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罪笔记 第53章小峰的话

  “他还是不愿意原谅我。”贾树仁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头发，发型被十指给搔乱了。

  我说道：“这些年来你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你没有，他当然也不可能轻易的原谅你了。换作你是他，就凭几句话你会原谅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吗？”

  贾树仁没有说话，一脸的痛苦状。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傅华问道。

  贾树仁说几乎一直都是他在说话，他在向自己的儿子忏悔，向小峰悔过自己不应该抛弃他们母子，让他们的生活如此的艰难。

  我说道：“他们确实不容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又要工作，又要照顾这个家，可想而知。”

  傅华说道：“就这些？整整一个小时你都在忏悔？”他说着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原先他是想在贾树仁的房间里装***的，后来是我劝阻了他。因为这是人家的**，况且他们父子并不是犯罪嫌疑人。

  贾树仁说道：“嗯，我把这些年来我内心积压的一些感受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些年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我知道我太自私，就算我和柳婵过不下去了，我和小峰之间的父子关系却是剪不断、抹不去的。我不该对他不闻不问，唉，我因为太顾及任菲菲的感受。”

  任菲菲应该是他在粤东的妻子，看来他在粤东过得也不咋样，听说他是做的上门女婿，那些地方的上门女婿可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就连生下了孩子也是跟着女方家姓。

  “他就一句话都没说吗？”我问道，我觉得小峰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他既然提出要见贾树仁，那么他肯定是有话要对贾树仁说的。

  小峰很小的时候贾树仁就离开了他，他对贾树仁这个父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对这么一个他根本就没有印象，只有一个模糊概念的所谓的父亲他提出见面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诉衷情，而是想要向贾树仁传达一个什么信息！

  这才是小峰要见他的重点。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问他小峰是不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倒也不是，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一句，不过他说的我有些不太明白。那意思好像是在责怪我对不起柳婵吧，应该是那样的。”

  我说道：“能不能把他的原话说来听听？”

  他说道：“他是这么说的，‘做人得有良心，我妈养大我，你欠的要还。’我再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就不再说话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知道他还在恨我。朱医生，傅队，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吗？或许那样的话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傅华说道：“你才是他的父亲。”

  傅华的意思是作为一个父亲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为孩子做什么的话，他作为一个外人就更没有发言权了。

  我却在咀嚼着小峰说的那句话。

  小峰说的那句话听起来很有语病，但却表达了一层意思，那就是贾树仁欠他们的必须要还，而小峰着重提到了他的母亲，也就是柳婵，他这是在告诉贾树仁应该对柳婵进行补偿么？那他又想要怎样的补偿呢？

  不，小峰肯定不会是在向贾树仁索要所谓的补偿，其实要说生活条件而言，以柳婵国企高管的地位收入是不菲的，在经济上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柳婵真正累的是心，她并不因为经济有多大的担忧。

  这一点小峰也应该是清楚，说不好贾树仁的经济条件还不如柳婵呢，那么小峰这么说的意义又何在呢？

  “警官，你们一定要打消这孩子自杀的念头啊！”贾树仁的话一下子让我惊醒了。

  贾树仁是知道小峰参与了“黑鲨”自杀游戏的，通过傅华的介绍他也很清楚这游戏的危害，他赶到茶城来也是为了想要劝小峰放弃自杀的念头，可是小峰却根本不和他深层次的沟通。

  这也是他在感觉到无能为力之后发自肺腑的请求。

  可正是他这请求提醒了我，让我瞬间想明白了小峰那句话的真正含意。

  “不对，让小刘他们一定要看好小峰，这小子很可能还会干傻事！”我叫道。

  傅华也不含糊，马上给刘方方去电话，把保护小峰的任务交给了他和那个年轻警察。

  挂了电话之后他才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说，贾树仁也紧张地望着我。

  我说道：“小峰说那样的话并不是在向你索取什么补偿，相反的，他是在交代后事，他是在把自己的母亲托付给你！他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柳婵。你再好好回味一下他的话，他说他母亲养大了他，替你养大了他，你做人得有良心，你欠的必须要还，你欠谁的？不是他的，而是他母亲的，因为他母亲替你尽了抚养他的义务。”

  贾树仁的脸色苍白，他咬住自己的嘴唇，半天才说道：“我必须要见柳婵一面，现在只有柳婵能够说服他！”

  我摇摇头：“柳婵也说服不了他，她不是没有试过，小峰虽然心里是有她这个母亲的，可是他却不会和柳婵沟通。我想对方一定是用柳婵来威胁他，他没有选择。”

  听我这么说贾树仁气愤地一拳打在了沙发扶手上：“这些人也太没有人性了，小峰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我一定要为他们母子做点什么的。”

  我说道：“你别激动，我们警方会保护他的安全的，或许之后还会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我和傅华没有继续呆在山林酒店，安慰了贾树仁两句就离开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傅华轻轻叹息道。

  我说道：“其实人这一生都在做选择题，谁都不知道自己每一次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再说了，之前他与柳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们都没资格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裁判别人。”

  傅华说道：“我可没有裁判他的意思，他与柳婵为什么分开我不管，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就这样把自己的孩子扔下就不对！”

  我没有再说什么，这一点傅华说得没有错。

  不管怎么样，一个父亲置自己的儿女于不顾确实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