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灵 第6章 祭祀中的神秘力量

  灯花中依然存在着佛寺中拜谒佛像的画面，只是这次被祭拜的变成了一尊菩萨，而从体形上看去，祭拜的人也出现了变化，并不是上一个灯花中出现的那个人。但画面无一例外的，都是有人在极其虔诚的对着雕像跪伏在地。

  “为什么会有这些画面存在？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关昊被这一幕幕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他再次完整的看完一个灯花中演绎的画面之后，心头的疑云只是越发浓重，因为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代表了什么，其中又有怎样不为人知的内涵。

  一个又一个灯花在爆鸣声中于面前大火里被吐出来，缓慢的飘飞，又如同风中花瓣一样，摇摇曳曳的浮游一段距离，最终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见。

  “好宏大的场面，这就是佛门的力量吗？”在最后一个灯花里，关昊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无数人影重重叠叠，跪伏在一尊好似凭空而来的巨大佛像前，金色佛像做拈花微笑状，俯瞰着它的信徒们。哪怕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透过灯花传递出来的画面，关昊都仿佛能感觉到那些人身上那种好像是能把世界掀翻的狂热，他的心神被这最后一副跟佛门有关的画面震慑住了，直到这一朵灯花缓缓飘落消失，他失守的心神才逐渐回归平复。

  很长时间，关昊都说不出话来。画面实在太震撼了，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心中出现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而这个奇异的地方，也在这个时候安静了下来，似乎是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吸收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

  事实上，关昊也的确是需要这一段的缓冲时间。刚刚的那些画面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他很需要时间来平息自己因为种种联想而变得有些膨胀到仿佛要爆炸的心绪。

  大火幽幽燃烧，关昊怔怔而立。时间在这样诡异的状态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扑！又是一声轻响。

  面前大火猛地闪烁了一下，把在它面前静立的这个年轻人从某种奇异的沉思状态中惊醒。关昊在听到这一声灯花炸出的响动的时候，几乎是本能一样的连忙收敛心神，而一团小小的灯花同一时间从巨大的火焰中飘飞出来。

  “看来这盏灯应该不是佛门那群秃子的东西……”从后面连续爆出的灯花中看过了很多画面，关昊推翻了自己刚开始以为的那种想法，因为第一轮灯花中放映的画面是在不断展现佛门的力量，所以他一开始就认为这盏灯是佛门遗失在外的某件秘宝。

  但是后面的灯花中存在的画面，却几乎囊括了关昊所知道的跟他不知道的所有宗教，都是一幕幕或者跪拜或者祭祀的画面，画面中毫无例外的充斥着一个个狂热的信徒，他们情愿耗尽所有的东西来供奉自己的信仰。财物，至亲，甚至是生命，在这种信仰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只是这样真的值得吗？”最后一个画面终于慢慢消失在了眼中，那是一副云山雾罩的画面，云雾下面好似有芸芸众生在迷惘，在嚎哭，在不知所措。关昊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已经想破了头，也难以灯花中的那些画面究竟是代表了什么，为什么在他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会变得特别不稳定，会如此的暴躁想要发怒。

  “那么多风风雨雨大起大落的事情都挺过来了，难道还在乎这一点事情吗？”一个笑容来的是如此突兀，看着面前的大火，关昊的脸色重新变得恬淡下来。他忽然发现，自从这样活过来之后，自己的胆子就好像变小了很多，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以前面对一切不知名的诡异跟恐怖都从来没有生出过退缩的念头，而现在这些事情，这才到哪啊！

  突然之间一股轻柔的力量打在了身上，于是关昊在这片只有一团火焰存在的世界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那一股轻柔的力量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面前这一团火焰，他错愕的发现，这火焰竟然全部扑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却没有半点灼热感，只是有一种十分暖和的感觉。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慢的飘飞后退，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呼……”关昊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灯塔再抬眼的时候，面前的景象已经重新回到了藏书室里，他的手里捧着兽皮书，正站在这一盏显得十分诡异的灯火之前。灯火前前后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那一朵高不过两个指关节的火焰，但是现在看着它，关昊却总觉得是有些不一样了，但要让他说出究竟是哪里存在不同，他又说不上来，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受。

  疑惑的扫了两眼面前的灯光，终于还是决定暂时将心头的迷惑全都撇开，还是先弄清楚手里这本树上究竟是记载着什么东西再说吧。关昊盯着封面上的那个祭字，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其实我特别好奇，真的有人能翻看看到这本书吗？我真切的希望是有的，因为我需要有人来帮我，只是这种可能性，似乎是微乎其微？但是不管怎么说，后来人，如果你翻开这本书，就只能证明你本身正遭受着一种生命上的威胁。很高兴的告诉你，你身上的问题，祭字篇正好能解决，而且是唯一的根除办法，只是这条路，注定会走得无比艰难。”

  “不用问叔为什么知道尸气的事情，因为你所在的这个藏书室，是叔亲手布置的，其实我同样特别好奇，你在那盏灯里会看到一些什么内容？这盏灯来头很大啊，叔当年意外得到了这玩意，就是有很多的东西弄不清楚，一老秃驴说是因为这盏灯跟叔之间没有机缘，叔深以为然，就赶紧把这玩意丢在这里，因为带在身边危险，这玩意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叔总觉得它有事没事的就盯着叔的灵魂看，常常把叔弄得毛骨悚然的！后来人，你要是弄清楚了这盏灯的事情，请联系叔，叔的手机号码是……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谁知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手机这种玩意的存在。好了，叔就不多说废话了，好好研究这这本祭字篇吧，对了，最后再废话一句，生机未尽而死气横生，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你被算计了！哈，哈，哈！”

  这就是关昊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页看到的全部文字，他看到这段文字的前半段，还觉得有些神秘异常，然而后半段文字差点让他把书扔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这不是一个人写的吧！还留手机号码……真是……扯淡。”

  刚刚的紧张感，被这恶搞一样的留言全都给搅得烟消云散，关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翻过了这一页，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那个自称为叔的家伙的字了。“实在是字写的太丑！”对着那漂亮的楷书，关昊睁眼说瞎话，给自己找了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地，生命，空间，时间，这四种力量是构成世界的本源力量不可碰触，然而以神秘论之，祭祀之力当称之为首。祭，以心念供养之；祀，凭外物补足……”

  从看到这段文字的第一眼，关昊就在这一瞬间几乎忘记了所有东西，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这一段段的文字记载，进入了一种佛道两家都常说的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顿悟的状态中。

  顿悟，这是一种从古至今都存在却又不可触及的说法，所有人对这种状态的存在都无比认可，而在顿悟中成就至圣先贤的例子也不知凡几。庄子梦蝶，顿悟生命的相对，成就了他与老子相提并论的圣人地位。王羲之顿悟永字八法，成就一代书圣，更层在顿悟的状态中留下快雪时晴帖，被后人追捧千年不衰。种放由儒之极致顿悟，更成千古儒将名家，而华夏最后一位封圣的心学创始人王阳明，也同样是在一场大病中顿悟。

  而现在，关昊就处于这样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里，他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里已经变得干枯的快要死去的行人突然看到了一泓清泉，走进了一片绿洲。

  “为什么非要去祭拜那些鬼神呢？我从来都不信仰什么宗教，我只相信自己的双眼，我只相信自己的心，我这相信自己的双手，我……只相信我自己！”没有碰到过的人，永远都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而关昊看不到的是，就在他处于这种奇妙的状态中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背后很突兀的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大火中有一种力量，把他的这种倔强的念头转化成了另一种力量反哺他本身，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如果他没有处在那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那他一定会发现，这种力量里的味道，让他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