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 第339章 时间伟力（上）

布莱恩宛如一个旁观者一样，伴随着天津祸土成长。看着这头白色的小蜥蜴是如何从一个实验品成为最强的传奇的。

这个被神灵随手做出的小生命被随意丢弃到了一个落后但欣欣向荣的世界。

岚之息土。

他看着白色的蜥蜴被凡人收养。虽然那个家族死了一代又一代，但只有白色的蜥蜴一直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白色蜥蜴站在战乱留下的废墟上，看着脚下人类的尸体，居然流下了泪水。

那一天后，白色的蜥蜴孤身闯进了森林中。

“不去报仇吗？那些人类，你应该很重视吧。”布莱恩漂浮在白色蜥蜴上空，回头看向那片废墟。

战争。战争。战争。

人类的历史，就是由战争谱写的。

“……”此时的天津祸土早已没了声音，因为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过去自己体内。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拥有那个天津祸土的记忆，而只是一只白色的蜥蜴。虽然不知道这个悬浮的残魂是谁，但是白色蜥蜴依然回答道：“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力量来报仇。”

一只小小的蜥蜴，在危机遍布的森林里一步步成长。布莱恩看着她夺下了黑毛虎的领地，看着她联合了蛇族击退了猫族，又看到她吞并了妖狐们。直到最后，白色的蜥蜴回头时，却发现被人类称为禁忌的黑森林此刻完全成为了她的领地，无数魔物们，恭敬地跪下，朝她敬礼。

原本弱小的白色蜥蜴此刻也逐渐张大，此时的她的体型和一只老虎差不多。

“复仇。复仇。”白色蜥蜴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复仇之后，你还想干什么？”残魂问道。虽然陪伴了她数十年，但此时的残魂依然毫无人性。

白色蜥蜴疑惑地看向残魂，似乎也在疑惑复仇之后她该干什么。

残魂伸出模糊的手，为她指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有着风的传说。”

手臂一转，指向另外一边。

“而在那一边，有着雨的传说。”

残魂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有没有干扰历史。但他明白，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白色蜥蜴恐怕穷其一生也只是一只黑森林的魔物之王，这才是真正的干扰历史。

白色蜥蜴却忽然摇摇头。

“不要复仇了。”

残魂愕然：“为什么。”

“仇恨……不好。”白色蜥蜴灵智已开，已然有了自己的思考力。

残魂哑然。

残魂陪着白色蜥蜴，离开了黑森林，重新在岚之息土流浪。这段岁月恐怕是白色蜥蜴一生中最艰苦的一段时间，残魂看着这个纯白的生命受尽了磨难，却依然不曾用自己的力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对于她来说，力量，并非是一件好事。她总是能轻易地释放力量，却无法控制力量，所以她一只在害怕力量。

那是一头猛兽。

她这么想着。

用力量做恶，和仇恨一样，都是不好的事情。

残魂看着有些狼狈的白色蜥蜴，暗道：“当年的天津祸土，居然是……等等，天津祸土是谁？我……又是谁？”

残破的灵魂终于迷失了。

在一个夜晚，白色蜥蜴忽然陷入了沉睡。残魂为她找到一处安全的洞穴，让她能够在里面安然沉睡。等她再苏醒，已经是一百年后了。她的背后，长出来第一对翅膀。她的身体，也逐渐脱离了蜥蜴的模样，向着优雅的风龙靠近。

她在进化。

这本该不会发生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实验品。只是神灵用来消遣的玩具。融合了风龙与羽蛇的基因后，她也只该是一头蜥蜴，而不是一条龙。

“一百年了……人类很多都老死了。对吗?”她问残魂。

只有这个残魂，一直在陪伴着她。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残魂是谁，从何而来，但只有这个残魂，会陪着她。他会偶尔精辟地点出问题的关键，也会怂恿她做出不好的事情。但唯独这个残魂，从来没有离开她。

“复仇也没有了意义。”残魂说出这句话时，感觉灵魂有些悸动。就好像，自己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也去寻找过某人复仇……到头来才发现，那原来没有意义。

百年之后，枯骨黄土。

白色蜥蜴和残魂再次踏上了旅途。他们到了风之圣地，盗走了风之传承；他们又来到了雨之圣地，继承了雨之传承。而残魂也看见，白色蜥蜴的翅膀变得越来越多。

“一、二、三……你已经有三对翅膀了，你该有个名字了。”残魂说。

“名字……”她有些迷茫。

因为她一直被人叫做“那个怪物”“那个四脚蛇”“白色的黏土”。她问道：“我该叫什么名字好？”

残魂感到一阵刺痛，他模模糊糊记起一个名字：“天津祸土……天津祸土怎么样。”

“听起来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名字呢，那么我便记下了。”天津祸土高兴地点头，又问自己珍贵的伙伴，“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残魂在痛苦中看到一个名字。

布莱恩……可是这个名字闪现到时候他却感受到无比的痛苦。

“格鲁特。我叫格鲁特。”他念出了另外一个记忆中的名字，这才免除了那可怕的刺痛。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回忆某些东西时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抹杀了一般。

布莱恩是谁?

为什么……他回忆这个名字时仿佛遭遇了天谴。

就在这时，天津祸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我的天，我的玩具已经自己进化了！”

她被一双大手抓了出去。

神灵直接切开了她的白色的半龙半蜥蜴身体，在她意识还清楚时查看她体内的五脏六腑。

“不但外表变化了，体内的器官也向着龙族进化。”神灵说着，缝合了她的身体。

在神灵手中，她仿佛一个毫无尊严的玩偶。

虽然遭受了不公的对待，但是天津祸土依然温顺地低着头，一如这些年面对挫折时一样。她不愿意做坏人，不愿意伤害别人。

残魂默默地看着她。

此时，在残魂不知道的灵魂深处，一个沙漏默默地计时着。

距离布莱恩·韦恩出生，还有一万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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