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 第285章 唯我独真（下）

奥斯本的烂肉之躯在屏障外不断扭曲变形，他甚至顾不上过量规则对身体的负担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失败了，他体内的虚空命运和邪龙末裔意识又会取代他自己。他不想再次被那两个家伙封印起来，所以，哪怕要死，他也在所不惜。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凭什么要把控制权让给那两个异族？

这样想着，基努亚·奥斯本发出一声嘶吼，越发扩大了规则的规模。他将体内存储了数千数万个规则一同解放出来，不计后果，不计损失!

那诸多杂乱的规则在相互接触后发生了异变，甚至诞生了某些诡异的新规则。布莱恩看到了紫色的黑洞、虚无的光球——无论哪一种诡异的混合规则，布莱恩都不敢冒险去吃下。谁知道那些规则中会不会有“抹杀”的属性呢？

布莱恩手中的巫妖之祸上黏着的骸骨已经逐渐脱落了，这根陪伴了布莱恩数百年的法杖也即将毁灭了。可是巫妖根本顾不上怜惜自己的法杖，他依然全力朝着法杖注入魔力，以维持那摇摇欲坠的魔法屏障。

他不知道这场消耗战还需要持续多久。

慢慢的，布莱恩手中的巫妖之祸只剩下唯一一条主干，无数骸骨脱落，魔法屏障也随时可能破灭。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好似无穷无尽的规则攻击停止了。基努亚·奥斯本背后的传奇空间全部消失了，他自身宛如一片发臭的烂肉一样从魔法屏障上缓缓滑落。

布莱恩长出一口气，解除了魔法屏障。巫妖之祸那唯一的主干同时也破碎了。这根法杖的寿命，终于结束了。巫妖往回走了几步，捡起了地上的魔网权杖，又走向瘫痪的基努亚·奥斯本。

此时的基努亚·奥斯本那双眼球上黯淡无光，他奄奄一息道：“就算如此，布莱恩，我是神，你该如何杀死我呢？就算你对我恨之入骨，你也无法了结我的生命。”

“你现在究竟是邪龙末裔还是基努亚·奥斯本？”布莱恩问道。

“有什么关系呢？”奥斯本勉强笑道。

布莱恩举起手中的魔网权杖，权杖尖端对准了地上的伪神。这把神器，足以杀死伪神，足以抵消它的神灵属性。

“原来如此，这是神器啊……”奥斯本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动哪怕一下了。他只能用茫然的目光盯着布莱恩，那双眸子中究竟是什么情感，没有人能够知道。

布莱恩没有废话，没有犹豫，直接将魔网权杖插入奥斯本身上，贯穿了烂肉。与此同时，魔网权杖上的死亡魔力也将奥斯本的生机彻底抹除。这一次，那万能的神灵属性没有救下他。

可是，虚空生命却没有死。

布莱恩能够看见，奥斯本的灵魂被他吸收入死亡空间。之后，邪龙末裔也不甘地被布莱恩吸入死亡空间。它们都成为了布莱恩亡魂大军的一份子。但是，唯一的虚空命运却还在负隅顽抗。

那摊烂肉长出了一只干枯的手。

虚空命运顶着身上的魔网权杖，用一只手一点点朝着某个方向爬着，蠕动着。它的目标不是布莱恩，而是不远处那早已冰冷的少女尸体。

巫妖冷冷地看着虚空命运，看着这高贵的生命如遗弃的野犬一样乞求一丝丝温暖的丑态。感情使人脆弱，也会使人伟大。对于某些人来说，充满感情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可是对于布莱恩来说，充满感情只会让自己脆弱到一吹就倒。

那摊早就已经没有人形的烂肉在凛冽的寒风中终于来到了少女尸体的身边，它似乎发出哽咽的哭泣声。那根干瘦的手抓住了少女冰冷的手，似乎有千言万语寄托其中。虚空命运在后悔吗？在感谢吗？还是在自责？

布莱恩能够看见，虚空命运的灵魂正一点点被剥离，最终被他的死亡规则给吸收。此时地上那具虚空生命的尸体，也彻底失去了生机。为了防止虚空命运借尸还魂，布莱恩使用魔法消灭了地上的两具尸体，将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彻底抹灭。

一场大雪之后，这里激战后的痕迹也将会消失。除了布莱恩，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或许附近城市中的居民会记得，有一天，一个少女向一个丑八怪伸手，笑颜如花：“那个，我能帮你吗？”

……

阿比盖尔心中颇为忐忑，他虽然听说过贝贝齐的名讳，却从未见过他。此时她孤身一人来到了敌人大本营，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贝贝齐的样子，是年少老成的俊杰？还是翩翩的少年？是严厉凶狠还是仁慈和蔼？

当她真正见到那个少年时，还是愣住了。因为贝贝齐和她想像中的任何模样都不一样。贝贝齐一头金色的短发，容貌不能说是英俊，但有一股坚毅的气质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阿比盖尔就想起了一个名字：太阳王·安德烈。

这种气质，和历史上那位太阳王何其相似。

“莱斯托的使者，我就是雪鹰之王。”贝贝齐的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没有看见黑暗精灵的鄙夷和诧异，也没有会见弱者的高傲与威严。他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话，却让人感到仿佛在面对一个巨兽一样压力万分。

“尊贵的雪鹰之王，我是莱斯托的阿比盖尔，也是伊莱尔的阿比盖尔。”阿比盖尔低头道。

“莱斯托王专程派遣你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和我商量吗？”贝贝齐问道。

“是的。我的王希望能和您达成条约。”

“什么条约？”

“希望您不要染指莱斯托国四周的无主之城，作为回报，莱斯托国周边以外的城市都随您处置，且我王愿与您结为盟友。”阿比盖尔道。

“这样啊……”贝贝齐若有所思，“这个条件听起来很合理啊，毕竟你的王也是击退过黑色巨人的英雄人物，有这样的要求再正常不过了。”

阿比盖尔微微点头。

“但是我拒绝。”贝贝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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