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 第四十七章 猪笼

第二天，满眼依然是厚厚的积雪。即使很冷，一群大娘站在属下，受藏到袖子中，不时跺着小脚。

“你们听说了？张家的女儿被退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出了姜梨这么一个祸害，他们害怕张家的女儿生活不检点，娶了别人的破鞋，所以……连夜来退婚了。什么也没说，嘴上说自己的儿子高攀不上张家的女儿。这门婚事就作罢了”

“他们走之后，张家女儿闹自杀。被救了下来……张家人很恼火，出了姜梨这样的败类，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可怎么办？村里有几个订婚的姑娘，若是因为姜梨的事害她们嫁不出去。姑娘们心想不开……那……死了姑娘，便宜了姜梨”

“眼下姜梨还好好呆着。按道理说，这种事……像她这种女人，未婚先孕，是要浸猪笼。不然以后大了，整个村的男人不得被勾引？你们都是有女儿的，虽不受宠，可都是从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那怎么办？”

“昨日玉祥门诶呦表态。今日我们一定要让他表态。将姜梨浸猪笼……”

正说着，刚才被她们当成话题的张家女哭着从他们面前跑过，张家人在后面追。

“怎么回事？”

“被男人退了亲，谁有脸活着？走啊，我们再去找族长理论，我可不想我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对，绝对不能放过姜梨。对暮西村影响太大了”

“不过就是一个丫头……”

众妇人再次拥着到族长家。几个妇人都没有注意，刚才抛出话题的妇人是谁？有点面生，说不定是从哪家刚来的。

姜晗从墙角出来，嘴角勾起。然后回到家。

“娘，她们已经往族长家去了”

“娘马上去”，姜大娘把手里的活放下。

“妹妹，你不去？”

“大哥，很快我们就有钱去了。你赶紧去找人……准备好猪笼”

“好”只要有钱，姜行什么都做。特别是姜梨家，住那么好的房子，还有良田，哪个不心动？祖孙三人，病的病，弱的弱，自然是……取而代之了。

家中只剩姜晗了。姜梨和姜阿翁一死，她立刻联系她舅家的，让他们来抬走姜虞。她的那个傻表哥，傻归傻，终究还是男人。

姜家祖孙三人都死之后……姜晗的眼睛立刻发狠。

姜大娘到达族长家的时候，已经有一推人了。她立刻哭诉。说姜晗原本已经有人相中了，却因为姜梨出了这等丑事，那些人放弃了。

“族长，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啊。我家晗儿都十六了，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我家晗儿在家里哭得死去过来……”

“对，族长，张家的女人被逼得掉河了……你难道想让整个暮西村的姑娘跟着跳河？”

“族长，你跟姜梨家是什么关系？姜梨做出不要脸的事。你莫是收了她们家的钱才不同意将她浸猪笼？”

大家七嘴八舌，变得族长耳朵嗡嗡响。最后差点变成他真收了姜梨家的钱。

“够了”，族长站到高处，吼了一声，让他的脸快速通红。这是气……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

“族长，你说个准话。暮西村的族规，不检点的女人不能活。你不能因为可怜姜梨让暮西村的姑娘变成老姑娘……”

底下的人突然哭泣了。

“我可怜的女儿……”

族长被逼得没有办法，让他们自行按照族规去做。这件事……捕风捉影，可是谁又能去检查姜梨的身体，以讹传讹，最后就变成真了。谁也没想到去考证事情很顺利按照姜晗说计划的那样进行。

一堆人浩浩荡荡向姜梨家去，姜行几个小伙子扛猪笼在后面，大摇大摆。这些人完全忘记了，前不久，他们刚刚在姜梨家吃了杀猪宴，个个吃得满嘴流油。此刻，他们去要姜梨的命。

“阿姐，你听到什么声音？”

“嗯”

脚步声，听声音，来得不止一个。连三只小狗就仰头大叫。

姜梨起身，从柴火堆中抽出斧头。一大早起来，心不安的源处在这里。姜晗和姜大娘不会放过她，没找到她们竟找了全村的人过来。一来能毁了她，二来将来她们不用担罪。姜晗，真是好算计……

姜虞同样找了个木棍拿在手中。一群人将姜梨家的篱笆踩坏，沾满整个院子。

姜梨和姜虞就像两只兔子，被一群狼“虎视眈眈”的围攻。姜梨在每个人眼里都看到了算计。她、阿姐和阿翁死了。房子和田地不落入姜晗手中，也会落入族中，归公。把房子和田地卖了，每家至少能分到二两。在没有收入的暮西村，二两省吃俭用能挺一年多。

姜阿翁听到声音，立刻从屋内出来。这么多人……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为了房子，田地……

“你们来干什么？”，姜梨手紧握斧头。他们逼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怕了。

“哟，你还好意思问”，姜大娘夹着嗓子道。“你自己不要脸，害得整个村的姑娘都嫁不出去。你还有脸活着……”

“我没有做过，我为什么要承认？”，姜梨盯着所有人。

“大家伙，看到了，姜梨不会承认了。现在传得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退了暮西村姑娘的婚……姜梨害得姑娘们跳河了”

“你们看她的肚子，指不定好几个月了”

姜梨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姜大娘真会颠倒是非。冬天冷，多穿了几件衣服，竟被当成有孕了。

“对啊，真的有孕了”

一帮夫人立刻叫了起来。

“你们胡说什么？”

“你们看，姜梨恼羞成怒了。百分之百是有孩子了”，人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对……”

“太不要脸了”

“这种人还活着做什么？”

“子不教父之过。对了，有爹娘生，没爹娘养……”

“可不是，只剩一个半死的阿翁，疏于教导也是……”

“姜阿翁就算老了。至少还能讲话？应该要教导自己的孙女才对”

“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死后去见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