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 第252章 古斯特（下）

古斯特跪在地上，看着这个世界仅存的同胞的尸体逐渐被腐蚀。它心中纵有一千万的不甘心，也不能去找布莱恩复仇。它必须要活下去，它一旦死了，襁褓中的魔人、古斯特一族的血脉就将永远断绝。

短短一天内，它仿佛又衰老了几百岁。站在大限的悬崖边上，老恶魔低头望去，除了无尽深渊外再无他物。

……

“全军听我号令，冲！”莱斯托语气中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自信。他身后本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军队见到了奇迹的降临，士气大涨。伴随着震天的怒号，一群衣着褴褛的士兵用着乱七八糟的异身，杀向无人把守的城门。

亡灵们好似从天而降般将无懈可击的敌军消灭，它们又如同潮水消退般离去。

原本劣势的战局在一瞬间逆转了。

老猎人们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快感，在战争中逆转局势后获得的难以言喻的爽快感！透过城门，他们能够看见城市中的平民们惊慌地逃回屋内，亡灵嘴下幸存的敌人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们能看见，敌军的王站在城头，眼神失去了聚焦。那个男人看着自己手下的大军在突起的亡灵军势下溃不成军，他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有那样的敌人出现。明明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明明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杀了你们！”

绝望的王嘶吼一声，背后展开了异身翅膀，朝着独立于万军中的莱斯托飞驰而去。

王手中的短刀上闪现了紫色的毒芒。

莱斯托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他看着敌寇最后的殊死一搏。虽然那一击近在眼前，可是莱斯托根本没有畏惧。因为……

蓝色的华丽铠甲从他体内浮现。

二阶巅峰的异身者，莱斯托。异身是类似于当年安德烈的异身铠甲。

紫色的匕首在莱斯托体表的铠甲上折断。绝望的敌人索性放弃了飞行，摔倒在莱斯托面前。

他抬头看向莱斯托，眼神中充满了憎恨与不解。

“你是，怎么做到的？”

莱斯托笑道：“或许，是命运吧。”

利刃斩下了王的头颅，莱斯托高高举起这颗脑袋，大吼道：“伪王已死，新王当立！”

“伪王当死，新王当立！”

“伪王已死，新王当立！”

他的声音好似波涛一样，一声更比一声高。小小的声浪扩散出去，更大的声浪在军队中扬起来。在军队的冲刺步伐中，“伪王已死，新王当立”的口号成为了最好的兴奋剂。一个新的国家在莱斯托的宣告中成立了。

阿比盖尔望着那挺拔屹立的莱斯特，崇拜与仰慕之情已攀至高峰。

在伊莱尔，从来没有黑暗精灵能够在主母的声望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破军、开国。

大量的逃兵索性取下身上的标志，转身投入到莱斯托的阵营当中。

到了这个地步，负隅顽抗没有了任何意义。在这个列王争霸的时代，信誉被视作是生存中最低等的素质。先谋生，再谋信。所以对于败军来说，临时倒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莱斯托的军队比交战前反而多了不少，大量的军队从城门中鱼贯而入。难以抑制自己激情的士兵们闯入了平民的家中，烧、杀、抢。

莱斯托满意地看着这座宏伟的城市，再他心中，对未来的憧憬一下子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莱斯托大哥，我们，你，要不要控制一下自己的士兵……这样伤害平民不太好……”阿比盖尔小声提醒道。

莱斯托倒是无所谓地摇摇头：“我获胜靠的是我的军队，他们从绝境中活了下来，做什么都好。反倒是那群平民，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的国家是建立在这群平民身上的啊。”阿比盖尔忙道。

“阿比盖尔。”莱斯托皱眉道，“我经验比你丰富，这件事我处理得自有我的道理。我建国立业，与平民何干，只要我的军队听从我的指挥，我便能建立一支强大的大国！”

莱斯托拒绝听从阿比盖尔的建议。对他来说，意识到民众的力量还为时尚早——只有军队，绝对的力量才能稳固他的地位。

阿比盖尔一时语塞。

当初对黑暗精灵与人类一视同仁的莱斯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实际上军队比平民更重要吧……

她犹豫着。

之前的人生历程中，以知识为目标的阿比盖尔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宁愿怀疑自己，也不会去反驳莱斯托的话。

对于莱斯托来说，这个黑暗精灵少女只是自己接近神话中的巫妖的媒介而已，她的理想也只是自己的附带任务。虽然不知道布莱恩为什么这么看重阿比盖尔，但是莱斯托绝对不会把自己宏图共享给……区区一个黑暗精灵。

莱斯托享受着这掌控一切的感觉。

这比当年作为那个不被人信任的王更加畅快。当年的莱斯托，手下无人可用，周遭无人信任他。现在的莱斯托，手握重兵，背后是神话中的邪魔支撑，可谓是风光至极。

“我能够做到。能够做到……”

他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语着。

……

“主教大人。”

在充斥着血腥味的圣餐大厅，巫妖教会的教徒跪在埃尔德里奇面前。

宛如蠕动的肥肉一般的埃尔德里奇嗯了一声，放下嘴中的半条人腿。

“莱斯托如预料地建立的国家，他是巫神冕下选定之人，我们要不要派遣教徒建立分部去支援？“

”支援谁？“埃尔德里奇仿佛不在意般随口问道。

”莱斯托。“

”为什么支援他？“圣者疑惑道。

”这个……“教徒头上冒着冷汗，”他不是巫神冕下选择的人吗？“

”他？哼哼，巫神冕下选的人可不是他。“埃尔德里奇对布莱恩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琢磨到极致，早已略微领悟布莱恩的意思，”表面上是他，实际上是那个黑暗精灵。“

”那我们该怎么办？“

”巫神冕下没有下令，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埃尔德里奇将半条腿咬烂在口中。

昏暗的大厅内，只有那让人几乎要呕吐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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