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 第三百一十八章 骨肉计

转眼间，天又开始凉了。风在姜虞的小店前刮起小旋风，把店前的树叶卷走了。

“小梁子，关门吧……”，姜虞暗暗数了。攒够一千两，再存点钱，到时候就把小店买下来。再过个四五年，她有钱买房子了。

“阿虞姑娘，你这就走了？你送你……”

“不用，又不远……”，小梁子姐弟三人每次都送，然后又得回来。阿虞嫌得麻烦。

“阿虞姑娘，那你小心……”，小梁子把灯笼递给姜虞。

“小梁子。窝里还有面……我记得东巷的阿公和阿婆……阿公摔了腿……日子难过……”

小梁子笑了笑，“阿虞姑娘，你放心。等下我煮了，我就送过去，顺便帮他们把水打好。明早，我去帮阿婆摘菜……”，东巷的阿公和阿婆无儿无女。平日里靠种点小菜过日子。姜虞买了他们小菜。阿公和阿婆高兴极了，浇水时，阿公摔了。阿婆急得不行，给阿公治腿花完积蓄，又怕姜虞不买他们的小菜，阿婆急出病了。

“小梁子，辛苦你了”

“阿虞姑娘，不辛苦”，这里有住有吃，还有钱拿。前不久，阿虞姑娘还给他们买了新衣服。“阿梨姑娘要回来？”，他们都想姜梨了。

“她这一去，差不多四个月了。天也冷了，应该快回来了”，范清迟回来的第一晚就跟她说了。

“那……我明日准备阿梨姑娘爱吃的东西”

“嗯”

昏暗的小巷只有姜虞经过。风把灯笼里的灯吹得一闪一闪的。姜虞把灯灭了，用身子挡住。

“呼……”，梁州比其他地方凉得快。姜虞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谁在前面？”

几道身影挡在前面。

“嘿嘿……”，猥琐的笑容。姜虞觉得不对劲，提着灯笼往回跑。然后又往后退了几步，她被逼得无路可逃。

“逮了那么多天，总算逮到一只肥的”

“老大，卖到青楼值不少钱？”

“模样俊俏，值钱……”

“小子们，把她抓起来。卖了喝酒去……”

“你们要干什么？救命……”，几双猥琐的手伸长姜虞。从天而降的棍子差点把他们的手打断了。

“哪来的小子？”

范清迟把姜虞挡在身后，“阿虞，别怕……”

“兄弟，给我打死他……”

一群人围上范清迟。太黑了，姜虞看不清，模糊的影像中，范清迟把所有都打倒了，他最后也倒下去了。

“范清迟”

那重重一摔，在姜虞心中一击。她冲过去扶起范清迟，灯笼掉在一边。

“清迟”

“阿虞……”，范清迟吐了一口血，深情虚弱。

姜虞摸到他的伤口，整只手全是血。范清迟流了好多血。姜虞往傍边看，脚下掉了一把带血的刀。

“阿虞，我……”，“虚弱”得讲不出话来了。

“清迟，不要讲话。我立刻带你去看大夫……”

阿虞心急了……心急哭了。他以为她会跟姜虞一样，没心没肺。

“阿虞，没用了。我伤得很重……”

“不，你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姜虞开始语无伦次了。

“阿虞，我得身体，我知道……”，又连续吐血，似要把身体里的血吐完。姜虞用手去堵，血从她的指缝流出来。

“咳咳……”

“清迟，不要……”

“阿虞，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好想娶你为妻。下……辈子，不要拒绝我的……提亲，好……吗？”，范清迟快要晕了。

“清迟，我……答应你……”，范清楚晕过去。是真疼晕过去，那两个女盆友下手太重了。

“救命啊……”，姜虞泣不成声。她第二次那么崩溃是因为范清迟。

“救命……”

小巷静得可怕。没有回复姜虞。范清迟很重，姜虞拖不起他。

“来人啊……”

“呜呜……”，回想两人瞒着所有人偷偷约会，甚至怕被人看见，两人蹲在荷花下，后来淋了一场雨两人却哈哈大笑互相笑话对方。种种美好的想象，一幕一幕从姜虞脑海里闪过。

“清迟……”，姜虞把手放在范清迟得鼻子下。没有呼吸声了……

“清迟，你不要走……”

“清迟……快醒来，我带你去看大夫……”，最后姜虞激动激动过度晕了过去。

小巷里亮了起来。范夫人带下人出现。

看着晕过去的两个人。她用脚踢了范清迟的脚，人没醒。

“老娘下手太重了？”，范清迟身上的真血和假血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范清迟到底受多重的伤。

“夫人，怎么办？”

“啧啧……果然要逼一逼，不然逼不出真心。把他们送回府，小心些……”

姜虞再次醒来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范清迟。

“清迟”

大夫正在给范清迟包扎。姜虞鞋也没穿，冲了过去，扑在床上。

“姑娘，小心些……”

“他怎么样了？”，范清迟脸色苍白，狼狈极了。

“公子他……”，大肚子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你快说……他一定没事的”，姜虞握上了那只冰凉的手。姜梨掉入手中。姜虞只顾伤心，没有发觉范清迟的睫毛动了几下。

“不太好。公子在雍州，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回来之后，又郁结于心，伤口难好。加上今晚又受了重伤……恐怕……若是能挺过去，公子便好了。若是挺不过，只能……”

“大夫，求求你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给……”，这颗心醒悟得太迟了。

“也罢，我给他扎几针。他醒了，你多跟他说几句话，让他有活下去的意念……伤口在慢慢调理……”

“好”

范清迟不敢醒。几支银针扎入他的身上。痛得他想骂人，而且嘴里黏糊糊地。大嫂到底给他喝了什么？猪血还是狗血？腥得他想吐。怎么办？那股腥味越来越弄了，他想吐了……

一边是疼痛，一边是恶心。范清迟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扒着床边把嘴里的腥味吐出来。

这一幕，又把姜虞吓了一点。

“清迟”

范清迟后知后觉。把嘴角的血丝擦了，靠在床头。

“阿虞”，虚弱，说话吃力。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