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冷,月如勾。
星辰仿佛都被这漆黑的夜给撵走了,只剩下镰刀般的月亮悬挂在空中,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是案发第十天晚上。
把杨彩瑛送走了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的事。
吴囚辉打定主意,明天得去镇上打探一番,只有摸清楚村主任死的当天到底干了什么,才能更好的顺藤摸瓜,一查到底,不然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总是输给那个可怕的女人一招,被她牵着鼻子转的感觉真是令人作呕,他得打破这被动的局面。
认定了以后,吴囚辉早早的就睡了,因此第二天他起的异常的早,看了看手机,时间才不到八点。
充了一晚上的电,喂了一个晚上的饱饭,李歪松的破电动车终于舍得卖力,不再像上次那么倔,温柔了许多。
经过了四十多分钟的驯服,电动车已经像绵羊一般温顺得没脾气,他终于也如愿以偿的赶至神木镇主街道上。
把车锁上以后,吴囚辉在街上游逛了起来。
说来也巧,今天居然赶上了三天一次的赶集,乡镇里和县城里不一样,因为人不怎么集中,为了方便大家购物和交易,三天一次赶集,不同的人从神木镇四面八方而来,造就了神木镇的繁荣和热闹。
所以今天显得特别的拥挤,不过这样他更容易打听有用的消息。
在吴囚辉的前方,能听到各种叫卖声混杂在一起。
“过来买,过来看,买到就是赚到,走过路过,机会别错过,错过好机会,价钱高过几十倍!”
“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更买不了上当,两块钱去不了香港也去不了新加坡,但在这里你能买到称心如意的商品。还在等什么?”
“全场三十九,不买没关系,看看也欢迎。”
这是商家的智慧,也是古人的经验。
吴囚辉一边听一边走,这时,眼前所见所闻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是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侏儒患者,对方把身体蜷缩在一个小型板车上,一只脚大,一只脚小。
这样的身材他走路肯定是一瘸一拐,极不方便,虽然见得比较多,吴囚辉的心早已麻木。
可今天人们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同,
残疾人用两只手像船桨一样摇曳着,手每在地上用力一次,身体就向前滑动一段距离,原来底下安装有滑轮。
小车上放有一个大碗,里面五毛,一块,还有一毛的硬币,隐约还有五块的纸币。车上还绑着一个小音响,正放着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
曲调像刻意改动过的一样,听起来更加的哀怨忧愁,再加上他的身体缺陷和坚定的眼神。
愈发的显得像一场活生生的人间悲剧,而吴囚辉便是是这场悲剧的见证人之一。
残疾人艰难的从车上起来滑在地上,又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拉着小板车艰难的前行着。
本来人是比较拥挤的,挤到什么程度呢?
这不有一辆奔驰车经过,足足等上五分钟,才走了五百米的距离。
并且这还是奔驰司机狠狠的把路旁的小摊贩训斥了一番,小摊贩则变本加厉的怒骂着旁边的行人,这样一层层骂下来,才取得的效果。
十分钟后,一辆宝骏车试图以同样的方式,越过这别人心目中的天堂,他眼里的人间地狱时,结果遭到了群殴。
“你以为这是拍电影,马路是你家的?你以为你车上有一个马就是宝马车?你了不起啊你!凭什么给你让!”
司机被骂的灰头土脸。
正吵的不可开交之时,那位拖着板车残疾人经过,才挽救了这可怜的司机。
宝骏车屁股一冒烟,跑了,留下的是汽油和那首哀怨的歌曲,在空中飘荡,缠绵,久久不肯散去。
就是如此拥挤的街道,然而奇迹出现了,这位残疾人走到哪里,哪里就出现了真空,比城管和交警还要牛咔。
不论行人也好,骑车的也罢。
不约而同的为这“活在板车上的人”让路,好高的素质。
这是大城市吗?不是!这只是一个小乡镇。
不论是老人,或是中年人,甚至是学生,都不厌其烦的选择了绕行。
当然也有例外,那是一个五六岁的不懂事有小孩子,或许是出于童真天生的好奇。
小孩打算看看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矮的人,是孙悟空吗?居然像会法术似的,把别人都给驱赶开了,小男孩这样想着,刚刚跑到跟前,正打算一探究竟!
就被一只如来神掌给拉了回来,并被几个巴掌打在屁股上。小孩憋着嘴哭了!
残疾人眼神像大海一样深沉,那得经历多少磨难和世俗,才能练就这么一双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出来的智慧之眼。
慢慢的,残疾人移动到了一对正在争吵的男女面前,两人不知为了什么事争论的面红耳赤,当看到残疾人以后,女人一把把男人拉到五米以外,居然和好如初了!
就这样,他挽救了一场岌岌可危的婚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残疾人移动到一对正在路边摊买烤土豆的一对大学生情侣身边时。
男生立马拉了一下女孩的衣角,示意她该走了,女孩不满意调皮的说:我要吃嘛!
那是一个扎马尾的可爱女孩,十**岁的样子,女孩这时也听到了歌曲,扭过头,看到了残疾人,女孩脸上顿时流露出思考,又像是同情,
女孩身旁的男生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叹息,把手伸进了荷包。
这时女孩突然亲了一口男生,撒娇的说:
“我不吃了,答应你要为你减肥,本小姐说到做到,咱们走吧!”
他成就了一个一副好身材的女郎!
残疾人还是那副默然坚定的表情,仿佛司空见惯,又仿佛早有准备。
吴囚辉把一切看在眼里?感叹道:
看来今天残疾人的运气真是不好,吴囚辉打算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看他今天是否会一无所获。
就在吴囚辉要为残疾人今天一无所获而感到遗憾时,生活给了对方一个惊喜,或许是给吴囚辉的惊喜吧!
也许对残疾人来说,从出生开始,就失去了所谓的痛苦和快乐,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怎么样活下去。
一个老奶奶牵引着一个小女孩,面露微笑的把两块钱扔到大碗里,这时男子的角色终于不再淡定了,他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那是吴囚辉读不懂也没见过的眼神。
吴囚辉走上前,掏了半天,居然只有一毛的硬币,怪不好意思的,于是他又忍痛给了对方一张五块的纸币!
“就当是看戏的吧!毕竟免费看了如此真实的不做作的人间闹剧,五块钱值了。”
整整的二十分钟,吴囚辉才从街头走到街尾,这里和别处很是不同,虽说没有了街头和街道中间的热闹,但是其气派又不是那两处可比的。
这就像城市里住在菜场周围居民和住在别墅区的富人一样,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两种不同层次。
一个喜欢买东西砍价,你来我往的把价格调到合适的价位,或许他们挺享受这样互相交往的过程,也乐在其中。
另一个则是选择明码标价的大型生活超市购物,只有井然有序的安置和散发着冷气的保鲜机,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各说各的好,各自喜欢各自的生活。
这里人明显少了许多,吴囚辉一连瞧着几个人,都放弃了打听的想法,不是一脸殷勤的问他要不要住旅店的,就是满脸凶神恶煞的跑摩托车的人。
不同的嘴角,相同的目的,拉客。
区别在于一个是用车拉、另一个是用人拉;
一个骑的是车、另一个骑的是人。
哎!
吴囚辉很是反感这种东西。
他走着走着到了神木树,眼看这人越来越少了,这时看到一个环卫大妈,他朝着她走了过去,
“阿姨,请问前几天,这镇上有没有开什么会议?”
吴囚辉问。
“会?应该没有,我一个扫地的,哪里知道这些。你问别人吧!”
“大爷啊,你知道刘本华吗?”
“刘德华?知道。他小我整整一轮十二岁呢?我……”
“谢谢啊,大爷,我有事,等我回来再听你说。”
吴囚辉连忙走开!
“哎?现在的这年轻人啊?就是着急,沉不住气。哪像我们当初……”
“对了,我可以去卖东西的商铺问问,顺便买一瓶水,一是:这开店铺的,都是长期在这里居住的,自然知道得更多!”
“二是:我买了对方的东西,对方也愿意给我多说几句。”
得找一个阿姨,这样能够更仔细,男的吹牛起来不着边际,或者胡乱的忽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吴囚辉打定主意。
咕噜,咕噜……
“阿姨,给你打听个事呗!”
他喝了一口冰红茶后,问道。
“你知道刘本华吗?”
大妈道:
“刘本华,有点熟悉的样子,想不起来,不知道。”
他问:
“那这镇上,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商人来,谈项目的。”
大妈说:
“有,镇长前几天刚和房地产开发商谈了,据说明年要开发我们神木镇,弄一个神木文化旅游中心,过完年就动工。
这位大妈一副十分兴奋又洋洋得意的样子,仿佛那是她亲戚似的。
他问:
“那除了镇长?还有没有其他人呢?比如村里的干部,凤塘村之类的,”
吴囚辉试图能问出刘本华的消息。
大妈答:
“村?哪里够资格,副镇长人家都瞧不上呢,最后镇长亲自出马才拿下的。”
他听完一阵失望,看来要多打听几家,换种方式询问。
大妈突然开口:
“不过啊,说到村,据说有一个村的村主任,挺厉害的,一个星期前,我们镇的一把手,王爱民书记正在过生日,突然飞来了一群大黑乌鸦,多不吉利,”
“最后巧妙的被一个什么村的村主任给化解了,还受到王书记的大加赞赏呢,好像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居然给忘了!阿姨一副自责的表情。”
“是吗?谢谢阿姨!”
过生日,王书记,这么一听,那么刘本华作为一个村主任,肯定也要到场,否则以后怎么在镇里混下去。
至于是不是刘本华,吴囚辉又问了两家后,得出结论,是一个姓刘的村主任得到了书记的赞扬。
半个小时后吴囚辉打探出,果然是刘本华!
吴囚辉兴奋的自言自语道:
“这小子,来贺寿来了,原来是遇上这等好事,够聪明的,怪不得他喝了那么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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