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90年代好日子 第6章

  程帅还没说话，程洁就重重哼了声，“她小妹可是有个新的自行车呢，那还不早早就骑着走了啊。”想到这个就想到程秀脸上的伤，她极力忍着没敢问，就怕会伤了程秀的心。

  骑自行车很快，二十分钟不要几个人就到了学校。时间还早，程伟程帅到街上就跑去买早饭吃了，程洁弟弟也跟着去了，程洁就推着自行车和程秀往学校里走。

  “你那脸上药了没啊，看着真是吓死人了！”程洁到底没忍住，只有两个人了，张嘴就说了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去我外婆家昨晚才回来，问我妈她也不清楚，程伟程帅就更是不知道了。你那脸，还能真的是你妈打的啊？”

  快言快语的程洁，程秀上辈子就很羡慕她，这会儿程洁这话说出来，她也知道是没有看笑话的心，只不过是关心她罢了。

  她说道：“是我妈打的，其实说起来她也不是我妈，按理我该叫声姑才是。”

  程秀不是亲生的，除了她自己不信，其实村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程洁自然不例外，所以听了这话也没太过意外，但却仍然很生气，“她打你不会跑啊，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打，你傻不傻啊？真是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坏的亲姑姑呢！”

  程秀笑道：“其实要说坏，那我亲生父亲不是更坏啊，好赖我姑还把我给带回来养大了，可我亲生父亲是直接就不要我了啊。不过这次也不算吃亏了，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是我妈他们算是变相答应我读高中了，而且以后我读书和结婚都可以自己做主，他们也不会过分的为难我的。”

  程洁同情的看了程秀一眼，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程秀倒是不觉得自己可怜，多活一辈子的人了，这些早就习惯了。不过看着程洁这样，她心里到底也是暖暖的。

  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关心她的。

  程秀和程洁都是初三一班的学生，初三一班和二班是学校最好的两个班，她们小升初的时候考的都算是不错，程洁那会儿好像考了前五十名，而她是吊车尾，好像是九十多名。所以两人最后都被分在了一班，不过这三年下来班上不少人缀学，如今高三一班也就只有四十个人左右了。

  程秀进了教室，这才突然发现自己不记得座位在哪儿了。

  从初一开始班里就是按成绩排座位的，每考一次月考就换一次座位，程秀再记性好也不可能记住的。

  于是到了门口没进门，抓着一个人就把自己的书包塞了过去，“我去上下厕所，麻烦你把我书包拿我位置上。”

  来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接了程秀的书包哦了一声就走了进去。程秀也没注意看到是谁，不过等她去厕所晃了一圈回来后，看到第二排靠左边位置的外边课桌上放着自己的书包，就知道自己座位在哪儿了。

  而且很巧的是，坐在她里面的男生，就是刚才帮着拿包的。

  程秀坐下来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这男生叫什么名字。好歹上辈子是同桌过的啊，怎么就能把名字给忘了呢？不过她倒是意外，按成绩排的座位，她成绩怎么会好到排到第二排的啊？

  她数了数第一排的八个人，然后第二排八个，如果她是末尾的话，那也是班里第十五名了。这个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也挺难得了，因为她一进来就瞧见程洁是坐在第四排的呢。

  正想着，坐在她里面的男生就碰了她一下，说：“程秀，把你数学考试卷给我看看。”

  程秀满脸茫然，“什么数学考试卷？”

  男生把自己的数学考试卷递过来，程秀一看，哦，原来男生叫潘真。潘真，还是没印象。不过却看到了考试卷上面写的第一次月考数学试卷，在课桌上和课桌肚子里翻了翻，果然翻到了数学考试卷。

  程秀把考试卷一拿出来，就看到上面大红色墨水写着的148分。差点给她吓傻了，她上辈子初中有这么厉害吗，148分的数学考试卷啊！

  把考试卷递给了男生，程秀皱紧了眉头。

  ☆、第011章

  程秀被自己的成绩惊到，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好像上辈子初三的数学老师换了，那个老师程秀特别的喜欢，正好有一次考试前讲的几个题目被考到了，于是那次考试她破天荒的考了140多分。

  看来就是这次了。

  初一初二时候语数外都是120分的卷子，数学她每次都只能在及格线上挣扎。到了初三语文和数学都变成了150分的卷子，有一次她大跌所有人眼镜，考了140多分。

  不过，她记得好像这次班里很多人都考的不错的样子。

  她正想着，叫潘真的男同桌轻轻的又碰了下她，“程秀，这道大题是怎么解出来的？老师之前讲题目时候我没认真听，看你这个也看不大懂。”

  上辈子活到四十岁的程秀，别说初中的数学，小学的数学题都不会了。当初领养了玲子，可是从小学就给请家庭教师的。这潘真现在的行为，那是切切实实的在为难她。

  她摇摇头，说：“我是死记硬背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程秀之前的成绩确实不大好，这次逆天的考了这么好潘真作为同班同学也挺意外的。于是听程秀这么一说，反而觉得合理了一点，点点头没说话，又去研究那题目了。

  坐在这一排成绩自然是不错的，程秀悄悄去瞄潘真的分数，当看到142分之后，她收回了视线。上辈子后来是不是第二次考试她就现原型，被赶去后面坐了？

  想到这个，程秀脸居然有点发烧，感觉挺丢人的。

  “你没事吧？”正上着政治课，旁边的潘真突然轻轻问了一句话。

  程秀诧异的扭头看过去，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潘真摸了摸脸，怕程秀伤心，到底没问出口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台上的秃顶政治老师去了。

  结束了听天书一般的上午课程，程秀和等着她的程洁以及另一个当初的好朋友杨少娜，一起飞快的冲去了宿舍。一人拿着一双筷子一个大瓷碗，急急忙忙跑去了食堂。

  这时候吃食堂可真是可怜，中午饭就两个菜，比脸盆小一点的盆子，一个里面是大白菜烧豆腐，一个是西红柿炒鸡蛋。两样菜都只有半盆，好在初中吃饭是分男女桌的，一桌八个女生吃这些菜，速度快点还是可以吃的饱饱的。

  吃过饭，慢腾腾的刷好碗，三个人和宿舍另外的几个女生就结伴往宿舍去了。程秀看着那几个女孩子熟悉的很，可一个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于是一路就默默跟在后面，什么话也不说。

  程秀今天到教室，全班的人其实都看到她脸上的伤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其实都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能知道避开别人的伤心事不提了。不过却又比成年人残酷冷漠的世界要好一点，大家虽然避开不提，暗下里却都在关心，尽管程秀在班上一直犹如隐形人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子，大家见程秀在后面，留了杨少娜陪着，其他人就拉着程洁走远一点，悄悄把这事情给问了。

  程洁其实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她也有点不想说，这是程秀的事情，而且还是很丢人的事情。如果程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她就不应该说，而且就算是说，也应该让程秀来说才对。

  于是她就只说是程秀妈妈打的，其他多余的就没说了。

  而程秀也看出了杨少娜的关心和问不问的犹豫，她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与其瞒着叫关心她的人猜测担心，或者是叫不喜欢她的人笑话，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我这脸是我妈打的，因为我在家和我小妹打架了。”程秀不顾脸疼笑着说。

  杨少娜吃了一惊，忘记遮掩直接就问：“你妈打的？不可能吧，哪里有对亲生女儿这么狠的妈？”

  程秀道：“不知道有没有呢，不过我不是亲生的。”她努努嘴看向前面的几个人，“她们要是问，你就说一声，我不想一个一个的去解释了。”

  程秀居然不是亲生的！

  杨少娜和程秀的关系算是好的了，所以程秀这话一说，她只觉得心里堵的说不出的难受。虽然好奇程秀的亲生爸妈哪里去了，可此时也不敢过多的八卦，只拉住了程秀的手紧紧握着，一起往宿舍去了。

  因为都初三了，中午留在宿舍睡午觉的人就很少，程秀宿舍成绩好的比较多，所以等她和杨少娜回到宿舍，大家就都去了教室学习了。程秀知道，想要考上好高中，她就必须得认真学习，不过现在她真是什么都看不懂，实在没心思去。

  杨少娜成绩一般，本来也不大爱去教室学习，所以中午就陪着程秀在宿舍睡了个午觉。

  几十年后再一次体会学生的生涯，程秀其实觉得挺新奇的，尤其是晚上熄灯后，即使是学习最好的女生，也忍不住参加了卧谈会。

  女生宿舍晚间话题，可真是什么都有，比如隔壁宿舍的某某和谁恋爱了，谁又和谁分手了，还有初一初二带过她们的数学老师又出轨了，出轨对象居然还是学校新来的一个女老师，听说这个女老师，当初还是那个数学老师的学生……

  上辈子记忆早忘的差不多了，这辈子程秀再次体会，真的觉得各种惊异。而且她慢慢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熄灯前一碗泡面好几个人都要吃上一口，一袋子辣条挨个分，人人都能来上一根，然后还有就是这晚上的卧谈会，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让程秀郁闷的是，她的成绩真是感觉怎么提都提不上去的感觉，虽然很认真的学了，但是数学课还是基本都听不懂。至于从前还算不错的英语，几十年后再拎起来，更是连最基本的发音都不记得了，就更别提那些语法什么的了。

  一转眼到了周五，程秀收拾好东西，郁闷的出了教室。

  当初在家说了豪言壮语的，可是她完全忘记了，虽然重生了，但是现在的脑袋瓜子可不是从前的那个了。记忆力感觉没有少女时期好了，语数外的课本也都变的陌生了，倒是精力回来了。现在即使早起晚睡，她也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使不完的力气。

  有一瞬间程秀几乎想放弃中考，放弃继续读书了，可是想想上辈子吃过的亏，却是又打消了那个念头。如果放弃，她现在自然可以出去打工，说不定过几年外面发展好了，照样可以还掉那些钱。但不读书的人和读书的人，竞争能力相比还是要差上很多的。而且现在她也没有本钱，出去只能先做苦力工赚本钱才能做生意，不过即使做生意，也不能保证这辈子就能和上辈子一样，把生意也做起来。

  看来还是得读书，还有一年才中考呢，实在不行，她得去找个人帮着自己补习补习才行。

  程秀走出学校就看到程洁跺着脚站在那儿，一见着她立马瞪了过来，“你怎么这么慢啊！程伟和程帅都走了，我要带我小弟，都没办法带你！”

  程秀慢半拍的指了指学校，“我……去上了个厕所。”

  “真是服你了！”程洁说道：“我走了，你自己慢慢走回家吧！”

  以前放学因为程丽不和她一起，所以都是程洁拉了程伟或者程帅，让程秀坐他们的自行车回去的。今天程秀出来的晚，大程庄在街上读书的人很多，所以那两个人早就载了别人走了。

  程秀忙说好，看着程洁骑车走远了，才慢慢的迈开步子。

  因为出来的晚，一路上也没碰到同样步行回家的同村人，程秀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一个人慢慢的往大程庄晃。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程秀，你怎么一个人啊？”程丽回头，看见是班里的一个男生，她想了想没想起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和潘真是一个庄子的，这会儿潘真就跟在他旁边。

  两个人自行车骑的都慢，等人过来了点，程秀才道：“嗯，我放学回宿舍收拾了下东西，所以出来的慢了点。”

  那男孩子叫潘奎，是潘真家的邻居，是个特别开朗活泼的人，而且还是杨少娜的绯闻男朋友。于是他对程秀就很亲切，“上车吧，我载你一段路。”

  程秀摇头道：“不用了，马上就到前面岔路口了，天快黑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走过岔路口很快就到家了。”

  潘奎潘真是小潘庄的，到了前面的岔路口就要和程秀分开来走了，见程秀拒绝，他也就笑着点点头，和潘真一起骑车走过去了。

  程秀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潘真倒是个不错的补课老师。只是可惜这人和她是半句话都说不上，这路上看到不打招呼就算了，就是在学校，明明坐一起，但是一星期除了第一天的那几句话，接下来无非就是潘真要出来，叫她让一下，或者是她冷了热了，叫潘真开关窗户而已。

  这样的关系，她都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第012章

  程秀出学校的晚，一路走的也不快，因此等到她到家的时候，程家的晚饭已经吃了一半了。

  “我回来了。”

  程秀对于程家人不等她吃饭这一点，半点感觉都没有，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书包丢进小屋的床上。然后进了厨房拿碗盛了稀饭，从筷笼里拿了筷子，顺便一只手还从锅门口提了板凳。

  把板凳放在程刚边上，坐下直接拿了个馒头就咬了起来。

  这旁若无人又自觉的摸样，看的林水花那个牙痒痒。死丫头吃的不少，偏个子和身体都不长，初三的孩子十六岁的年纪，可是却还没有程丽重。上回周末闹了一回，这一个星期在家她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地里指指点点，说她苛待程秀，说她贪图程秀的钱！

  虽然是说好了三万块钱的，可那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但是现在，她可是实打实的在往外付出，一分钱利息也没收回来！

  程实达原先对程秀倒是还好，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厌恶，可也因为上周的事情被人念叨过几回。尤其是小卖部那儿有每天过去打牌的，大家现在看见他，第一句话居然都在打趣他要成个万元户了。万元还没影子呢，但有个吃他喝他住他的白眼狼，却天天杵在眼前！

  看着程秀不顺眼，他语气也不好起来，“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我们家从来不给你吃饱饭啊？瞧瞧你那见了饭菜就恨不得扑上去的德行，出去要是这么吃，下回你干脆就别回家了！丢人！”

  有所得就有所失，程秀对人性虽然不算多了解，可是程实达的反应，却也在她意料之内。为了不生事端，她也没接话，不过却是放慢了点速度，没想到她这一放慢，又得罪林水花了。

  “也不看看几点才来的家，还吃这么慢，猪还没喂呢！”林水花自己吃完了，筷子往桌子上一甩，就是训斥，“吃那么慢我看你就是不饿，既然不饿就别糟蹋粮食了，收拾收拾刷锅洗碗，然后把猪给喂了！”

  不得不说，林水花其实是不希望程秀上学的。因为程秀放假在家的时候，家里的猪和牛，以及一日三餐和屋里的卫生，那都是可以丢给程秀的。可是程秀去上学了，那就都是她干的了。

  程秀默默叹了口气，三两口的把馒头吃完，喝了碗里的稀饭，便收拾了桌子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程实达看她烦的晃，一吃完饭就出门往小卖部去了，程丽也是嘲弄的看了她几眼，躲去了南边小屋。唯独程刚，拉着林水花在屋里低声说着什么。

  “妈，你能不能别再这样对秀儿了，秀儿吃的快了，爸说他。听话的吃慢了，你又说她。你看看现在她都知道不是亲生的了，你还这样说她，她以后会记恨你的。”亲生的孩子父母再偏心也还是父母，可不是亲生的，这以后就难说了。

  林水花毫不在意，“记恨就记恨，我只要她以后老老实实的把那三万块钱还给我们就行了。至于她是怎么看我怎么对我的，我无所谓。”

  “妈，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程刚是后来听村里人说了，才知道程秀签下那不平等的合约的，他自然是不赞同了，“你跟爸就算是在我和丽丽身上，那也是没有花到三万块钱的，你怎么能好意思问秀儿要三万块钱啊！她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的话，你和爸怎么能当真？”

  程刚觉得程秀这些年虽然是吃程家的喝程家的，但是这些年却也为程家做了许多的事情。满村子里也就程秀，刚刚懂事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这长到了十六岁，满村里就挑不出比她还能干的女孩子了。这些年为家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比她吃的喝的还要多，算起来是程家赚了呢。

  “死孩子！”林水花最恼恨的就是这儿子是个憨的，向来是对外来的程秀比亲妹妹程丽好，结果现在是亲爸妈也比不上程秀了，“你给我滚蛋，程秀不是说帮你找对象的吗？你去问问她到底找的谁，这要是不找到，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骂骂咧咧完，林水花就出去串门子了，而成功则红着脸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程秀刷好锅碗提了猪食出来，他才回过神，帮着提了猪食一起去了南边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