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旁观者 第六天·下

“不可能！他怎么进入现场哒？监视器根本没有拍到他。”黄兰登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听到这里，不由发问。

“我们这位李先生，知道监视器内容，七天就会自动覆盖。所以他提前一周就藏在了颂帕的家里。他在床下留下的脚印，暴露了他的踪迹。”

“颂帕的儿子，丹的房间床底下有他的脚印。”狄婷见黄兰登面露不解就细节化了证据。之后点了点头示意唐仁继续。

“四月十四日晚，我们的李先生算好了时间，在我要来之前，他用降魔杵杀死了颂帕。李先生那晚并没有开灯，而点的却是蜡烛。这样便于迷惑我，更能让蜡烛志（自）己燃尽。

而他，早就换上了和颂帕一样的服装、头套、眼镜，就是为了让我以为，他，就是颂帕。

很快，我就如约而至了。”唐仁边讲，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讲的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最最精彩的就要来了。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凶手是如何离开现场的呢？这招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狄婷看向身旁的秦风，小声问：“你教他的？”

“不，不是。”秦风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狄婷叹了口气，继续看唐仁电影男主角般的投入式表演。

“他要让我送的货，根本就是他自己！他钻进木箱后，打开了工作室的音响，让我误以为，继续工作的是颂帕。其实，我看到的不过是具尸体。他从里面锁住了箱子，我以为我运出去的是佛像。你们以为我运出去的是黄金。谁都没有想到，我运出去的却是他！杀，人，凶，手！”

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去仍旧一脸平静的李脸上，接着又被唐仁拉回了注意力。

“杰克·福翠尔《遗失的镭》中，凶手就是藏在皮箱里潜入研究所的。青崎有吾写的《体育馆杀人》，凶手也是躲在一辆手推车里离开现场的。这种桥段，在我们侦探推理界，并不新鲜。”说着唐仁偷偷冲秦风比了个拇指。秦风笑着冲唐仁也比了个拇指。狄婷则在秦风身旁无声地鼓了鼓掌。唐仁以为他得到了狄婷的认可，冲狄婷甩了下他卷卷的头发，但狄婷其实心里想的是‘作者和书名都没背错，不容易不容易。’

唐仁的这段话说服了大部分警员，因为他们都是一脸恍然大悟地模样，各自暗暗点了点头。

“证据呢？”黄兰登则更加严谨，再次提问。

“我之前托你查的监控录像，还记得吗？”狄婷开口问黄兰登。

“海天大厦停车场那个新安的摄像头？”

“你说过，停车场里明明没有人，车是被谁开出去的？”狄婷问黄兰登，在看到他恍然大悟的表情后，狄婷才给其他人解释，“面包车在废弃的海天大厦停车场停了一周，唐仁送箱子进去前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而唐仁空手离开后却有人把车开了出来。你们说人是从哪儿来的？”答案显而易见，唐仁说的是对的，人在箱子里。

“而我们这位凶手，”唐仁突然又说话了，狄婷看了眼唐仁，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完啊？’

“利用监控录像，把我包装成了嫌疑犯。利用嫌疑犯把真凶带出了现场。我不得不说，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要不是他，千算万算只算错了一步，替死鬼找到了唐人街第一神探，我的身上。”

狄婷和秦风对视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听着是精彩。但李先生的杀人动机在哪呢？”黄兰登问出了问题的关键，也是整个案件的难点。

“你一定知道颂帕的儿子，丹，一年前离奇失踪了。”唐仁走向黄兰登。

“知道啊。”

“可是丹就是这位思诺小姑娘的同学，你一定就不知道了。”

黄兰登看了看病床上的思诺，又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唐仁，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我们也是由这个线索，知道了另一个让人伤心的故事。”说着唐仁拿出了那个写着杀人动机的日记本。“这本日记，你一定是看过啦。”唐仁拿着日记走到了李的面前。

“谁的日记？”黄兰登站了起来。

“她的日记。”唐仁看向了病床上的思诺，后又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李，“她在自杀前曾想毁掉，被我们及时发现了。”

“日记里写的什么？”黄兰登问。

“杀，人，动，机。”

李的表情终于变了。

“思诺的日记详细记录了颂帕在儿子失踪后心理上产生了异化。他，开始跟踪自己儿子的同学。”

黄兰登听了惊讶道：“这么变态啊？”

“更更变态的是，有一天他将思诺诱骗回家，实施了弓虽女干。”

“住嘴！”李怒吼着站了起来。

“女孩子羞于说出这一切，只能将心碎的经历都记录在这日记里。而某天，我们的父亲不幸看到了这本日记。”

‘是不幸吗？仅仅是父亲的不幸吗？’狄婷看着病床上低着头的思诺，又看向李。

“就算这本日记是真的，你也不能指证我是凶手。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什么工坊。更没有见过那个颂帕。”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李。

“那辆面包车，就是来自于废旧汽车厂。而你就在那工作，对不对？”

“这只是个巧合。证据呢？”李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

“昨晚我们和真凶交过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的右手臂就有伤。”

“就算是有，也是我前几天自己干活碰伤的。”

“你，你……你看你啊……眉毛前尖后宽，命宫一黑痣，眼有红丝，眼尾三几纹。这种面相，不是穷凶！就是极恶！”唐仁急得开始说起了面相。

“你要证据。是吗？”站在床边的秦风突然开口。

“这种蓝牙音箱，有记忆功能。你打开手机，看能不能自动连接上。”说着，秦风拿出了他从火里抢出来的蓝牙音箱。

“废弃停车场附近最近要开发新地皮，所以安了新监控你不知道吧？”狄婷也开口开始补充证据，“这件事只有开发商、土地所有人、各个警局以及交警队知道，所以你完全没有在停车场做掩饰和伪装对吧。

停车场外的监控摄像头录到了你开车出来的画面，就算视频模糊不清，你不承认那是你。但是你依旧没法提供那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对吗？”狄婷走到了秦风身边。

“另外，你说你右臂的伤是干活的时候碰伤的。那你锁骨上方的那个印记，总不能也是你自己印上去的吧？”说着狄婷把腰上曾经勒在黑衣人脖子上的链子拿了下来，上面长得奇奇怪怪的小挂坠刚好跟李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印痕重叠了。“这条链子独一无二，你可找不到第二条能印出这个印痕的东西。”

“爸爸，这是不是真的？”床上的思诺仰起头，眼睛里带着水气，糯糯地问李。

“我不后悔这么做。”李听到了思诺的声音，低头看向思诺，整个人突然柔和了下来。他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认真地开口道：“我爱你。”

秦风听到这句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而狄婷则皱紧了眉头。

思诺避开了李的视线，低下头喃喃了一声：“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李盯着思诺，轻声说着，“我爱你。”说完他小幅度地扭了扭脖子，勾了一下嘴角。

“拦住他！”狄婷察觉出了李的目的，快步冲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李猛地向窗口冲去，巨大的冲力撞碎了玻璃，“嘭”的一声巨响，等众人从窗口往外看时，李已经成了一具正在慢慢变冷的尸体。

而正巧开车回来的坤泰一脸惊恐地从车窗探出头，又抬头看了眼病房里的人，手足无措地下车查看尸体。

无论如何……案子正式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