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理谜案 第209章 正义的颜色

“你的这种想法，倒是有几分法家的思维，不过，就是有些太过于偏激了。

在历史的各个时期，施行严刑峻法的不是没有，在那个时期生活的普通平民，基本上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法律，本身就是在合法和非法之间构建一道防线，将那些最为严重的伤害事件阻拦在外，至于很多打法律擦边球的行为，这是法律的局限性，也是规则社会的局限性。

人类制定规则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将世间所有的邪恶之事给灭除，将所有的人欲给灭除，其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能够让人类社会良性的循环下去，又或者是让一个国家能够更加高效的运转起来。

讲点非常现实的，只要一个人的危害性不是太大，那么对于整个人类来说，他就是可有可无的。

例如说在犯罪史上赫赫有名的，什么开膛手杰克，什么绿河杀手，这些光是听个名号就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也不过就是人类历史之中的一朵奇葩，只能供人茶余饭后的随便消遣。

这些人，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根本就无足轻重。

人间之所以是人间，绝对不可能成为乌托邦的理想国，和你所说的那种生物劣根性也有极大的关系。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什么，是快意恩仇的相互厮杀吗？

想来，也不过就是一个能够随意纵容人性之中爱恨情仇的地方罢了。

一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绝对的正义不可能达到，人类从古至今所想要做的事情，都只是去构建一个相对良性的社会。

我想，那些之所以想要去求神拜佛，甚至是渴望神明降临的人，一定也是看到了人世间的这种绝对悲哀，所以也只能通过这种幻想的方式来达到一种绝对的精神慰藉。

所谓的道君雷霆除魔，所谓的佛陀金刚法相，不过都是人类在面对灾祸之时，渴求一个完美的暴力机构，能够解除世间的所有悲哀之事而已。

正是因为绝对的正义不可能达到，所以才有了神的存在，也正因为神性的绝对公正不可能真正抵达，所以求神拜佛的事情才会千年不绝。”

第五正的此番言论，在暗暗贬低犯罪集团的过程之中，再次重申了世间恶性的根本在于人性，人性不绝，那么世间之恶也就不会断绝。

所谓绝对和谐的世界，也就不会真正到来。

人类社会所应该追求的，永远都是相对的正义，至于绝对的正义，可以被当成是毕生的追求，却不可能真正的降临。

绝对的正义可以被无限趋近，但是却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抵达。

“绝对的正义确实无法被抵达，在生物劣根性的驱使之下，人心之中的各种龌龊念头更是从不曾断绝。

一如你所说的那样，似乎只有人类整体灭绝，这个世界才会清静许多，可灭绝人类又是一个极端无聊的话题，只有疯子才会去设想。

你所说的那个正义中间态也确实很有道理，绝对的正义不能抵达，却能被标榜，被趋同，人类社会只要做到善多恶少，这便是一个良性的社会制度。

能够将恶念给压抑到多少程度，这或许就是评判一个规则制度好坏的根本。

所谓的道德的谴责，法律的惩罚，都是对人性之恶的约束，只要服从管教，那么一切也都是可行的。

例如说，在我的公司之中，每个人都存在或多或少的缺陷，他们都工作生活得很好，并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

可一个规则的打击力度是有限的，若是一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规则对他的打击，又或者因为规则的打击力度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不痛不痒，以至于其身上的恶行因为肆无忌惮的无限循环而被无限放大，对于这样的人，又应该怎么处理呢？

在你所描述的那个无限趋近于正义的世界之中，对于这种严重破坏社会正义结构的存在，又应该怎么去处理呢？

很明显，对于这样的处理方式，很多人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将它给默念了出来。

你所追求的世界和我所追求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是趋同的。”

一如之前白奇所惯用的套路，在部分肯定第五正思想的同时，也在逐步的贯彻自己的极端思想。

在白奇的此番言论之中，他就是在暗示第五正处理社会败类的手法过于软弱，想要真正无限趋近于绝对正义，对于那些难以被处理的道德失衡人群，就应该采取额外的雷霆手段。

这种对于犯罪集团行为宗旨做出阐述的行为，同样也是对于第五正的一种洗脑和拉拢，只要第五正真的认同了白奇的这种极端观点，那么也等同于被犯罪集团给招安了。

原本觉得白奇屡次对他动了杀心，后面的杀伐举动只会越来越直接，可没想到白奇的格局竟然会如此之大，在不断打击的过程之中，还在锲而不舍的做着拉拢工作。

想想也是，对于绝对正义的理解，对于社会普遍道德问题的认知，两者其实并无太多的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处理道德败类的手段不同。

“对于这些道德失衡累犯的态度，不过就是在大稳定的框架下对于自身愤怒**的一种宣泄罢了。

对于罪不至死之人，所有的极端思想和态度，不过就是最为纯粹的杀戮**的一种外显方式而已。

只是这种杀戮外显的方式，为自己找了一件合理的道德外衣摆了。

对于自身愤怒**的放纵，其所造成的后果，很明显严重于普通的失德举动。”

第五正这话暗讽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一群跳广场舞扰民的老太太，和一群动不动就杀人藏尸的暴徒，两者的威胁等级很明显就是不同的。

面对白奇这种略显强势的价值观灌输，第五正直接点明其中的原始内核，就是想要让白奇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谁都是极端的，极端的思想只会衍生出更加极端的后果。

面对第五正的这种反驳和暗讽，白奇也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样的一种微笑，更多的是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洒脱和坦然，或许，还隐隐透露着一丝丝的不屑和鄙夷。

“你如此辛苦的跑到我这里来，仅仅只是为了过来吵架的吗？

你现在的思想，不过就是对你之前所有想法的一种陈词总结罢了，并没有任何的新意，也似乎并无任何振聋发聩的奇论，确实让人感觉到有些兴趣缺缺。

一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都是极其贫乏的，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仅仅只是局限于表面之上的和谐社会。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上的强者，从来都不试图通过梦想和善良来约束谁，他们只会告诉你，一个良好梦想的前提就是能够创造经济基础，只有在经济上能够良性循环的梦想，这样的梦想才是美好的梦想。

不然，这个追逐梦想的人，只会饿死在半路上。

至于善良，那是因为你若伤害了其他人，必然会被其他人所报复，这才是为什么要保持善良的根本原因。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具有对等报复关联的大前提之下，善良才会具有意义。

圣人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世间百态，不过以直报怨。

只有具备报复能力的善良，这样的善良才是能够持久的善良，不然，你所有的善良，都将只会成为肆无忌惮为恶者的食粮罢了。

说句实在的，你此时的表现确实挺让我感到失望的，若是你不能有所改变，你确实配不上你所想要追求的人。”

白奇的此番称述，甚至还隐晦的带上了白雪，更是通过一种最为简单直白的方式，借由以直报怨的关联，加强了他灭杀道德失衡人群的动机。

可以说，不管第五正是因为在乎白雪，还是因为无法解构这种最为本质的人际关系互动，他都无法给出一个更好的答案。

处于逆风之中的第五正，若是继续在白奇所擅长的理论方面继续做纠缠的话，或许这一趟来得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弱肉强食，这是生物性之中的原始规则，但若是仅让人类存在于这种低端的相互倾轧当中，确实有愧于人类万物之灵的称谓。

这个世界，是强者统治弱者没错，又或者说是精英治国也没有任何的错误，但这样的结果，并不一定是弱肉强食的结果，也可能是公平竞争的结果。

所谓共同富裕的和谐社会，所谓将权力给关在笼子里，就是人类努力避免弱肉强食特性的一种努力。

强者不欺凌弱者，强者带领弱者有序前进，这也是人类制定规则的初衷所在。

就拿你白奇来说，以你当今的成就，已经算是人群之中的强者，你能够带领你所曾经待过的福利院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这就是强大力量被有序利用的直接良性结果。

同样的，人类社会，就算是最强的存在，也不可能是世间无敌的，一群人团结起来，也同样能够将他这个强者给打败。

就算他通过团结其他人获得了空前的强盛力量，时间这个最为无情的杀手，也会让其最终化为一具枯骨。

人们通常都说天理长存，可这个天理又是什么呢？

或许，正是因为人们看到了太多暴-政的灭亡，也看到了人们对于守德者无限的崇拜，所以才总结出了一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吧。

正因为暴-政会走向最终的灭亡，德政才能让一个群体永续长存，所以无数的先贤才会为人类选择了道德这条准则吧。”

似有若无的，第五正隐晦的表明了犯罪集团必将灭亡的特性，也拿魏阳被警方给控制住的事情来刺激白奇，就是想要看看白奇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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