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频率 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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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所散发的能量波动，还惊动了阴神雅娜，但是雅娜只是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又继续抱着古钟缓缓地闭上。

空间剑的能力终究还是因为主人的性格问题，终究没有什么威力，软绵绵的。尽管疯狂而密集，可并不能造成实质伤害。

可是阴神的聚集而来，数量还越来越多。艾米丽也很恐惧，很害怕，但是此刻，她明白，她坚持得越久，那些战士就能走得更远。

说起来奇怪，这些洞穴阴神，从出生到死亡，几乎都生活在千多公里深的地下，不见阳光。但阴神能追击叶云到天空之上，并且在水晶圣域上和水晶大居者大战一场，也就证明，阴神们并不是不能见光，他们不畏光的。

再结合阴神联手抢古钟这事情，艾米丽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洞穴阴神向往光明，敬畏光明，是敬畏而不是畏惧。

这就让艾米丽不解了。这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艾米丽也不会思考太过，只能继续勉力支撑，可是一个人的生命力还是有限的。

卡缇娜的光芒不断减弱，艾米丽心急也没有办法，花白的头发，干枯的褶皱的皮肤，纤细的手如枯枝的手臂，颤颤巍巍，似乎也随时都会被卡缇娜这把无锋钝剑压弯折断。

可艾米丽就是这样，咬着牙，坚持着。

阴神从最开始的膜拜光明，可等到光芒减弱，阴神发现，这不是自然的光明，是人类伪造的光明，他们愤怒不已，巨大的身体再次扭动起来。利刃般的百足用磨刀霍霍来形容也不为过。

艾米丽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真没想过啊，自己居然是以这样一幅容貌死去，释然一笑，放下光芒不再的卡缇娜。

不过也好，人固有一死，以少女模样死去，还是以老妪的躯体死去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多少区别，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能逃出去就好。

艾米丽用剑抵在地上，双膝无力跪地，环顾周围，她只能看到10之内的事物，因为卡缇娜的光芒只能勉强照到这个范围。这结果，艾米丽很满意，求仁得仁，接下来的只有接受死亡命运的到来。

水位已经浸到了艾米丽的脚边，还在不断抬升。艾米丽没有力气动了，也不看那些挥动着利足，向蛇一样弓着身体缓缓靠近艾米丽。

面对一个花甲老妪，阴神们并不着急夺取她那所剩不多的生命。

艾米丽说话了：“洞穴阴神，能不能在我死之前，回答我，你们为何会信仰光明？”

洞穴阴神对声音的敏感，自然是听到了艾米丽的提问，但是很遗憾，他们并不能说话。

艾米丽知道那些怪物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呢，于是继续说道：“光明的信徒终将会得到光明的眷属，光明是无私的，不分对像。来吧——我的灵魂终将向往光明。”

突然，从一头阴神的身体中伸出把斧头，斧头从阴神的身体内部开始切开。然后是一个头拱了出来。

“诶？什么情况？”说话的人正是威尔克舰长。

那个身体受到了伤害，身体的那一节当即断开，掉到水里。

威尔克舰长爬出硬壳，冒出水面，当即被现场的肃穆给吓到了。心中直打鼓，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以剑支撑身体的跪坐的老人，光亮周围全是立起来的洞穴阴神。

“这是故事会吗？”威尔克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洞穴阴神开始的躁动。那是艾米丽岿然不动，说道：“人类源于恐惧，出于恐惧而做出了很多错事，包括这次的行动。因为恐惧，所以我们向往光明。”

艾米丽相当于变向道歉的话语让威尔克很不解，他游向艾米丽，看到艾米手中的发光的卡缇娜之后才认出了原来是艾米丽，惊讶道：“艾米丽修女？你……你……怎么这样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才意识到错误，很明显已经晚了，但是我代表不了所有人类，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很抱歉。”满是花白的头颅缓缓垂下。

远处的白色阴神雅娜似乎一直留意着艾米丽，这是后又缓缓睁开眼睛，头部动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她的体型在不断缩小，相比于上一次睁开眼睛，已经缩小了一圈。

阴神缓缓地后退，退到了卡缇娜发出的光芒以外的地方，只有巨大身体搅动水流的声音，威尔克知道，它们离开了。真是捡了一条命啊，可是接下该如何离开这里？周围都是水，自己腰间的荧光棒已经熄灭了。

“艾米丽修女，额，虽然很抱歉打扰你，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威尔克说道。来到了艾米身边，水位应到了自己肚子上。也就是刚好浸到了跪坐着的艾米丽的下巴。

“威尔克舰长，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错过了离开这里的机会了。”艾米丽说道，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抬着头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背你吧！”威尔克原本想背艾米丽的，开始艾米丽根本动不了，怎么爬到他背上？威尔克说道：“看来，你牺牲了很多，谢谢你，我也深感抱歉。请你允许我抱着你。”

艾米丽轻轻点头。

威尔克接过卡缇娜，抱起艾米丽，心中一阵心酸。人类何时需要一个弱女子来道歉了？洞穴阴神就是在地下打洞过日子，一个神秘人将它们带到空中，相对的它们在守护天使之城也是出了大力的。可是我们却下来入侵它们的家园。哎。好好的一个如花少女，却变成一个干瘦老妪，蜷缩在自己怀里。

但是这不是反省的时候，也不是同情艾米丽的时候，威尔克躲在阴神的肚子里就是为了求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能又掉了。

可现在能逃去哪里？

卡缇娜已经不发光了，携带的荧光棒也失效了。现在除了黑漆漆空气稀薄的洞穴，就是脚底下还能够得着的方寸地方。随着水位不断抬高，就连这站着的地儿都失去。

到底还是死亡吗？威尔克心灰意冷想道，随后又想起艾米丽的话，说道：“艾米丽修女啊，要是这次能活着出去，我威尔克一定信仰光明。真的，我虽然贪生怕死，很多逃命，但是这话是真的。”

艾米丽并没有回答他，她已经因为太累太累应睡着了。声音回荡在剩余的洞穴空间中。

威尔克脚底下的痛感依旧在折磨着威尔克，但他只能忍着。相对别人的付出，他这算不得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游动，托着艾米丽，游动起来，一只完整的脚，一只被阴神的胃酸腐蚀得只剩露出了骨头。

双手不能动，他竭力保持平稳。不想惊动手中托着的艾米丽，向着直觉选定的一个方向慢慢游去。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不停地游动，一刻不敢停歇，喘气也越来越急。

原来啊，并不是阴神有心放过己方两人，而是懒得动手杀而已，留下自己两人在这里等死罢了。但越是这样，自己越不想死啊。

威尔克总结了自己的一生，顺风威猛无比，逆风怂成狗儿子，终究还是混成了舰长一职。手底下带着的黑衣人，真是物以类聚，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真是浪费了不少的人生啊，我对不起自己黑衣人这身份，对不起拉斐尔舰长这一军衔。对不起家人。想着想着，居然哭了出来。

堂堂汉子，居然哭了出来，热泪流过双颊，还能感觉到了温度，身体下部分只会机械的摆动，滚疼的泪告诉他自己还活着，既然活着，那就不能放弃。

可游着游着，手被墙壁顶着了，前面没路了，威尔克好不容易平复的哭声再次哇的一声苦了出来。头部也抵住了隧道的顶部。

绝望的寒意袭来。

关上一扇门，却给你开了一扇窗，在这一绝望时刻，光明突兀地出现。

由于突如其来的光亮，令威尔克双眼瞳孔骤缩。

他笑着，他哭着，看着这一扇半人高的光亮。

周围的水开始涌入，推着威尔克和艾米丽进入了那光亮之中。

随后光亮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