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 第333章 岚之息土（上）

第一阶，是有阶者的基础阶级。许多凡类穷其一生也最多达到这个阶级。一郡的游侠、流浪法师大多就是这个阶级。第一阶，就可以游走在诸国，就可以行侠仗义，就可以独自出门寻宝冒险。这是所有传奇的起点，也可能是终点。

等到普通人步入第二阶后，他可能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公国内精锐的战士、有名的战士长、首席法师也就是这个水平了。但对于那些天资卓越的人来说，第二阶或许才是真正的起点。

庸俗的人等不到第三阶便已经老死了，步入了第三阶后，便已经算是一块大陆的上游阶级了。在大多数的世界，神灵无法直接现身，传奇数量稀少，而第三阶已经能够君临偌大一个行省。那些被称为剑圣、法圣的个体，最多也只是止步于此。

第四阶，除去那些很少出现的传奇外，已经是凡类的顶端。许多天才的极限也就是第四阶，这个阶级虽然难以到达，但每百年总是有那么多新晋的第四阶。大多数凡人国度倾尽一国之力也很难匹敌一位四阶存在，当年布莱恩四阶时便能以一人之力轻易屠城。

到第四阶为止，这还是天赋与努力能够到达的程度。

而第四阶上的第五阶，也就是俗称的传奇阶，则需要莫大的运气了。再有天赋，没有机遇也是不可能进阶传奇的。因为传奇代表的是对规则的领悟，如果没有特殊的际遇，凡人是永远无法靠自己的参悟来到第五阶的。传奇阶和第四阶的差距比许多人想像的更加大，如果当初布莱恩没有得到泰恩培斯的帮助，他恐怕还需要千年以上的累积才能晋升传奇。

传奇阶后的每一次小进阶，从传奇领主到传奇大君，再到传奇冠冕，也是无法以单纯的力量累积实现的。

而想要从传奇升上第六阶——神阶，也有着诸多阻碍。

最主要的一条：如果不是那些基因经过自我改良、繁衍了无数代的种族，那么将无法从第五阶晋级为第六阶。任何独特的个体都无法违背这个铁则，哪怕他们天赋通天、机遇通天，也只能止步在第五阶的巅峰。

布莱恩·韦恩，独一无二的龙巫妖——由巫妖向龙转化而非由龙向巫妖转化——也是被拒之门外者之一。布莱恩·韦恩早在曲相天魔口中得知自己无法按部就班地从传奇升上神阶。

为了克服这个阻碍，无数人前仆后继，牺牲了一代又一代人后，一条全新的道路被开发出来了。介于传奇与神之间的半神阶。这并非天地间正统存在的阶级，这是邪道，这是歪路，这是基因不完善者唯一的机会。

在半神阶改造自身，使自己的基因无限接近完美。最后像那些传奇冠冕一样点燃神火，铸就神格。如果在传奇冠冕时点燃神火失败了，顶多沦为伪神；可如果在半神时点燃神火失败，那将直接被神火反噬。

这就是半神的真相，也是无数世界冰冷的规则。

这也是布莱恩很好奇的原因。他好奇，到底为什么，十翼岚龙不去走上半神之路？又是为什么，天津祸土能够以传奇冠冕的阶级对抗半神？

当布莱恩踏上这片黄沙急走的世界时，心中想的便是这些。

他没有带罗莉安丝来，因为怕织命蛛会碍事。

“岚之息土。”布莱恩默默念着这个世界的名字，“这个世界因为天津祸土的存在，连世界外衣也支离破碎，所以我才能如此轻易地进来吗？”

黄沙夹杂着飞石暴走，天空黯淡无光。这是一个比永冬之境环境更恶劣的世界，能够在岚之息土生活的生命……真的存在吗？

布莱恩在沙漠中留下脚印，一步步地朝着最强大的气息源走去。

巫妖走在黄沙遮眼的世界里，偶尔能瞥见几只岚龙在高空飞过。那些幼小的岚龙一次又一次被疾风击倒，却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在一次次的磨练中，小岚龙坚硬的龙爪变得柔软，最后完全失去了爪子的形态，进化为了类似天津祸土那样柔软的肉质器官。

当那些小岚龙饿了，它们会钻入黄沙中，去捕食那些藏在地下的毒蝎。

岚龙的生态在布莱恩眼中呈现，这是一个强大的岚龙群的生态。它们甚至不能称为岚龙族，因为就算加上天津祸土，岚龙也最多不过十只，它们只能被称为岚龙群。

传说中，天津祸土执掌着最强的风之规则、雨之规则，那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如此荒凉呢？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布莱恩心中聚集，他尽量避开那些小岚龙。岚龙虽幼小，可也是传奇领主阶的生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布莱恩不能保证自己能百分百击退那几只小岚龙。

在地面走了一会儿，布莱恩便看见地平线上一条伏在地上的白色“山脉”。白色的岚龙收敛起自己的十翼，温和地平展开，为几只刚刚孵化的小岚龙遮蔽风沙。

那宏伟的身影，便是天津祸土。

最强，最古老的十翼岚龙。

在布莱恩视野尽头的天津祸土比投影中的更加生动，布莱恩极致的视力下，甚至能看到在岚龙身侧的一丝一缕褶皱。它的呼吸，它的心跳，都准确无误地被布莱恩感知到了。岚龙的胸腔缓缓地起伏，那是它在呼吸的标志。

天津祸土时不时低下华丽的龙首，亲昵地触碰着小龙的脑袋。

这是一位母亲。

布莱恩此刻，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传奇生命的重量。那是……无法言喻的生命的重量。

……

“有一颗生命树种子从障目之月离开了……”诺亚忽然抬头道。

“是布莱恩·韦恩？还是她的仆人？或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佩奥希思问道。

“不清楚……毕罗达？”诺亚忽然叫了一个名字。

偷猎者集团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他就是毕罗达。

“去看看，如果是布莱恩，不要冲动，马上回来联系我们，我们立刻出动。如果是其他人，杀掉就好了。”诺亚嘱咐道。

“明白了，那么地点是……”

诺亚的表情变得精彩：

“岚之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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