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第一百一十章神荼、郁垒

  跟在韩爷爷的身后，出了房间，管家将我们送至二楼的阁楼楼梯处便不再走了。

  而韩老爷子扶着把手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因为年迈的身子显得有些吃力，也就二十多阶的楼梯却是走走停停了好几次。

  我也不催，他休息我便跟着休息，始终保持在离他两阶的距离，以防万一韩老爷子一个不稳摔下来我也好有空间和时间反应去接住他。

  好不容易才走到阁楼，韩老爷子扶着门喘了一会儿气，看向我说：“这人啊，就是一天比一天不行了。”

  “不会的，韩爷爷你身子骨这么硬朗，肯定可以长命百岁。”我上前扶住韩老爷子，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颤颤巍巍的开锁，这锁已经有了年岁，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东西。

  韩老爷子的身子也确实不如我上次见到的好了，瘦骨嶙峋，像是干枯的树枝，皮肤早就没了水分。

  “柏小子，你呀，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韩老爷子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这种感觉和兄弟之间那种拍肩膀的感觉不同，一下一下的缓慢却有力，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敦敦教诲。

  进入这个阁楼，首先门口就摆了一座观音像，里面黑黑的看不清楚，韩老爷子走到一边打开了灯，一下整个阁楼的布局都映入眼帘。

  观音像的前面放着香炉，上面的香火早就已经没有了，整个阁楼挂满了红色的布条，有些上面还会绣上精致的画像，都是一些古时候的神兽神仙和冥界的牛鬼蛇神。

  不知为何，我看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太过于压抑了些。

  再往里走一点有一个较大的台子，上面放有两尊神像，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竟是我们逢年过节都会在门上贴着的门神，神荼、郁垒。

  这倒是稀奇的，将观音像放在门口当了门神，却是把这两兄弟放在此处供奉起来，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神像的前面有三个香炉，一大两小，上面有些已经烧完的香，放在边上的水果也已经不新鲜了，但看的出来，也还是经常会有人过来更换贡品。

  “韩爷爷，为什么要把神荼、郁垒这两个神像放在这里，把观音像放在门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看着韩老爷子伸手从一边取过打火机将台上的蜡烛点燃，再取过九根香，点火叩拜。

  我站在一边看着，既然老爷子没让我一起我也不方便自作主张的拜，只能在心中说道：“这两位大神，我不是不愿意孝敬你们香火，只是我这不方便，莫怪罪于我。”

  做完这些之后老爷子才从地上起来，看着这两位的神像笑着说，“我们干风水这行的，总是对这些神佛啊有一种敬畏感。”

  我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么干这行的，总是看到这些神神怪怪的都会拜上一拜，也就是想让它们别出来捣乱或者是帮一下我们，好可以将事情都顺利的办下去。

  “这神荼和郁垒两兄弟在黄帝时代，尤其善于抓鬼，众多的鬼都是闻风丧胆，后他们常在度朔山章桃树下检阅百鬼，要是他们检查到有伤人的恶鬼，就会用草绳将它捆绑喂虎，这也就是后来他们成为门神的原因。”韩老爷子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符纸，走到另一边的箱子里掏出墨水和毛笔，在桌子前铺开。

  “所以韩爷爷你才把他们供在这里？”我想，这或许就是最早的判官或者说是最早的风水大师，也可以说这就是一个神话。

  “鬼怕桃木，这就是因，神荼和郁垒算是我们的老祖宗了，供奉在此有何不可？”韩老爷子笑着说道。

  我看向一边的神荼和郁垒，“那他们的神像就是用桃木雕刻的吗？”

  韩老爷子嗯了一声，我回过头发现他正在画符，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那种年迈的不灵活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韩老爷子拿起桌子上的符纸，在次回到了这两尊神像面前，将符纸放在台子上，再次拿了就跟香三拜九叩。

  完了以后从边上拿过一个小碗放在香炉边上，那张画好的符被韩老爷子拿起放到蜡烛的火光上点燃，扔在碗中烧成了灰烬。

  “韩爷爷，你这是干嘛？”我有些心疼的看着那一堆的灰，不知道韩老爷子为何要将这符给烧了。

  韩老爷子并不回话，而是从一边拿过一张纸铺平放在桌上，把手中的碗倒扣在纸上，接着在碗前用一根手指再次画了一道符。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但韩老爷子不回话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站在一边等着。

  韩老爷子将碗拿开，迅速的把灰用纸包上折了一个三角转身递给我。

  “回去以后把这个泡水让你朋友服下，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只是他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们也千万不要再提起。”韩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

  我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塞到衣服里面的夹层口袋中，这就是汪伟救命用的了，我可不能弄丢了去。

  “你赶紧回去吧。”韩老爷子再次伸出手掐指算了算严肃的看着我说：“你朋友等不了，在梦里已经开始有自杀的倾向，再迟一些很有可能在梦中自杀要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就再也没办法醒过来。”

  我被这么一说吓的有些慌了，连道谢都来不及，只能转身就跑说了句韩爷爷我下次再来拜访就冲出了阁楼。

  管家看我跑的这么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后面叫我我却来不及搭理，半个时辰之内要赶回去这谈何容易，加上这大雪天的，一个不小心我可能连自己的命都要赔上了。

  冲下楼，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又钻入我的鼻尖，可我也来不及管这是什么味道，满脑子都是救汪伟。

  虽然这人有时候是让人不喜欢，可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刚来的时候也多亏了有他的照顾。

  急匆匆的跑出韩家老宅，迎面开来一辆车子，我一看就乐了，这不正是韩云涛的车子吗？

  韩云涛似乎也是看到了我，车子在我面前停下，这时我才看到在副驾驶上还坐着安培玉儿。

  “快，送我回家!”我拉开车门跳上后座，说话的时候语速明显是着急的。

  看我气喘如牛的模样，韩云涛也知道我肯定是有急事，没再问其他的，直接一个原地掉头朝着我来的小路开过去。

  等我的呼吸调匀了之后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这才想起来，我自己的衣服还没拿回来，这身上的还是韩云涛的外套呢。

  可能是看我神情舒缓了一些下来，韩云涛边开车边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点小意外，过来找韩爷爷解决一下。”我现在还真的没心情说太多，汪伟还躺在床上，我心里的石头就放不下。

  “你都找我爷爷了，我看不像是什么小意外吧？”韩云涛皱着眉头车子一个甩尾拐上一条小道。

  从这里开到柏家老宅是最近的路线，但这条路比较难走，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从坡上滑下去掉入低下的深渊之中。

  “汪伟和王宇他们几个过来探险，出意外了。”我声音沉了下去。

  “就是这些自称自己是什么灵异爱好者的，半吊子还喜欢折腾，不出事儿才奇怪吧。”安培玉儿冷哼了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韩云涛沉默下来，给了安培玉儿一个眼神，像是不服气一样安培玉儿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也是，自己都是半吊子还带他们，不是搞笑吗？”

  “安培玉儿！”韩云涛有些生气的叫了她的名字，制止她继续说。

  “她说的其实也没错，我自己可能半吊子都算不上。”我心中无限的悲凉，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一事无成的垃圾，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这次虽然我已经劝他们了，可要不是我自己耍起小性子不及时的出去救他们，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危险的情况。

  叹了一口气我坐在后座上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冥山。

  “这不怪你，他们那些人都是冲动的，不有点胆子没点冲动的劲怎么可能会喜欢灵异这种东西，就算再给一次机会也还是一样的。”韩云涛尽量的说些话来安慰我，我笑了笑没再继续讲。

  熟悉的老宅开始出现在视线里，已经被白雪披上一件厚厚的外衣，露出一点点的原木痕迹，看着就像是少女露出香肩，另有一番味道。

  车子带着被轮胎压脏的雪，快速的停在大门口，下车开门，安培玉儿和韩云涛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车子刹车的动静和打开老宅大门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林默默，眼睛通红，还带着哭腔叫着我的名字。

  她说：“学之，刚刚汪伟吐血了。”

  许是听到林默默叫我的名字，王宇和江林也都出来了，一脸的疲惫，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本就长得比较着急的江林这下看上去宛如已经三十来岁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