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鸦 黑之章（一百六十四）影灭

见司马律明的影子袭来，李飞倒是没有太大动静，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影子逼近到自己不足一米的地方，他才一个转身，躲开了影子的攻击，同时用龙爪狠狠地扫过影子中突起的尖刺。

又是一声古怪而刺耳的尖叫，眼看要与李飞擦身而过，被李飞的龙爪扫过的尖刺上再次亮起了四个菱形的红点，原本一直呈直线前进的影子，猛地拐了个弯，同时影子最前端的尖刺猝然变大到足足有两人多高，尖刺的前段也弯了下来，仿佛变成了一个圆锥形的脑袋，而四个菱形的红点则对称分布在脑袋的两侧，使得整个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漆黑、虚无的怪物。

在化为怪物的一瞬间，数十条黑色、柔软、半透明的长鞭，从这头怪物的身上无声又迅猛地射了出来。每根鞭子的前段都呈现出锋锐的锥形，哪怕知道这些都是由司马律明的影子构成，可没有人会怀疑这些影子形成的长鞭能够轻易刺穿一个人的身体。

望着是自己两倍多高的影子和密密麻麻的长鞭，李飞伸出右爪，黑色的火焰汇聚在他的爪心处，“炎鸦飞星！”

汇聚在李飞爪心处的黑色火焰颤抖了一下，伴随着一声鸦鸣，化作一头巴掌大小的黑色火鸦，直扑影子怪物的身体而去。

大概是预感到不妙，影子怪物连忙挥舞长鞭试图阻挡住李飞召唤的火鸦，但小巧的火鸦很轻松地便穿过了长鞭的包围，在影子怪物缩回地面的前一刻，撞在了影子怪物的身上。

在刺耳、渗人的尖叫声中，影子怪物的四只眼睛消失了，刺向李飞的长鞭，还有拉长的影子，迅速缩回了司马律明脚下。

“你们三个！不许动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司马律明狠狠地瞪了一眼准备冲上前攻击李飞的“万圣节”小队。

“可是……‘狼蛛’大人……”被司马律明瞪了一眼，定在原地的“白夫人”显得很焦虑。

“没有可是！”司马律明的呼吸笨重了许多，“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输个这个胆小鬼吗？”

“胆小鬼吗？我倒是没办法否认呢！ 确实，我一直都在逃避，但，现在不同了！” 李飞自嘲般地微微一笑，脚下一蹬，燃烧起黑色火焰的双翼拍打了一下，便化为一颗黑色的流星冲到了司马律明跟前，用两只龙爪对司马律明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能有什么不同？我承认，你的实力提升了非常多，多到让我感到惊讶！”在李飞的攻击中，司马律明不断地后退，看上去甚是狼狈，但他说话时气息依旧顺畅，且没有任何波动，他的影子则幻化出一道略为透明的黑色屏障，挡在他和李飞之间，替他承受住了李飞所有的攻击。

“但是！每次在惊讶之后，留给我的，都只有失望！如果这次你在遇到强敌，甚至……”司马律明稍微停顿了一下，“甚至是路羽遥出了事，你又准备躲到哪里去？”

司马律明的话显然触动到了李飞心灵深处，李飞停下了攻击，他抬起头，凝望起望着天空中还在和“帝国”飞龙部队缠斗的路羽遥。就在司马律明以为李飞因为被自己说中而动摇，准备趁机反击李飞之时，李飞却将目光从路羽遥转到了司马律明身上。

李飞没有再次发起攻击，他就这么和司马律明对视着，而正准备反击的司马律明却退缩了。因为他在李飞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平静和坚定。

“局势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们接下去难免要直面包括凯撒在内的‘帝国’核心力量。坦白说，我也没用把握能赢，更没用办法保证羽遥的安全，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逃了！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撕下几块‘帝国’的逆鳞来！”李飞咆哮着说道，仿佛一头被触怒的巨龙，黑色的火焰也跟着李飞的咆哮从李飞身上暴起，蹿得足足有三、四米高。

望着巨大的火焰和火焰中隐约可见的人影，司马律明和“万圣节”小队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晃动的火焰则很快扭曲变形，化为了一头巨龙的模样，抬起巨大的龙爪扫向司马律明。

眼看着龙爪要落到司马律明身上，“白夫人”忍不住又想动手，司马律明再次喝住了她，“我说了，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谁都不准插手！”

就在司马律明说话间，带着炽热的气流，黑色火焰化作的龙爪“呼！”地一声将司马律明扫飞了出去，拍进了街边一个废旧的店铺当中。巨大的冲击力和火焰发生出微妙化学反应，彻底击垮了店铺最后一点的支撑，在爆炸的嘶吼中，店铺沦为了一堆碎石，将司马律明严严实实地埋在下面。

这一下，“白夫人”再也按耐不住了，她直接无视了司马律明之前的命令，赶紧让“弗兰肯”把司马律明从碎石堆中救出来。不过，“白夫人”的担忧显然多余了，弗兰肯才刚迈开步子，走不到两步路，碎石堆便炸了开来。在呛人的粉尘中，大量碎石如同子弹般飞射而出，毫无目标地攻击着四周的一切。

“南瓜杰克”连忙一挥手，大片的南瓜腾瞬间从他脚下的地面上钻了出来，互相纠缠着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将飞射而来的石子尽数挡下。周围被波及的建筑就惨了，它们没有任何防御的手段，只能站着挨打，结果一个个被打得千疮百孔，变成了马蜂窝。当然，也有大量碎石射向了李飞幻化出的火焰巨龙，只不过，这些碎石一靠近巨龙的身边，便被黑色火焰炽热的温度烤成了蒸汽。

就在碎石爆炸产生的粉尘渐渐变淡之时，一条一米多粗的，看起来没有实体的触手从粉尘中甩了出来，直抽向火焰巨龙。火焰巨龙不甘示弱，身子一扭，用粗大的龙尾迎了上去。

两股黑色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无声无息，在一旁的“万圣节”小队三人，却感到一股力量几乎吞没了他们的意识，他们的魔力、精神仿佛要被剥离出身体，幸好，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可三人已是喘着大气，自觉地躲到远处，不敢再靠近半分。

触手和龙尾的交锋结束，触手缩回了粉尘之中，这次的交锋以巨龙的胜利告终了，可取得胜利的巨龙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立在原地，望着粉尘渐渐散去，而后，一个通体漆黑的怪物出现在巨龙面前。

这个怪物和火焰巨龙差不多高，长着三角形脑袋和两对菱形的赤红色眼睛，黑色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状态，每隔几秒便会有一些地方变得透明，随后又立刻变回实体。司马律明就站在怪物的身旁，这次不仅是他的左眼，包括他整个左半边的脸色，都布满了血红色如同蛛丝一般的纹路。

司马律明抬起右手，裸露在外的手背上居然也能够看到血红色的蛛丝纹路。他伸出食指，指向火焰巨龙，一旁那头古怪的怪物立刻一头扎进了地面中，变成了一滩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火焰巨龙，就像是一只在深海中的鲨鱼，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巨龙微微低下头，一张嘴张到最大，黑色的龙息喷涌而出，横扫过眼前的整片地面，誓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被黑色的龙息挡住去路，怪物化为的黑影从地上跳了起来，黑色的怪物变化成一根巨大的锥子，跃过龙息的阻挡，直刺向火焰巨龙的胸腔，也就是隐约能见到李飞身影的地方。

李飞显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火焰巨龙略微后退两步，背上的双翼一拍，大量的魔力释放而出，形成了一股黑色风暴，向着正前方席卷而去，高高跃起的怪物来不及躲闪，被黑色的风暴卷入其中。紧接着，风暴便不再前进，停在了原地，不断地旋转收缩，在风暴中挣扎的怪物也越来越难被看清。最后，风暴收缩成了一个球，再收缩成一个小点。

站在远处，又退开一些距离的，还做好了防御准备的“万圣节”小队，最终没有迎来预料中的爆炸。风暴收缩成的小点，就这么不断地飞速变小，最后带着里面的怪物一起，就这么消失在了街道上，一切平静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湮灭了？”“南瓜杰克”颤抖着说道，“李飞那个家伙，不但能够幻化出巨龙，甚至还把那个家伙给湮灭了？”

“南瓜杰克”身边的“白夫人”尽管皱着眉头，但很快，便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本以为司马律明已经输了的她，却在司马律明的嘴角上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笑容，胜利者的笑容。

“李飞，再见吧！”脸上和眼中的血色蜘蛛丝正慢慢褪去的司马律明他垂在腿旁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动，嘴里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在李飞的左侧和后方，两团黑影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幻化成两根长矛，刺向了火焰巨龙，距离之近，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原来怪物早已悄悄分出了两个分身，高高跃起的黑影正是它的分身之一。真身和另一个分身则乘李飞将注意力集中在跃起的分身上时，潜伏到了李飞的左侧和后方。司马律明打算在李飞以为消灭了怪物，放松警惕之时，让怪物近距离发起攻击。

然而，李飞似乎早已看穿到了司马律明的计划，巨大的火焰巨龙倏然收缩，消失在了众人眼前，露出了李飞本身，他的右手则拿着一根黑色的光枪，正是“黑曜枪”魔法。

没有转移视线，没有任何犹豫，李飞紧盯着远处的司马律明，将手中的“黑曜枪”往左一甩，只听一声古怪而凄厉的惨叫，从左侧和后方刺向李飞的长矛消失了，在李飞的左侧，地上多了一滩长着两队红色菱形眼睛的黑影，李飞甩出的“黑曜枪”正插在黑影之上。李飞抬起右手，盈盈一握，插在黑影上的“黑曜枪”随即又刺入了黑影几分。

“停！”司马律明一边慌忙大喊，一边跑向李飞，“行了！我认输！我认输！你赢了！放过它！要是把它弄死了，我实力大减事小，上面那位来找我们麻烦就惨了！”

“哦？上面那位？你是说凯撒吗？”李飞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右手的拳头又收了收，“黑曜枪”自然也跟着又插入黑影几分。

“我让你停手！你这个家伙！弄死它，凯撒才不会管！”听着地上黑影发出的惨叫，司马律明又心疼又紧张，“我说的是，‘公爵’那个家伙！”

“‘公爵’？”听到这个名字，李飞不由地松开了手，“黑曜枪”消失，地上的那滩黑影迅速融入了司马律明的影子中。

“对！‘公爵’，黑蔷薇家的那位‘公爵’大人！”司马律明站在李飞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为了保住这头怪物，你连‘公爵’都般出来了？不过，这话，你觉得我会信吗？”李飞眼中充满了杀气，“亏你还曾是‘夜翼’的军师，难不成，跟着‘帝国’混了几天好日子，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吗？‘帝国’军南方总指挥，‘狼蛛’大人！”

李飞的右爪上再次燃起黑色的火焰，而火焰炽热的温度正是李飞恨意和杀意，越烧越旺，不断地跳动着逼向司马律明。

黑影中的怪物已经身受重伤，无法再战，司马律明深知自己不是李飞的对手，连忙按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架右侧，大呼道：“结束了！赶紧过来！不然有个蠢货准备要我的命了！”

“叫救兵吗？难不成在城市里还隐藏了‘帝国’的高手？不过，我会在它来之前，先把你这个叛徒清理掉！”说罢，李飞便一爪拍向司马律明，他下的是死手，他必须在司马律明那个神秘的帮手到来前干掉司马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