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城卫官邸,萨满太太正在闭目养神,昨日的有星坠东郊,其余的十一的大萨满为这个事儿争吵了一夜,因为他们都测不出吉凶。
这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会来的。
“阿嚏……呸,这喷嚏打的,不对头儿,莫不是我那群猴崽子们又惹事儿啦?”
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花棱格门被人推开,一个半大的孩子跑进来对着萨满太太禀报道:“老太太,您侄孙儿来了。”
“哪个呀?”老太太并没有正眼,而是手捧法器背对着那孩子坐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三孙子。”半大小孩儿甩了甩自己脑后的小辫子,一溜烟儿的又跑了出去,还没等老太太发话见不见呢。
听到是自己的三侄孙,萨满太太立刻睁开的那紧闭的双眼,那布满皱纹的脸微微变形,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稳了稳心神,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闭目养神,一副高人姿态。
过了约莫一刻功夫儿,门再次被推开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
老太太闭合的双目睁开一条缝,等着那三孙子说明来意。
“老祖宗,我给你带了个人,您瞧瞧。”猴子恭敬的鞠躬施礼,哪怕老太太是被对着他的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孙子哎,你这风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咱们修炼一道,需得戒色。”老太太头疼不已,这三孙子风流多情,相好的遍布赫图阿拉就算了,如今刚来辽城,又往家里领人。也不知道这回是青楼艳妓还是那街边卖花女呀!
“您想哪儿去了,这是昨天晚上我去东郊带回来的,这人一直就昏迷不醒,她身上有一物件,我瞧着到有点儿意思,您瞧瞧。”
只见,那萨满神汉手中拿着一似玉非玉,似骨非骨的东西,不过鸡蛋大小,通体白色上有黄斑,这应该是玉晗,这玩意儿一般是放在死人嘴里镇尸用的。
“嗨,这物件儿有点来历,带我去瞅瞅那人。”萨满太太一下蹦起,根本不像个鹤发鸡皮的老人!
“您一句话,人我给您送来了。”
说罢萨满便附在那老祖宗的耳边嘀嘀咕咕的半天,这老祖宗才算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是昨夜彗星东沉,萨满急急的去了,在那彗星坑中发现了一人,此人身上的衣服头发都烧化了,但身上却除了焦黑一些外,并无任何问题。且脖子上还有一物,这东西他瞧不好,因此才来找老祖宗给辨辩。
为防老祖宗劳动,他便命人将那人洗刷干净套好衣服给送到官邸来了,此时此刻正在卧房里躺着呢。
老祖宗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那人床前,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眉毛头发都没了,光秃秃甚是滑稽。虽是滑稽,但分明就是马晓歌无疑了。
她是伸手对着这脸和手脚摸了又摸,萨满呢就在边上看着,他知道这是老祖宗在摸骨呢。
“三猴子,帮我取一点儿血。”老祖宗从怀中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圆形金属小盒子,直径仅有四五厘米的样子,内部却很精巧,外面棱角已经被磨平,黄铜的部分发亮,皮套都包浆了。
这小盒子有个弹扣,打开来里面刻满了玄妙咒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哎。”萨满接过小盒子,老祖宗则抓则扶起躺着的人,令她弯着腰,脸朝下,掰开她的嘴,扯出了舌头。
“取舌尖儿血。”
随着她的话音,萨满将那小盒子扣在马晓歌的舌尖上,随着萨满那粗拉拉布满茧子的手转动起来,一声轻微的噗呲声响起,舌尖儿上的血就顺着小盒子流了进去。
那奇怪的小盒在她的舌尖儿留下了一个十字形的切口,可奇怪的是,当萨满把小盒子拿下去后,伤口泛白竟然没有血往外流。
而那小盒子被递给了老祖宗,老祖宗将小盒子捧在手心里念念有词,那鲜红血珠就开始沸腾了起来,一阵奇异的血红烟雾从盒子内蒸腾起来,在空中扭曲挣扎,逐渐形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野兽的图形,兽口狰狞恐怖呼啸着奔向那老太,惊得她一失手,将那小盒子掉在了地上。
“老祖宗,怎么了?”
“无碍,是天阴血,没跑了。”老太太笃定道,然后拔出别在裤腰带上的烟袋锅子,旁若无人的点上了。
“这天阴血有什么奇怪吗?”萨满似乎是头一次听这个词儿。
“呵呵呵,自然是大补之物,那些老妖精吃了她,功力更上一层楼。”老太太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真叫一个毛骨悚然。
“那岂不是个祸害,不如,就让我吃了吧。”萨满听完老祖宗的话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怎么地,你敢吃?别蒙我这老太婆了,你当我是那些无知村妇?你哪一回是真吃人肉了,还不是装蒜。”老太婆忽然哈哈大笑,使劲儿拍了拍萨满的后背,差点把那瘦小枯干的身子给拍吐血了。
“哎呦,您轻点儿,咱们家可就指着我给传宗接代了。”
“也是,除了你这猴崽子,别人哪个不是潜心修炼,就你花花。”两人笑闹几句后,却又对着床上的人发愁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祖宗啊,那这人如今一直昏迷也不知是为的什么。”
“无碍的,就是体力消耗过度了,睡个三五七天,吃个全羊全鸡就好了。只是替她可惜,长辈不慈,竟然留了这么一个祸害。”老祖宗说着颠了颠手中的白色玉晗。
“这是何意?”
“三猴子,你知不知道家里为何就两个孙辈却叫你老三么?”老太婆笑眯眯的问。
萨满自然是摇头的,那老太婆就点指着马晓歌说:“三子,你二叔家其实还有一个闺女,是你的堂姐,不过,生下来就叫我给溺死在澡盆里。”
“老祖宗你这是为的什么呀?”萨满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对他一向慈爱的老祖宗怎么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儿来呢?
“为什么?我也心疼啊,可是没办法,你那个堂姐,是鬼女,这鬼女生下来就是养不了,命中注定害人害己,身边妖邪丛生。咱们家绝不允许这样的孩子长大成人的。可是这破障派的人不慈悲,竟然弄出了一个天阴鬼女还让她长大成人,她是个祸害,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这与破障派有何关系?”这下萨满就更懵了。
“咱们马氏分一门三派,三派里斩鬼、降邪都跟咱们有死仇,那是不同戴天。唯这破障派是一言难尽,你是知道的,咱们万屠是非乱世不出,因为咱们走的是以杀证道的路,不杀人,不杀生是不成气候的。但这破障派正好与咱们相反,他们看破天机,乱世时就会藏的无影无踪,太平盛世才会出来结个善缘。就因为这个特性,咱们跟破障素来是无冤无仇,且皆为马氏后裔,血脉相连。因此,这丫头要是斩鬼、降邪的人,我老婆子现在就替天行道,做做好事,送她一程。但偏偏是破障的人,哎,难办咯。”
“老祖宗,你怎么看出来她是破障的人?我怎么瞧不出来?”
“傻孩子,瞧见没有,破障的镇派之宝——九曲盘蝉!”老太婆将那骨哨捧到萨满面前,示意他自己仔细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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