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七十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心难测

城门前，郎棠面对莫家父子，他眼神坚定，直接道明来意：“几千年前我郎家老祖与莫家老祖曾立下协议，若是我们两家后世子孙擅自打开万毒之门，这协议便立即作废。郎莫两家的后人便不用再担负守护万毒之门的责任。”

莫幽眉头紧锁，沉声道：“两家祖先还有一个祖训，若是后世之人敢破开万毒之门，那么郎莫两家就会面临毁灭之劫！”

莫循之前不知道事态如此严重，此时听闻父亲所言，立刻挡在父亲面前，面对着郎棠如临大敌一般，面目冷峻，厉喝道：“你不顾祖训私自破戒，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莫循的质问，郎棠此刻突然跪在父子二人面前，令莫家父子愕然。

“我父亲郎贤之被万毒功反噬，此时已经全身腐烂卧床不起。家族里的人也善用阴谋诡计互相算计，所以为了保全我父亲的性命，我逼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进入灵沙界寻找莫家后人。因为当年我郎家先祖把万毒功的废除办法告诉了莫家先祖，如今只有莫家人才知道如何废除万毒功。只有废除了万毒功，我父亲才能变回正常人，家族中人也不会再因争夺万毒功而互相残杀了！”郎棠跪在地上，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听闻郎棠此言，莫循气愤至极，他刚刚与亲人团聚，却又要面对无妄之灾。他现在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忍住出手暴揍郎棠的冲动。

莫幽看着儿子隐忍的模样，他摇了摇头，深深一叹，对着跪在地上的郎棠说道：“你起来吧，当年你们郎家的祖先将万毒功废除之法传给我们莫家，就是为了让你们郎家子孙珍惜这无匹毒功。只有每一代家主能够继承此毒功，而每一代家主都必须要有良好的人格。若是同族人用不法手段获取了万毒功，当代家主就算是拼死也要将此毒功废除。而废除此毒功的代价就是要赔上郎莫两家所有人的性命！”

郎棠跪地不起，因为他知道，因为自己家族的原因而让无辜的莫家人赔命，他心中有愧。

“你铤而走险走此下策，必是因为当今的郎家已经摇摇欲坠，家族中人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祖训。你能够不惜与全族人同归于尽而执意毁掉万毒功，这份魄力远非常人能比。”莫幽活了这么久，怎能看不出郎棠眼神中那深深的无奈与倔强？

郎棠依旧跪地不起，说道：“前辈不必将我说的那般高尚，我只不过是因为看不惯父亲被同族人算计陷害，才做出如此极端的打算。”

“你没什么好自责的，这世上哪有大公无私的人。是人都有私心，若我是你，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决定。千循，若你和郎棠换个身份，你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莫幽话锋一转，又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的儿子。

莫循闻言一怔，深思一番而轻叹道：“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是啊，一旦把善良的人逼急了，他们就会产生比恶人还可怕的想法，做出比恶人还极端的举动，这就是人性。”莫幽此刻竟是有些哭笑不得，面对着能够给自己家族带来毁灭的人，他却选择了原谅。他从未认识到，平时桀骜不驯妻妾成群的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圣人的一面。

换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就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莫循沉思半天，也大笑一声，将郎棠扶起，脸上的忧愁与愤怒一扫而去，朗声道：“郎兄不必自责，所谓事在人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未必就都是对的，也未必见得废除万毒功我们两家人就都得死，万毒之门打开会出现新的局面，但那局面是好是坏现在也不得而知。与其闭门造车，不如敞开大门，将这个问题交给世人一起想办法去解决！”

听闻莫循此言，郎棠也豁然开朗，而莫幽却摇头苦笑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有一点是错的。因为废除万毒功的办法就是要以我们郎莫两家所有人的性命为代价，并无其他办法。”

郎棠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其实这世上并没有真正废除万毒功的办法。只有将拥有或有可能得到万毒功的人彻底消灭，那么才能彻底将万毒功废除。”

莫幽摇头道：“你说的不完全对，因为即便是我们两家人全都死绝了，那么万毒功还会被世人所获得。因为万毒功的源头在灵沙界，当年郎家先祖就是在灵沙界领悟了万毒功的真谛，所以想要将万毒功彻底废除，就要郎莫两家人里应外合，以毒攻毒，用万毒功的巅峰威力去毁灭灵沙界，没有灵沙界这个源头，那么万毒功就自然不复存在了。”

“若是这样，那代价也太大了。毁灭灵沙界那么灵沙界之内的生灵就会随之毁灭，而三界的生灵也会遭受波及，必会引起一方生灵涂炭。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会有更多的无辜者遭受毁灭。”莫循沉声道。

得知此结果，郎棠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场面陷入沉默。

就在三人沉思之时，远处的碧月海突起波澜。

本来平静无波的海面突然翻腾起来，巨浪一层层翻滚着，海啸声震耳欲聋，异动横生！

海浪翻腾，在海面上空出现一个黑洞，那正是万毒之门。

在万毒之门漆黑色的洞中，突然绽放出光芒。只见一盏莲灯从中飘飞而出，闪耀着七彩光芒，照亮了海面，也平息了海风的呼啸，海面重归平静。

随之万毒之门消失，那神奇的莲灯从空中飘落，竟是慢慢地化作人影，变成一个女孩儿，缓缓的落在三人面前。

看清她的面容，郎棠惊呼道：“风铃，你怎么能够进入到灵沙界？”

此刻的风铃身上多了一种令人看不透的气质，虽然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俏皮之色，但是眼神却比以往庄严了许多。

风铃面对着郎棠，脸上表情失落，淡淡地说了四个字：“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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