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帝国一小兵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群逃难的矮人

行进在林海小径，走在队伍最前端，一百个卡隆堡巨剑士们整齐地排成两列，一个个身披厚实大衣，将红色军服和半身板甲隐藏在大衣下。

从巨剑士队伍的两旁呼啸而过的林地骑手穿梭在树林之中，木精灵的狩猎野性，即使在行军过程中也难以遏制，几个欢呼不已的林地骑手的战马两侧系了几只野兔，木精灵并非刻板印象中的单纯吃素，偶尔也需要一点野味来补充。

两个资历比较老的巨剑士并肩而行，窃窃私语：“我总觉得这些尖耳朵木精灵，都像是鞭挞者那种神经兮兮的家伙，会不会因为长年累月待在森林里的缘故？”

“差不多吧，应该是。”背负双手大剑的高个子巨剑士看着树林里穿梭着的木精灵，深以为然地点头。

“换做以前，我可没想过能和这些尖耳朵走在一起，自从来了德拉科男爵领，就好像奇怪的事接连不断，我甚至有些习惯了。”接过话茬的是身后一个山羊胡巨剑士。

“谁说不是呢，我们卡隆堡巨剑士什么没碰到过？诺德领乡巴老胡子长见识短，我们可不一样，没看到队伍里面还有矮人兄弟吗？”率先开口的巨剑士凑过脑袋，压低声音道：“看出来了没，精灵和矮人正别着劲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尖耳朵不属于德拉科男爵麾下，西格玛之息，我们不能坠了帝国英雄和男爵领的颜面！”

“西格玛之息！”

“赞美吾主查理曼！”周围的巨剑士都点头，低声赞颂道。

几个月前，这些卡隆堡巨剑士精锐对待陌生的德拉科男爵领嗤之以鼻，那么现如今，他们已经彻底融入了男爵领军队，从巨剑士指挥官再到普通巨剑士，仅仅见识到精灵和矮人对德拉科男爵堪称顺从的亲近关系，他们无一不被来伦个人所折服甚至钦佩。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巨剑士作为人类精锐，他们最能够贯彻忠勇之士的理念，坚守誓言、不畏强敌，无愧于帝国之花的名号。

几个卡隆堡巨剑士闲聊过程中，全然没注意到指挥官阿尔弗雷德悄然而至。

骑着高头战马，一身矮人工匠大师锻造的全套精铁板甲的巨剑士指挥官严肃说道：“行军乱语，噤声！”

“是！”卡隆堡巨剑士们立刻腰板挺直，目不斜视，每一个巨剑士新兵在刚入伍的时候，都切身体会过指挥官阿尔弗雷德的硬腕治军，免不了鞭挞一顿，皮开肉绽。

得益于严酷军法，卡隆堡巨剑士的赫赫威名才能在旧世界广为流传。

“沙~沙~”

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动静，众人目光凝视过去。

几秒钟后，手握一张短弓的半身人鲁平从灌木丛中钻出，依旧是光着一双不合身段的大脚，一袭满是补丁的旧式墨绿色短斗篷，头戴一顶装饰了鸢尾的三角尖帽，不到三英尺的矮个头再搭配略显紧巴的装扮，看起来十分滑稽。

半身人斥候拍打着粘在斗篷上的枯叶，见到众人都在望向自己，心里不免怯怯，但还是小跑过去，认真汇报道：“阿尔弗雷德指挥官，前方森林距离两公里外发现了一群斯科格霍姆堡矮人，数量大约不到二百人。”

“嗯，我这就向来伦男爵禀报。”阿尔弗雷德转过马头，朝着队伍中段疾驰而去。

很快，巡视在森林上空的木精灵战鹰骑兵也带来了同样的消息，在尚未确定对方来意的情况下，来伦和驯鹰者-斯考迅速下令，做好战斗准备。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大军完成了集结并张开阵势，开始沿着道路朝着发现踪迹的方向进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百名卡隆堡巨剑士和两队木精灵永恒守卫、一队矮人勇士，然后是两队男爵领火枪手、三百多的林地守卫，队伍后列，几头林地龙蜥负责压阵，剩下的是大量随军人员和后勤辎重马车殿后，在军队两翼掩护的是阿德里安带领三十多名男爵领骑士和七十多名木精灵林地骑手，

人数和规模上，来伦一方稳操胜券，就看那群斯科格霍姆堡矮人是来谈判，还是来迎战。

“这一次，驯鹰军团和卡隆堡巨剑士团要并肩作战了。”驯鹰者-斯考主动挑起了话题。

“能和着名的埃斯来军团并肩作战，是我们卡隆堡巨剑士们的荣幸，而能和德拉科男爵来伦阁下并肩作战，是我阿尔弗雷德的荣幸！”阿尔弗雷德也认真回应道。

“话说得有点早了，打不打得起来还不一定。”来伦轻轻摇头，他不希望斯科格霍姆堡矮人连一次交涉的机会都不给。

“不一定？怎么这么说？他们都主动跑来森林了，摆明了是想在野外拼死一搏。”驯鹰者-斯考密切注意着森林里的动静，以防止有伏兵，语气充满了不以为然。

来伦和兰格尼仔细探讨过阿尔拉克的习性，算是比较了解他的性格：“我想阿尔拉克还没丧心病狂到放着坚实城塞不去固守，妄图用一场野战来扭转劣势局面，即使他安排了伏兵，侥幸取胜了，大不了两败俱伤。”

“那就先打了再说。”驯鹰者-斯考的语气中有些不满。

“不可以，加仑斯特拉领主约定好的一次交涉机会和七天时间，必须要遵守。”卡塔丽娜立刻反驳道。

“.......好吧。”驯鹰者-斯考无动于衷地摆了摆手，他本来就打算当观众，省的费心费力。

短短的两公里行军并未遇到意外，一路上没有预想中的埋伏陷阱，众人顺利地前进。

穿过茂密森林，来伦发现了那群矮人的身影，他们在一处小溪的附近扎营，烧水做饭，俨然一副逃难者的模样，仅仅二十几个矮人手持盾牌和手弩，穿戴盔甲，剩下的矮人大部分是小胡子和女性矮人。

显然这群逃难的矮人尚未察觉到一支军队逐渐包围过来，在危险的森林中，他们遇到战斗肯定完蛋。

“阿德里安，安排骑士去那个丘陵北面埋伏，阿尔弗雷德，你带三四十个巨剑士和火枪手前往小溪上游把守，注意等下趁乱逃过去的矮人。”来伦安排着军队变动，又补充一句：“切记一点，只准活捉，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遵命！我的男爵！”德拉科男爵领的骑士们训练有素，久经战事的巨剑士更是轻车熟路地潜伏过去，来伦麾下的士兵根本不用提醒，他们在森林作战的经验丰富，流过的血可不是白流的。

驯鹰者-斯考也在安排着木精灵军队，为了保险起见，来伦还是叮嘱他和木精灵们不要痛下杀手，尽可能活捉最好。

随行的一队矮人勇士即使万般不情愿，也还是做好了准备，矮人大族长兰格尼找到来伦，忧心忡忡道：“来伦兄弟，你也知道，先祖神格朗尼定下誓言，我们矮人不能将战斧挥向群山同胞......”

“我知道，兰格尼先生，我也向你保证不会有一个矮人死亡。”来伦知道他想说什么，轻声说道：“我们不是来毁灭他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兰格尼得到了来伦的承诺，紧皱着的眉头稍微松开一些，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尖耳朵。

几分钟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来伦看向了早已站在另一端树梢上的驯鹰者-斯考，后者随即点头示意。

“动手！”

“都唔~~都唔~~~”

低沉的狩猎号角被吹响，回荡在森林之中。

“敌袭！是敌袭！”

“瓦拉雅的披风，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我们被包围了！逃不出去！”营地内，对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毫无防范的斯科格霍姆堡矮人们先是惊愕，然后陷入了绝望地慌乱当中，为数不多的矮人勇士大声疾呼，竭尽全力维持秩序，他们意识到周围森林里面到处都有敌人，营地被彻底包围。

是野兽人？森林地精？还是......可恶的尖耳朵？

很快，营地周围的森林里，十几头巨大战鹰低空划过矮人们的头顶，吓得他们四散逃窜，而鹰背上的骑手撒出一张张手臂粗细的藤蔓编成的大网，一次网住两三个矮人，韧性极佳的藤蔓一时半会难以挣脱开。

除此之外，伏击在森林当中的永恒守卫、巨剑士、林地守卫和火枪手们从四面八方一涌而出，林地守卫们张弓搭箭，象征性的抛射出一轮箭雨，精准地落在营地一圈，一部分刚要逃出营地的矮人被吓了回去，而男爵领火枪手们迅速组成两排堵在关键路径，他们端平了黑洞洞的枪口，随时能够扣下扳机。

“格朗尼的子嗣们！结成盾墙！”

“让这些卑鄙的尖耳朵尝尝我们的斧头！”

“卡祖卡！”营地中间，一个全副武装的长须矮人身边聚拢了三十多个矮人，或用圆盾和战斧，或握着一把矿工凿，少数几个矮人游侠装填好了弩失，他们齐声高呼，准备殊死一搏。

营地内的一片混乱，越来越多的矮人被木精灵和人类抓起来，不管怎样地挣扎，都难逃捆住双手双脚的下场，不过如果有人留心观察，会发现这些木精灵和人类下手极有分寸，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矮人被杀死，就好像单纯为了抓捕。

十几分钟之后，混乱结束，大量小胡子和女性矮人被抓过程中发出呜咽声音，周围包围过来的上百名木精灵和人类组成一个更大的圈，长须矮人和身边的三十多个矮人围成圆阵，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眼睁睁看着族人们被抓住，自己却无计可施。

驯鹰者-斯考穿过包围圈，站在距离矮人圆阵的五十米外，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选择！投降，束手就擒，或者......”

他抬起的右手一拧手腕，三百多名林地守卫立刻从箭壶抽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齐刷刷对准了负隅顽抗的矮人们，动作整齐划一。

越是逼迫，矮人顽固天性越是坚定，长须矮人大喝一声：“决不投降！”

“决不投降！决不投降！”

圆阵里的矮人游侠纷纷探出手弩，同样对准了四面八方的木精灵。

“呵，那就不怪我没给过活下来的选择。”说着，驯鹰者-斯考就要挥下右手，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他的右手手腕被一手握住，来伦笑着说道：“差不多就行了，让你的人退下吧。”

“那就交给你了，我去搜刮这群矮垛子身上的好东西。”斯考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示意林地守卫们放下长弓。

几秒钟后，圆阵里的长须矮人看着四散离开的尖耳朵，还有那个一步一步走来的高个子人类，怒哼声道：“果然，人类都是一群背弃誓言的家伙！亏得我们祖先并肩作战过！居然和尖耳朵混迹一处，格林姆尼尔诅咒你！”

“你误会了，尊敬的长须者。”来伦清了清嗓子，说明了来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帝国米登领的德拉科男爵来伦，受劳伦洛伦森林的玛瑞斯特女王邀请，前来解决斯科格霍姆堡与劳伦洛伦的冲突。”

长须矮人怒不可遏，他走出圆阵，来到来伦身前十步左右，仰起头，指着鼻子骂道：“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偏袒尖耳朵吗？！”

来伦不拘小节，摊开双手，“所以说，你误会我的来意了，尊敬的长须者。”

说着，德拉科男爵转过身示意道：“你应该认识他，我的朋友，兰格尼-石盔。”

同样全副武装的矮人大族长兰格尼和一队矮人勇士出现在视野中，长须矮人摘下了精铁头盔和铁髯，他的脸上满是皱纹，有些浑浊的眼珠直愣愣看过去，不可思议道：“兰格尼-石盔？几年前来过我们斯科格霍姆堡的符文铁匠？”

“没错，就是我！”兰格尼大步迎了上去，咧嘴哈哈大笑给那个长须矮人一个有力地拥抱，捋过长长的胡须，“格朗尼在上，再次见到斯科格霍姆堡的同胞真高兴！我心底一直对老国王霍诺里诺心怀感激，他是一位康慨且友好的国王，我最大的遗憾是他的葬礼上没能够为他亲手抬盾！”

长须矮人感慨说道：“老国王也没有忘记你，兰格尼兄弟，斯科格霍姆堡也忘不了他。”

矮人大族长拍了拍长须矮人的肩膀，神色认真道：“好了，先不说这个，我和来伦兄弟是真心来帮助斯科格霍姆堡渡过难关的。”

“嗯......这点我现在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