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宦 第427章 谦逊

裴锦瑶顺着小密探手指的方向看去。岳庆、万家水和郑火都是老相识。前几天什么样，今天还是什么样。

视线横移，手拿拂尘的中年道人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裴锦瑶想了想，道：“那个是梅若甫？”

“不，不。他是孙秋月。”东厂小探子朝孙秋月身旁其貌不扬的道人努努嘴，“那个才是梅若甫。”

“啊？”裴锦瑶瞪大眼睛，“天纵奇才不怎么出挑啊。所以说老天爷是会过日子的，给了本事就不给美貌。”

她想象中的梅若甫应该是仙风道骨，衣袂飘飘，不说比云海月强，起码打个平手。但是，裴锦瑶相当失望。要是把梅若甫仍在人堆里，一准儿找不到。

小密探嘿嘿直乐，“爷们要美貌没用。”

“谁说没用？”裴锦瑶睨他一眼，“你们督主就有才有貌。”

闻言，老文身上冒出鸡皮疙瘩。督主有才有貌，可……没有根呐！裴神机使终归年纪太小，想不到点子上。

裴神机使刚刚还说老天爷会过日子。这会儿又说督主有才有貌。老天爷到底会不会过日子啊？小密探觉得自己被裴神机使绕的有点迷糊。

裴锦瑶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缓步走到岳庆面前站定，“几天不见，岳道长风采依旧。”

岳庆皮笑肉不笑，“裴神机使亦是。”

裴锦瑶撩起眼皮看向万家水，接着瞟向郑火，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岳庆面色一沉，裴三挑拨离间的本领见长呀！一共来了五个人，单单跟他打招呼。当其余四个不存在。这让孙道长、梅道长怎么想？

“这位是神清宫梅若甫，梅道长。”岳庆露出一丝笑容，“这位是真元观孙秋月，孙道长。”

“孙道长也是岳道长的后辈吗？”裴锦瑶黑亮的大眼透出不解与迷惑。

岳庆吃过一次亏，急忙解释，“我与孙道长乃是平辈。”

裴锦瑶哦了声，话锋一转，“几位道长走累了吧？不如去神机司歇歇脚，喝口茶。”

孙秋月手捻胡须，“裴神机使不必客气。此番吾等前来并非做客。”

“那你们所为何事？”裴锦瑶挺直腰杆，“不管喝茶还是打架，我小裴定当奉陪到底。”

“好！孙秋月抚掌道：“裴神机使快人快语，性情爽利。”

“呵呵，应该的。”裴锦瑶面上带笑，心里却是十分不屑孙秋月。这个老道圆滑世故，看似很好说话，实则绵里藏针比岳庆更难应付。

“方才我们几个在城里转了转。”梅若甫眸中透出一丝担忧，“城里有妖精。”

岳庆等人在东华门外站的时候不短，又跟东厂小探子有过交谈。其间吸引不少百姓的注意。裴锦瑶和老文的出现令得越来越多的百姓围拢过来。他们听说城里有妖，大惊失色。紧接着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议论。

“裴神机使不是打过醮了吗？怎么会有妖精？”

“打醮是在寿堂村，离咱们这儿一两百里地呢。”

“那也不应该啊。裴神机使在京城，妖精怎么敢来？”

“你当裴神机使是猫呀？”

“猫？神机司有猫也有耗子。”

“对了，那个耗子是妖精！”

场面顿时一静。完了，这几位道长是冲着神机司小妖精来的。

小密探恨不能咬梅若甫一口。小耗子虽说是个妖精，但它自打来了京城一直关在神机司，后来裴神机使把它安置在裴府。它想害人也没机会。这几个牛鼻子老道就是故意找茬。小密探给老文使个眼色。

老文摇摇头。

换做寻常人，别说五个就是五十个他也有办法全都撂倒。可这几个会法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难道眼睁睁看着小耗子死吗？他以前的确觉得小耗子挺烦人，可……真要是死了……小密探垂下头。以后都看不到小耗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裴锦瑶笑道：“梅道长指的是刘四爷府上的妖精吧？”

梅若甫微微愣怔。裴三知道了？

那个妖精隐匿在水中，吸收日月精华已然成了气候。但是因它并没有出来作祟，而不容易被发现。他也是在山顶打坐，偶然看到城中有冒出缕缕妖气才特特进城来寻。

“不瞒你们几位。我已然跟刘家大爷合计好了。今天或是明天就去刘府捉妖。你们几位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我同往。”裴锦瑶摇头轻叹，“不管谁家闹妖精都会害怕，想早早将其除掉，您几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得是多大的福分才能赶上我捉妖啊。”

“裴神机使此话怎讲？”岳庆尖细的声音勾勾绕绕传入耳中，裴锦瑶觉得浑身难受。

“我的意思是，您几位有幸看我捉妖，这可是一年难遇的奇景。”裴锦瑶倨傲的昂起下巴，“若是你们愿意，可以来为我护法。”

话音落下，小密探和老文异口同声喊道：“裴神机使万万不可。”

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万一趁此机会玩阴招在背后捅刀子怎么办？

裴锦瑶扬手阻止小密探和老文，不让他们继续往下说。

“可与不可我说了算。”裴锦瑶抱拳拱手对看热闹的百姓说道：“劳烦你们帮忙做个见证。我去刘府捉妖，倘若捉不到……”视线瞟向岳庆，“任凭岳道长发落。”

岳庆欣喜不已。既然裴三这样说，那他就该好生想想该如何处置裴锦瑶。

杀是肯定不能杀的。若是叫她做个使唤丫头还是不错的。

裴锦瑶盯着岳庆那张难掩喜色的老脸看了片刻，“岳道长莫不是现在就在思量如何罚我才能解你心头之恨吧？”

“裴神机使说笑了。”岳庆干笑几声，清清喉咙，“既然裴神机使信得过我，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裴锦瑶闷哼，“您可千万别勉强。事关刘府上上下下百十来条性命。怎么能勉为其难？”

梅若甫睇了眼岳庆。

这个岳庆真是没事找事。好好的说什么“勉为其难”，弄得像他们逼裴三似的。

“裴神机使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也想出一份力。”梅若甫神情自若，“要不这样，我们与您比一场，看看究竟是您先捉到妖精还是我们先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