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绝密档案 第276章 恶途（十三）

  虽然盼望着与司徒彦的再次相见，但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申屠老头儿没有回忆起太多对我有利的信息，我也没有发现轩姐的人。倒是那伙儿东南亚人，我似乎找到了和他们有些关系的人。

  那伙人看样子神神秘秘的，在距离这条街大约三公里外的一座大厦上，我的藤蔓从大厦电梯缝隙间钻进去，经过复杂的路程，来到了这伙人的住处。在住处，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器皿，那其中有各式各样的怪异虫子，我觉得这总不会是标本吧？似乎这些人就是之前那些东南亚人的同伙。

  但这些人为谁工作呢？

  他们几乎不与对方说一句话，每天机械化的做着一些工作，从大厦的四面八方，观察着周围，食物是最普通的人类的食物。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让眼虫钻入藤蔓，然后被我送到那栋大厦，抓住机会，将眼虫放入其中一个东南亚人的脑子里。可结果让我惊讶，这个人的大脑居然一片空白，唯一的信息就是收集这附近的信息，寻找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角色。而被寻找角色的特征几乎都与雇佣兵有关系。在他的脑子里，还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记忆，似乎是照片图像，而那个女人正是沈伊轩。

  所以我现在确定，这货东南亚降头师的目标就是轩姐。

  她究竟是从什么渠道得罪的这些人，我并不知道，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是做佣兵的，别人花钱请她做的事情，都没有简单的事。那种事，很容易得罪人，尤其是这些能量强大的家伙。

  “不过既然他们还在找轩姐，那就说明轩姐还没有死。说不定迟迟没有露面，也是因为不敢。”我将眼虫放回眼睛，今天已经是来到这武馆的第五天。

  一直相安无事，估计东南亚人那边剩下的都是些人蛊，没有命令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咚咚咚！

  “哎，叶瀚，吃饭了！”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和叫喊声，是申屠老头儿，那老东西是个逗比，还是自来熟，开始很怕我，相处五天居然就和我迷之亲切了起来，不管我是怎么阴沉，怎么吓唬这老东西，他愣是无所畏惧，搞得我人设一次又一次的崩塌。

  我用藤蔓把门打开：“吃的放下，人别进来。”

  “哎呦，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冷漠呢？别装了，知道你是个好人，来来来，咱爷俩今天喝一口……”说着，老家伙端着酒壶，和几个小菜就来了。

  说起来这老东西做菜不错，他不仅可以开武馆，餐馆都可以。

  “我不喝酒。”

  “喝一口呗，我一个人喝没意思，托尼不行，酒量特别差，两瓶啤酒就能醉到第二天中午，你这蛇人体质应该能喝不少。”说着，老头儿给我倒了一杯，摆在我面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老家伙，我居然慢慢的冷不起来，拿起那酒杯，问道：“什么酒？”

  “自己酿的高粱酒。”

  其实我这个人确实不太会喝酒，任何酒到了我嘴里，都是一样的难喝。过去偶尔和朋友出去喝两杯，也都是为了应景，我并不喜欢这味道。但也不知道怎的，今天这杯酒入口，居然觉得非常顺畅，没有过去白酒入口的那股刺痛，和我不喜欢的那种说不出的味道。

  “还不错。”我看着申屠老头。

  “嘿嘿，我说的吧，我跟你说，我这酒……”老头儿开始喋喋不休的跟我说，他是如何酿酒，如何让这酒与众不同，就像他的国术……

  而我，脑子里只是环绕着一个人的影子。

  杨雪。

  高粱酒一杯杯的进入我的嘴，她的影子就越来越清晰，过去的回忆，迷茫的未来，还有她挖出自己眼睛，身体化为灰烬的一瞬间，我跟随封闭起的心。

  “……所以啊，我这酒一般人花钱买我都不卖你知道吗？但是你小子不一样，我欣赏你。年轻的时候，我差点就变成……变成和你差不多的玩意儿，当时我觉得，这是一痛苦的事情……但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会接受……”

  他这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起头，看着喝得老脸微微泛红的申屠老头：“你会选择什么？”

  “选择成为蛇人亚种……”

  我惊讶：“你这为了顺着我说，讨好我？”

  “你看我像吗？”

  我点头。

  老头儿不乐意的把我酒杯拿走：“我就不该给你这孙子喝……说什么屁话，不爱听。”

  “说说吧，我好奇。”我拿回酒杯，知道老头儿有话讲。

  “嘿嘿，你小子不是读过我的记忆吗？你不该了结我的全部吗？”

  我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摇摇头：“你七八十年的记忆，全部都读取，我就等同于经历了你七八十年的人生。怎么可能都读的完，我只是抽取有关于杨……不对，沈伊轩的记忆，然后抽取你的性格，还有一些闪烁的片段，是随机的。碰巧也读到了司徒彦。其余的大部分记忆，我只是迅速的过了一眼，感觉没有特别然我意外的，就没仔细看。”

  “那还好，那我说了这件事儿，还算新鲜……小子，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一下。”

  我看着老头儿，点点头：“问。”

  “你觉得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最重要？”

  “我吗？一个人。”

  “姓杨？”

  我皱皱眉：“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说人名字的时候，不小心说错了个字，应该是姓氏，所以我猜的……”

  “嗯，差不多吧。为什么问这个？”

  “其实我最重要的，也是个人……或者不是个人，是一段回忆，但不管是人，还是回忆……现在她们距离我，都好像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事情。我想抓都抓不到。我过去很倔强，如果当初我选择成为蛇人，其实一切就会改变。所以我一辈子都在想一件事……这人，到底要不要坚守原则……我坚守了，可我最后……可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如果放弃原则，起码……我有保护她的能力……”

  保护……她的能力？

  这几个字环绕在我心口，我看着老头儿，眼前的一切再次模糊，杨雪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在那，她距离我很近。

  我的手一点点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而后深吸口气，静静的感受着，杨雪的眼睛在我心口跳动，就好像是另外一颗心脏……她还活着，没错。我要保护她，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抓住一切机会，变得强大。

  放下手，我看着老头：“老东西，让我再进入一次你的脑子，怎样？”

  “嗯？”申屠老头儿眉毛一挑，但马上对我咯咯一笑：“我知道你小子什么意思，但你这个行为你很不礼貌。你开口对我讲，我可以教你嘛，徒儿！”

  这自来熟已经达到晚期了么？

  徒儿？

  叫我呢？

  我干笑，拍拍这小老头儿肩膀：“你不怕我弄死你？”

  老头儿一笑：“你这人吧，是凶了点儿，但其实还看得出来，这并非你本性，人这东西一时是什么样子的，不能代表一世。算了，逼你拜师也没什么意思，打又打不过你，看吧看吧。”老头儿开始有种要和我讲大道理的感觉，谁知话说到一半儿，又改了画风，指指自己的脑子：“但是小子，有件事儿你得答应我。”

  “你说。”我点头。

  “我这人你可能觉得有点老不正经，但无所谓，活了七八十年，我在乎的东西其实不多……但有件事，高于我的性命，就是我这一身国术。看过之后，你可以不拜我为师，但有件事你必须做到，不要让他被污染。”

  被……污染？

  “那是什么意思？”

  “污染，字面意思，用我的国术，做你觉得不该做的事情，就叫做污染。”

  我笑笑：“这个区分很模糊，既然我要做，不管善恶，不管对错，都是我的选择，怎么会觉得是不该做的事情。”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人这东西，一时不会代表一世。”

  “可你也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变强，守护重要的东西。”

  “这两件事有冲突吗？”

  “也许会有。”

  老头儿摇头：“不会有的，来吧，那条虫放进来。”

  ……

  我又一次将眼虫放入申屠老头儿的脑子，用眼虫复制了几乎一切的与申屠老头儿国术有关的记忆，我这才发现，这老东西看似老不正经，其实肚子里装得东西一点都不少。他几乎精通一切国术套路，从少林三十六硬功夫、三十六柔功，到咏春、太极，不管是大众化的，还是密不外传的绝技，他的记忆中都有，简直就是一本国术百科全书。而除此之外，在老东西记忆的深处，最神秘的地带，藏着一套非常特殊的国术套路……

  在读了申屠老头儿绝大部分关于国术的记忆后，我对国术套路基本上已经有了个了解，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吸收，毕竟太多了。但也算比寻常的入门级强上许多。可即便如此，看那套最为神秘的国术套路时，我依旧很迷茫。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读取记忆并不代表就可以成为那个人，就像我获得了控制树木的能力，但最初，这一切是需要我自己领悟、试验的。我现在等同于只知道招式，却不明白它存在的理由……

  怪不得这老东西最初对我说，如果我想学，他可以教我，看来并非纯粹的以收徒为名占我便宜。

  眼虫离开申屠老头的脑子，他对我咯咯直笑：“怎么样？看懂多少？”

  “呵……”我笑笑，拿起那杯高粱酒：“不得不承认，国术博大精深，即便看了记忆，也只能说是略懂皮毛。”

  “是不是在你看来，二人相对，直接出拳才是最好的攻击方式？甚至远好于我记忆中的那些套路。”我点头，要论直接，自然是那种更好。所以我不明白，申屠老头儿是如何用他记忆中的国术套路，对付两头蛇人亚种。

  申屠老头是个普通人，所以力量和速度上都吃亏，而如果运用同样国术的人是我，结果会如何呢？

  也许会很恐怖。

  恐怖到让我想试试再与小安来一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