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 第399章 奈菲利起源（上）

巨大的树状生命蛰伏在平原上。兽人们在藤蔓上安家建都。

明明不远处的山脉下就有着激烈的战斗，可这片被奈菲利气息笼罩的地方却格外的祥和。

“难以想像，这里真的是那个奈菲利居住的地方吗？”一个有着红色涂装的机甲战士跨过山脉，“我还以为，邪恶的奈菲利是住在一片废墟与尸堆中的。”

“十年前，我也不会相信兽人的存在。”在红色机甲战士旁边，走出另外一个普通的白色机甲。

“奈菲利……将人类驱赶到天空的邪恶之源。我们终于在今天能够一睹它的真容了，或许……或许击败它就在不远的未来吧。”红甲战士道。

机甲胸口的信号波纹忽然杂乱不堪，红甲战士拍了拍机甲道：“信号有点差，延迟很高。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我们的信号。”

白色机甲战士指着身后道：“那个是什么？”

一头肌肉爆炸的紫色人型怪物将最后一颗机甲战士头颅卸下，终于用那黄豆大小的橙色眼珠看向他们。

“新兵，小心点。”红色机甲战士端起手中的机枪，“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原罪兄妹吗？”

“记得……导致奈菲利出现的杜安雅、引导界外邪魔入侵的杜安理。他们是人类的耻辱。”新兵道。

“这个就是哥哥了。”红色机甲战士扣下了扳机，枪口在一瞬间冒出了暗黄的火花。

“什么？！他还活着？”新兵不可思议地大喊道，他胸口的信号波纹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短暂断开。

肌肉发达到夸张的紫色小巨人——杜安理的胸口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弹孔。虽然看起来好像受伤很重，但实际上，红兵的射击甚至没能穿透他肌肉最外层的防御组织。

“这不科学！”

“见识到兽人的修行力量后，科学也不再是权威了！孩子！快撤退吧！”红色机甲战士一把推过新兵，带着他往奈菲利的方向跑去。这身红色的机甲在浮空城中也算是稀有货色，被弄坏的话他也没资源去修理。

两个远程控制的机甲才迈出几步，后颈便被暴袭而来的杜安理抓住，不等他们反抗，杜安理便将二者的头颅卸下来。

“做得好，这样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回到你妹妹身边了。”罗莉安丝的身影从隐蔽处冒出。

杜安理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他接过罗莉安丝递给他的衣服穿上，目光接触到奈菲利后却再也挪不开了。

“差不多二十年了吧。”杜安理的下巴胡子又黑又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巨大的树，差不过过去了二十年了吧。”

罗莉安丝默然不语。

对于这些永远不能成为传奇生物的凡人来说，二十年相当于五分之一个人生了吧。

“当时我和妹妹还只是南海岛的渔民。我在沙滩上捡到了布莱恩的徽章，然后我的父亲母亲相继因为徽章而死。”明明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如今回忆起来却恍若隔世，“同样因为那个徽章，奈菲利出现了。然后我带着我的妹妹流浪。”

“我还记得我遇见布莱恩·韦恩前，一个住在浮空城上的叫做少华的男人曾经打算帮助我们。那时我还只是个少年。现在呢？”杜安理扯了扯自己的大胡子，他眼角的皱纹也因为过量生长而不断堆砌着，“我已经步入中年了。甚至因为这该死的病毒，我看起来和六十岁的人一样。”

罗莉安丝颇有感触地偏过头，心虚地不敢直视杜安理。

对于她来说，昨天仿佛还停留在障目之月。她盯上了初来乍到的龙巫妖，打算偷走他的神器，然后被月神惩罚作为布莱恩·韦恩的奴隶。

不知不觉，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天津祸土陨落、诺亚集团瓦解、旧神被弑杀。

她也从当初那个还有些单纯的织命蛛变成了利用可怜的杜安理的狡猾女人。

为了彻底激发杜安理的潜力，罗莉安丝透支了他的生命力。

她从未说出过真相。

此刻杜安理忽然感慨时光，倒让罗莉安丝感到有几分尴尬。她是不是做错了？

杜安理体内残留的巫妖气息和那枚骷髅徽章，罗莉安丝研究了很多遍，也没有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她只能希望，利用一丁点的巫妖力量，来打开插在世界外壳上的不死鸟羽毛，借此逃出这个世界，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受奴隶契约的约束。

至于布莱恩·韦恩和杜安理，她再也不想管他们的任何事了。

“走吧。最后一批前哨兵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现在去乘坐飞行器就再也没有任何障碍了。”罗莉安丝不忍地低头。

“罗莉安丝，你有什么瞒着我吗？”杜安理瞥了她一眼。

“没有。”罗莉安丝终究做不到像布莱恩那样将说谎胡扯当作日常交谈，她的眼神飘忽，很明显在撒谎。

“我只要见到我的妹妹就好了。”杜安理也不在意。

骗与被骗，有什么关系了？他只想在死前再见一次自己的妹妹就好了。

“你说，安雅她成家了吗？她有了几个孩子？她的丈夫是什么样子？她的家庭会接受我吗？我该和她相处多久？”杜安理问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一点也不像一个疯狂的感染者杀手。

“该走了。”罗莉安丝最后一次提醒。她真的不忍心再提醒一次了。

因为……

她握紧了拳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不齿。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杀人。

“好吧，好吧。我们走。”杜安理喟然一叹，望着那如同山脉一样睡倒的奈菲利，“再见了，奈菲利。”

心中复杂的情感，怎么能只言片语说清楚。

杜安理跟随在罗莉安丝身后，逐渐消失在山脉中。

他们走后不久，一身灰尘的旅人来到了两具机甲残骸面前。

他踢了踢地上的机甲头颅，然后抬头看向了远方的奈菲利。

跋山涉水的千里之行，终于将迎来终点。阿洛克心中莫名出现一股不安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即将发生……阿洛克握紧了胸口罗佩·罗斯的赠礼，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奈菲利的方向走去。

在奈菲利、兽人与人类、罗莉安丝与杜安理、恶魔与岚斯洛之间，复杂又剧烈的风暴正缓缓成型。而启动这个风暴的最后钥匙——阿洛克，已经如洛格洛夫的预料，来到了风暴的中心。

圣地——奈菲利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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