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宦 第548章

听听，听听。燕六说的多好。裴锦瑶连连点头，“没错。邵皋就是来给我脑袋上扣屎盆子的！”

张淼低头看看自己醋碟儿里的饺子，想了想放下牙着。挺香的饺子没法吃了。

罗子正风餐露宿惯了的，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一口饺子一口汤，不大一会儿额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过……”裴锦瑶给老文使个眼色，老文会意，去门外守着。

张淼压低声音，“轰天炮的来历我们已经问出来了。康王买通了将作监毛甄官偷出轰天炮的图纸私造出来。”

闻言，燕凰玉不由得大吃一惊。“毛甄官早就告老归田了。”

“是是，他替康王办妥这件事之后就拿着银钱回乡了。”张淼眉头紧蹙，“问是问出来了，但是我们没有声张。怕的就是有人借此事铲除异己。”抬起眼帘瞟向裴锦瑶。原本他想将此事上奏朝廷，但是裴神机使说先等等看。倘若皇帝陛下把这案子交给大公无私的人办理，康王的口供就可以呈上去。太子死在钧州，理当多留个心眼。

果不其然，陛下封邵皋为巡按。他一来就表现出对裴神机使的不满。如此一来简单的事情让他三搅合两搅合必定变得复杂。张淼深吸口气。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邵皋的确是个大麻烦。

至于燕督主……张淼用眼角余光睨了睨燕凰玉。跟裴神机一个鼻孔出气的就是自己人。而且据他所见，裴神机使对燕督主格外亲厚。她啊，一见到燕督主满心满眼都是笑……

诶？好像有点不对劲。张淼深想一层，不由得胆战心惊。

天啦！裴神机使该不会对燕督主有非分之想……不对，不对，应该是芳心暗许。张淼吞了吞口水，目光在裴锦瑶和燕凰玉脸上来回逡巡。

越看越像！

张淼一个劲儿给罗子正使眼色。罗子正吃饺子吃美了，眼皮抬都不抬。

裴锦瑶关切的问张淼，“张大人，您眼皮子跳？”说着，手伸进袖袋里，“我给你撕个纸片贴上就好了。”

张淼直摆手，“没有没有。我有点热。”

热就没办法了。她总不能叫张大人脱衣裳。

燕凰玉疑惑道：“康王不是疯了么？”忽然想起东厂有几种致人疯癫的药，难不成裴三给康王用了？

“多亏老文带的家伙事齐全。”裴锦瑶眉眼弯弯，“康王不能死在钧州。可他又是个话多的。我嫌他聒噪，就在饭菜里加了点料。”

是啊，加完料之后能把人耳朵震聋。张淼叹口气。忍着吧。反正早晚得把康王押解回京。

燕凰玉颔首道：“邵皋为了邀功肯定会把康王这差事揽上身……”

“好！”裴锦瑶重重拍桌，杯盘碗碟哗啦啦响，吓得张淼心肝颤几颤。裴神机使什么毛病啊这是。小密探眼明手快递给他一方白帕子。张淼接过来擦了把脸，闷闷坐着不出声。裴神机司又有坏主意了。瞧瞧，她那双大眼睛跟夜里的灯笼似的，锃明瓦亮。想当初给康王下药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

“我偏要跟邵皋争一争。”裴锦瑶端起饺子汤跟张淼、燕凰玉和罗子正挨个碰碰，“干了这碗汤，预祝我马到功成！”

裴神机使一天天的可能闹腾了。他看着都心累。张淼忙道：“您一定能争得赢。”

“不！”裴锦瑶一手端碗一手又再重重拍桌，“我要让邵皋赢！他赢了我才能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张淼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裴神机使想坑邵皋。押送康王回京，陛下龙颜大悦必定封赏多多。前提是得把康王活着送到陛下跟前。倘若裴神机使用些手段让康王死在邵皋手里……

陛下气恼倒在其次，以后只要陛下想起康王就能想起没能把差事办妥的邵皋。怕且以后都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啧啧，裴神机使手挺黑。

张淼边合计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饺子汤，打着饱嗝把空碗亮个相，“裴神机使定能心想事成。”

裴锦瑶哈哈地笑开了，“承蒙张大人吉言。”

罗子正垂下眼帘，很是担忧的说道：“裴神机使，现而今陛下宠信邵皋。我劝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婴实！”张淼横他一眼，“康王一到京城免不得宣召太医为其诊断。东厂的药在太医院都有留底！”

太医胆子都不大。燕督主派两个人随便吓唬吓唬就好了嘛。罗子正心中暗想并没有宣诸于口。裴神机使主意正。康王这些事都是她张罗办的。

“罗将军放宽心。我所做的任何事都与你们无关。”裴锦瑶神情淡淡，“陛下赏赐，你们就接着。我跟邵皋在京城就不对付。之前我阻了他的升官路，他记恨我。所以他这次想给我穿小鞋！哼！我偏不穿！”

原来如此。也不知邵皋怎么得罪的裴神机使。兴许……抢她零嘴了？

裴神机使是个护食的。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不能从她那儿得到哪怕半片瓜子仁。

“不穿不穿。”张淼用白帕子擦擦鼻尖，“我跟婴实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今次若不是裴神机使鼎力相助，哪能这么快就打败叛军。您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不要客气。”

裴神机使帮他遮掩扳指的事，没少费心。他都记在心里。罗子正点着头道：“没错。”

裴锦瑶弯起唇角，眼中又有了笑意，“您二位今晚早早歇着，听见动静儿别问也别说。”

“康王那个大嗓门把我俩耳朵吼的不灵光了。我俩什么都听不见。”罗子正瞥了眼张淼。张淼赶忙附和，“是是。耳朵不灵光。”

都是懂事的。裴锦瑶赞许的望着张淼和罗子正，吩咐道：“给张大人和罗将军添汤！今天喝个痛快！”

……

入夜，裴锦瑶换上夜行衣站在铜镜前照来照去。

“这身什么时候做的，怎么还是正正好好？”

正正好好说明没长个子。山鼠精紧抿嘴唇看向老文。老文呵呵一乐，“这不是脱了冬衣不占地方了吗。您看，裤腿儿是不是有点短？”

厚底小皮靴在地上跺了跺，裴锦瑶闷哼道：“一点都没短，还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