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 第四十九章 长姐如母

他一有事全完了。姜阿翁大口喘气过了一会儿，他才撑着身体到厨房，倒药喝。

……

姜虞在路上摔了多次，这才到半山腰的姜大叔家。

“姜大叔”，姜虞哭了出来。

“姜虞，怎么了？”，姜大叔正好要去出去。

“村里要将阿梨沉塘，阿梨什么事都没做错。大叔，求你求求阿梨……”

姜虞哭得不能自我，“我阿翁病了。爹娘也死了。我只有妹妹了”

“她们说阿梨跟野男人勾搭上了。阿梨没有，她的手都裂成怎么样？她为了阿翁和我，一个姑娘去背比她重的货物……”

“她们眼红，想要我家的房子……姜大叔，求求你救救阿梨”，姜虞跪了下来。

“好孩子，别跪。快带大叔去救人”

“嗯……”

……

暮西村的中间有一个池塘，属于暮西村的财产。平日里，他们会放鱼在里面养，养大把水放干，大家再分鱼。

此刻的暮西村人正在凿冰，一群人围观。

“几个小伙子，你们是没吃饭了？都快天黑了。快点啊……”

“姜大娘，你再说，你来娃……”

姜大娘立刻转过脸。没有搭话。反应也不急这一时。姜梨的手脚都被绑在猪笼里，就算她醒过来，叫爹也没用。

几个年轻伙子在天刚变黑，终于把结了冰的池塘凿开。

“砸开了”

“好……今日姜梨沉塘了。暮西村的姑娘，以后就嫁出去了。也在不用担心了”，姜大娘带头最欢。小贱人要死了，她终于报仇了，今晚乐得睡不着觉。

“姑娘们，以后好好听话，千万不要学姜梨。否则……也就是你们的下场”

姜大娘黑脸，白脸都唱完了。然后姜行在她的示意下，把猪笼里的姜梨推入水中。

姜晗嘴脸的笑容慢慢勾起，眼中尽是恶毒。姜梨死了，在她的一手操纵下。没有怀疑她，姜梨就死了。利用大家的嫉妒心……哈哈哈……以后她村里面，她才是那个独一无二，再也没有人敢跟她相提并论。

“散了”

猪笼很快下沉了。

“阿梨……”

“啊……”

姜虞尖叫差点晕过去。她从地上捡起树枝，挥开围观的人。来到凿开的洞口，就要跳下去。姜大叔把她拉回来，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姜大叔在水中先把猪笼里的姜梨举起来，姜虞使劲把猪笼拉到冰面上。

姜大叔上来之后才把猪笼扒来，然后用匕首将姜梨手脚上的绳子剪开。

“阿梨”，姜虞把姜梨抱在怀中。“阿梨，别吓阿姐。你醒醒……阿姐不会让她们伤害你了”

姜梨一动不动。跟冰棍一样。

“阿梨，你快醒醒……”

姜大娘几个偷偷笑了。这个样子不就是死了？哈哈哈……大快人心啊。小贱人终于死掉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阿梨……求你别吓阿姐”

“醒醒。好不好，阿翁还在等你回去”

“阿梨……”

无论姜虞怎么呼唤，姜梨一点回应都没有。

“走了，回去吃饭了”，戏已经看完。大家互相散开。

“呸……”，姜大娘吐了一口水，摇着屁股走了。

“阿梨……醒醒”

姜大叔手放在姜梨鼻子下，脸色变了又变。

“姜虞，节哀顺变”

姜大叔随即狠狠盯那些离去的人的背影。姜梨是什么性子，她不会跟男人胡来，他们怎么会……

“他们简直丧心病狂”，小姑娘，他们也下手？姜大叔开始对暮西村心寒了。对一个姑娘，他们尚且下手，那将来呢？像他这种没有婆子的猎户，将来他是不是跟姜梨一个下场？

“阿梨，阿姐求你快醒过来”，姜虞怕她冷，使劲抱着她。

“姜大叔，他们打晕了阿梨，把她的手脚绑起来扔到池塘中。他们好狠的心……”，姜虞看向那些消息的身影，哭得不能自我。好像下一刻，她就哭得断气了。

“呜呜……阿梨……阿姐救你不要走”

“阿梨，阿虞”，苍老得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许久才见到姜阿翁跌跌撞撞的身影。姜阿翁走得快，几次差点摔倒。他很快又用拐杖支撑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保持平衡。黑暗中的他没有打灯，头不晕之后，他立刻赶过来。

“阿梨……”

“阿翁”，姜虞哭得更大声了。

“阿梨……”

姜阿翁看到眼前一幕，气几乎差点背了去。他甚至忘了呼吸……阿梨一动不动躺在姜虞怀里，任由阿虞怎么呼唤。他的阿梨……他一勺一勺米羹养大的孩子，就这样被他们扔到池塘里。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什么？他的父亲，他的儿子，就连他的孙女，都要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姜阿翁跪下，手慢慢握上姜梨的手。

“阿梨，阿翁来了”

“……”

四周静悄悄。

“姜阿翁，已经探不到姜梨的呼吸。对不住，我来得太迟了”，姜大叔自责。早在姜虞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应该跑来。没准……能救姜梨。

“哈哈哈……老天爷，我姜焱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你要这样对我？我的父亲，我的老婆子，我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被你收走了。你如今还要收走我的孙女？”

“呼呼……”，喊风吹起，像似响应姜阿翁的话。姜阿翁的头发，眉毛，胡须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在透露姜阿翁内心的绝望，悲伤。

“老天爷，你把我也收走了。老夫也不想活了”，太苦了。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全是酸。姜阿翁重重往地上一跪，对上天磕了一个头。

“阿翁”，姜虞觉察他不对劲。“阿梨不会那么快死的。姜太婆说阿梨是个有大福的人。她还活着……只是睡过去了”

姜大叔心痛。姜梨出事，姜阿翁寻死，姜虞魔怔。上天真不公平，陆续夺走姜阿翁的亲人，现在连他的孙女也夺走。这些年，姜阿翁的辛苦，他看在眼里。为了养活两个孙女，去当了私塾先生。结果倒落下一身病。好不容易两个孙女长大，争气了，结果却是这种结果……姜阿翁多次白发送黑发，心里再坚强，也忍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