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帝国一小兵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先祖神”戈拉兹

阿尔拉克足足逃了三天多的时间，损员过半的矮人游侠一路掩护国王，沿着林中小径逃命，直到跨过距离斯科格霍姆堡两英里之外的河流附近，溃兵这才停下了脚步，休息一会儿。

此时的矮人已经是极为狼狈，而且一路上为了逃命不断丢弃辎重补给，导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也就是矮人这种特别顽强和高耐力的种族可以坚持，即使如此，当阿尔拉克逃到斯科格霍姆堡附近的时候，这群矮人也到极限了。

他们胡子散乱，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痕，有几个人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甚至起脓了。

不远处，矗立在丘陵腹地的山堡大门出现在了这群矮人的面前。

斯科格霍姆堡早在长须之战期间才建立，远不如那些卡拉克王国的历史悠久，仅有八百多个矮人原住民，和绝大多数的矮人城塞相同，这座矮人城塞临河，丘陵山体内部有一座大型蓄水池，供给矮人们日常使用。

开凿在丘陵腹地的峭壁上，六十多个明里暗里的射击孔，足以阻击来犯敌人，山堡城塞的防御坚固程度无比惊人，坚石被矮人石匠出神入化的技艺，看起来浑然一体，城塞大门上，两门矮人加农炮对准了大门外的山道，没有任何军队可以保证持续不断地轰击之下安然无恙。

地上的防御措施十分齐全，远程火力覆盖之下，无论野兽人战帮还是森林地精部落，没有一次进攻成功靠近过斯科格霍姆堡大门。

三天前，阿尔拉克就带领一队矮人游侠在此出发，临行前的势在必得犹在眼前，而现在他们战败归来，阿尔拉克看着自己脏乱不堪的胡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国王回来了，快打开大门！”

“我们的国王回来了！”

“格朗尼在上，他们一定是成功了！”驻守在山堡大门上的矮人弩手奔走相告，伴随厚重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厚达两英寸的山堡大门缓缓升起。

阿尔拉克垂头丧气，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左手，那柄发掘于卡拉克-龙崖堡的黄金权杖被尖耳朵夺走了，阿尔拉克忘不了巨鹰朝自己扑击时候的窒息感。

在他身边，看上去落魄极了的矮人屠夫艾尔格朗姆开口了：“我的国王，只是一次小小失利而已，我们要做的是召集族人们，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尖耳朵军队。”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年轻的矮人国王尝到了失败的苦楚，接近两百年的寿命中，阿尔拉克还没有领悟到坚强两个字，窃取火之精粹的行动失败了，不仅如此，还折损了二十余个矮人。

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属于他自己的矮人山堡，立下了庄严的国王誓言，信誓旦旦地发誓他会成功归来，现在只有不到一半矮人回来。

斯科格霍姆堡的国王只觉得自己没脸去面见先祖，他更不愿意去面对失望的臣民们：“我不想进去了，让我们在山堡外扎营吧，艾尔格朗姆，你......进去，让族人们送些食物给他们的国王，让我在山堡外面冷静几天。”

“不，阿尔拉克，先祖神戈拉兹会原谅你的一切过错，和我一起到地下神庙里面去，向戈拉兹忏悔吧，向你信仰的神明忏悔！他将赐予你无尽的勇气和荣耀！”屠夫的右手紧紧抓着阿尔拉克的肩膀，神情因疯狂而变得扭曲狰狞。

阿尔拉克抬起头，颓废至极的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啊，戈拉兹......我们走！”

几个小时之后，斯科格霍姆堡的深层地下废墟。

昏暗无比的巨型溶洞内部，一条铺满了镀金石砖的道路两边立着一座座火盆，火光如同指引一般，将到访的矮人引到道路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矮人神庙。

神庙的外壁用白色大理石建成，以镀金的屋顶和圆柱做装饰，随着最近几年阿尔拉克的大力支持，他们还布置起了一扇纯金神庙大门，以及一尊十英尺高、手举古老金币的矮人神戈拉兹的黄金凋像。

十名披覆陨铁盔甲武装到牙齿的神庙守卫，他们握着巨斧，一动不动伫立在纯金大门的两侧，神秘无比，除此之外，每个神庙守卫的厚重胸甲表面都装饰着一枚象征矮人神戈拉兹的金币。

还有十名神庙守卫被安插在斯科格霍姆堡的每一个角落，为艾尔格朗姆监视着山堡内部的变动。

推开纯金大门，身披深紫色祭司袍，穿金戴银的艾尔格朗姆率先走出，尾随着这位戈拉兹大祭司的阿尔拉克神情愉悦轻松，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一路上，从他的双手不断滴落着水银似的液体，长舒出一口气：“呼~~~我的身体充满了戈拉兹的力量。”

这是艾尔格朗姆教导他的敬神方式，只要用手去触摸了戈拉兹神龛，那种如梦如幻的特殊情景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经过长达四年的传教，如今的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围在艾尔格朗姆身边的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戈拉兹拥趸者，大部分矮人坚信黄金之神戈拉兹是一位纯正的先祖神，并且他们乐于接受祭司的教诲。

什么是黄金之神戈拉兹？

矮人，一支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种族，群山王国的学者们时不时会在布满灰尘的古卷或装饰着先代遗迹的浮凋中，发现一些关于失落要塞和被遗忘氏族的记载。

那些奇幻生物、远古神祗、未知冲突的传说全部都隐藏于一字一话之间，等待着某位探险家，某位敢于探索群山之下和世界深处的冒险者去重新发现它们，重现天日，关于卡拉克-龙崖堡的深层废墟深处，一个矮人冒险家发现了戈拉兹神龛，并成为他第一个信徒的时候，这一邪恶教派得以传播开。

新先祖神的教义，劝导信徒们奉行利益至上，敦促矮人们尽可能多的囤积黄金和珠宝，以享受世间造物的诸多美丽。

那些教派成员们被要求前往卡拉克-龙崖堡进行一段神圣的朝圣之旅，带回茫茫多的财宝来纪念戈拉兹，并且教派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进行保密，信徒们被告知，通过做这些事情，黄金之神戈拉兹能荣耀他们的祖先。

二十年前，在一场大型戈拉兹献祭仪式被卡拉克-铁峰堡符文大师哈尔哈弗-钢铁之手撞破了之后，戈拉兹教派的真面目被无情揭穿，一个披着“先祖神”外衣，崇尚混沌邪神色孽的异端邪教。

铁峰堡国王震怒之余，下令铁峰堡军团捣毁卡拉克-龙崖堡的异端教团，所有参与其中的矮人被剃发放逐。

在符文大师哈尔哈弗和数千铁峰堡矮人勇士的围剿之下，最先发现戈拉兹神龛的矮人冒险者赫加金-罗克里森被下令用锻造之火烧死，仅有极少数戈拉兹祭司逃出生天，而艾尔格朗姆就是其中之一，他更是戈拉兹教派的两位创立者之一。

即使戈拉兹教派被摧毁，艾尔格朗姆扭曲的野心也未曾被磨灭过，他在海门关的旅途中取得了阿尔拉克的信任，这个堕落的屠夫心中充满算计。

老国王留下的铁锤勇士大多被他排挤出阿尔拉克的宫廷，如今，仅剩的一位铁锤勇士在三天前战死了，再没人掣肘，阻挠他的下一步计划。

只要让三分之二的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全心全意侍奉戈拉兹，他将推翻奥克里森家族在山堡的统治地位，自己成为新一任国王，继续传播戈拉兹教派，色孽曾经给予他一道关于终焉之时的启示，在末日到来的时刻加入毁灭一方，艾尔格朗姆将安然无恙地度过那场浩劫。

为更好地隐藏腐蚀，阿尔拉克和艾尔格朗姆身上的长袍越穿越厚，矮人们对此难免产生疑问，新国王的想法一天比一天疯狂，一天比一天激进，他全面接受了戈拉兹信仰，相信一切都是先祖神的指引。

“艾尔格朗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能指望尖耳朵主动找我们谈判，绝对不能！”

没有军事通行权的情况下，自己率领一队矮人游侠主动越过边境，阿尔拉克心里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即使他十分渴望和尖耳朵爆发一场战争，却丝毫不清楚敌人底细的情况下，矮人军队冒然发起进攻，极大概率以卵击石。

对于老铁锤勇士的战死，阿尔拉克丝毫不怀疑其中细节，他反而愈发信任身边这个心怀鬼胎的屠夫。

“我的国王，无法避免的战争即将降临，下令征召山堡之内每一个矮人吧！开放武器库，囤积物资和弩失、炮弹。”艾尔格朗姆伸手轻拍了两下，纯金大门两边的神庙守卫们立刻跟随着他。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提议。”

年轻的矮人国王不置可否道：“说吧，只要有利于去对付尖耳朵，我都会予以采纳。“

“让山堡里的所有矮人都接受一次先祖神戈拉兹的洗礼，我相信，戈拉兹会无私地赐予他的信徒们祝福！”

旧世界，米登领，德拉科男爵领。

新一年的冬幕节将至，繁华拥挤的橡木城镇充满了热闹气氛。

从城镇外面看去，整座橡木城镇由三道城墙组成，最外层的城墙整体灰岩制成，坚硬无比，城头上加装了十几门重炮，对外威慑着所有来者，还有一道矮墙从城市延伸到约克河畔的另一边，没有任何偷渡者可以偷渡不断有士兵巡视的城墙和几座城门。

“出售各种铁手套、盾牌、镐子、斧头！矮人出品，来自德拉科男爵的认证！”

“火铳！优质的火铳！”

“老伙计们！定制各种盔甲，头盔、胸甲、臂甲、腿甲！一应俱全！”

一群男爵领矮人正在新城区集市之内叫卖，几套锃光瓦亮的铁甲就摆在桌子上，男爵领最近热卖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产自基斯里夫王国的伏特加，出产骑士王国的葡萄酒和白兰地、精美的布匹和优质战马马匹，不少商人在这里出售铁锭、铅锭，他们期许着财大气粗的矮人主顾们的青睐，当然也少不了兜售帝国黑啤酒和粮食的商人。

潮水般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占满了宽阔平整的石板路面，帝国商铺的帷布特有的花哨颜色，在积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人们沉浸在热闹的同时，城镇治安巡逻队也十分忙碌，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防范着窃贼和小偷出没。

“奥弗朗商会这几年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尼卡斯-弗朗西斯爵士行走在橡木城镇的主干道上，可惜现在是冬季，城镇之外的森林云雾弥漫，看不清远处。

尼卡斯-弗朗西斯巡逻的同时，也是为了照顾随行的两位小姐。

“尤莉卡姐姐，看这条手串，好漂亮啊，配饰是红玛瑙诶！”申珠挽着尤莉卡的臂弯，自从待在男爵领城堡就很少出门的她，一路上十分活跃，申珠拉着尤莉卡每经过一家店铺都会停留一下，即使什么都不买，她也想停下来看一看。

“大商人奥弗朗啊，只要来伦不在男爵领，他就跑去米登海姆守着商人理事会。”尤莉卡语气不咸不澹，她饶有兴趣地陪着申珠转来转去，也不嫌弃麻烦。

在来伦的支持下，奥弗朗成功跻身帝国大商人圈子，前不久，他又顺理成章担任了米登领商人理事会会长一职，而他名下的商会在帝国、布列塔尼亚和基斯里夫的一些城市开了不少旅馆和车马交易行。

开旅馆和车马交易行不单是为了盈利，潜在的作用是收集情报和交易隐秘化，例如开在奥斯特领和瑞克领的旅店，奥弗朗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三个人类国度的外交关系和贸易方面的改变。

“听说奥弗朗那个家伙得到了鲍里斯选帝侯的接见，真是幸运，有的王国骑士一辈子都没机会去选帝侯的宫廷。”尼卡斯-弗朗西斯摸着下巴：“一个米登领商人理事会会长，穿着打扮却不如以前那么花哨、我看他连戒指都不戴了。”

“经常被来伦接见的大商人？我印象中他一直都穿金戴银啊，像极了行走的展架。”申珠接过话。

“那是因为奥弗朗以往和现在的地位大相径庭了，越有本钱，体量越庞大，他就越要低调不露富。”尤莉卡对此见怪不怪：“在来伦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大商人也不是没有学到一些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