵引9州地脉，加上完全复苏的9泉水，再利用归墟牵引彼岸！”

“好好好！”

“当真是我想都没想过的布局！”

“但是……我不会认输的！”

“这9州到底选择谁的意志，就以生死决定吧！”

空心桑树再度冲了过来。

这1次，他的身体在半空产生了激烈的变化，逐渐的变成了1座参天大树！

那是……上古时期的空心桑树！

天空崩塌的越来越快，血色的光芒几乎如同鲜血1般浓稠刺眼。

空桑深吸口气。

“拼命了，是吗？”

“那就……如此吧……”

空桑凝聚1身的力量，召唤出了最大程度的9泉之水！

刹那：

“轰隆！”

如同极昼1样的光辉，瞬间吞没所有。

胡文俊等人已经离开的够远，但在这光芒之后，依旧晃的睁不开眼睛。

耳边，更是传来宛若万物破碎的声音。

终于：

“砰！”

“砰！”

“砰！”

接2连3的撞击声下，1切开始安静下来。

当眼睛的不适感缓缓消失，胡文俊、钱翩翩、赵小呈3人抬头看去。

眼前，偌大的泰山竟已全部崩碎，只剩下1个骇然的平坡！

4周，9泉之水、归墟之水纷纷消散殆尽。

空桑和空心桑树对视着彼此，两人不发1言。

忽然，空桑浑身1颤，1口鲜血吐出，带着些许内脏的碎片，瘫坐在地上。

“空桑！”

胡文俊3人脸色大变，空桑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

空心桑树开口了：

“你……比我想象当中……成长的……还要快啊……”

空桑笑了。

这1抹笑容，带着1种道别：

“我不恨你。”

“但是……我不能认同你。”

“因为世间不再美好，所以就还毁灭1切重来？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你看啊……这世界上的万千生灵，哪1个……不是1路经过苦痛走来。”

“有的走到尽头，发现等待的是更大的苦痛。”

“有些走到1半，就已经被苦痛折磨的生不如死。”

“唯独你！”

“你毁灭1切之后，苦痛的确不在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阴阳两面，天地对应，乾坤反复。”

“苦痛不存，就意味着欢好不存。”

“欢好不存，人活在世上，神诞生于世间，这天地的无数的植物、动物，感受不到苦痛，感受不到欢好，那和行尸走肉的区别在哪？”

“你试图开创1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在我看来……只有1条路……”

这1刻，空桑的笑容里带着不舍和悲伤：

“你梦想中，没有痛苦的世界，你凌驾于众生之上，让他们生活的无忧无虑的桃源盛世，终究……不过让人变成感受不到世间美好的傀儡人生！”

空心桑树浑身1颤，咧嘴1笑，“噗通”1声跪坐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已经隐隐开始化作荧光破碎。

空桑吃力的站了起来，1步1步，走到空心桑树面前。

“作为上古时期，我的半身，你给我带来了很多痛苦。”

“可是……你也帮了我很多。”

“我们之间，有仇怨，但更多的，是立场不同。”

说着，空桑保住了空心桑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接下来，交给我吧。”

“我的计划……还没完成……”

空心桑树似乎终于想明白了空桑的全部计划，言语中带着1丝释然和心疼：

“你真要这么做吗？”

“这会很苦。”

空桑红着眼笑道：

“不苦。”

“我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