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鸦 黑之章（一百六十二）旧识

“怎么了？没事吧？”诸葛狐快步走到靠坐在街边的凯瑟琳身旁，见到满身的伤痕的爱人，诸葛狐心中一阵抽搐，连忙掏出一堆的药丸给凯瑟琳吃下，“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恢复了，我们就立刻离开！”

“没事！我还能跑！”见到诸葛狐，凯瑟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满身伤痕，但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而且在诸葛狐药物，以及自身强悍恢复力的双重作用下，她已经可以行动了。

“要不要我背你？”见凯瑟琳的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诸葛狐下意识地问道。

“你背着我？恐怕连‘帝国’的重装步兵都跑不过了吧？”凯瑟琳调侃道。

诸葛狐挠了挠发烫的脸颊，嘴巴微微张开，尬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不是擅长体力的那一型，以目前的状况，真要背着凯瑟琳跑到避难所，虽然不至于跑不过‘帝国’重装步兵，但双枪掠骑和飞龙骑士肯定能轻易抓住他们。

“好了！别发愣了！赶紧走吧！”凯瑟琳拍了拍诸葛狐的肩膀，“对了，狐，你怎么又回来了？那群人怎么样了？”

“有零在没问题的。”诸葛狐强装镇定道，“我回来是因为，一来，我不放心你，二来，我想看看，我想看看那个引发如此巨大骚动的罪魁祸首，他很可能成为黑蔷薇家族的第二个弃子，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他一把。”

“帮他？”凯瑟琳不可思议地盯着诸葛狐。

“对，帮他！怎么了？不可以吗？我只是，不想出现第二个牺牲品而已。”诸葛狐以为凯瑟琳反对他的想法，特意辩解道。

“狐，我理解你的想法和心情，可以的话，我也想帮他一把，但，真的没有必要。”凯瑟琳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诸葛狐差点咆哮出来，但看着凯瑟琳的脸，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轻柔的疑问，只是仍有一丝丝愤怒夹杂在其中。

就在凯瑟琳要开口时，一团巨大的火球落在了两人身边，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拳将那团火球直接打飞出去，撞到了远处的一座矮房上。

火球爆炸，矮房变为瓦砾，扬起的粉尘中，诸葛狐隐约见到了一只飞龙的翅膀，用力地冲出瓦砾，挣扎了几下，又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刚刚我被飞龙部队袭击，就是他救了我。”凯瑟琳指着打飞火球的人说道，“一个在和整座城市的‘帝国’军队战斗，还能留有余地救下我的人。狐，你觉得你出手，是帮忙，还是添乱？”

凯瑟琳的话，诸葛狐一点也没听进去，他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握紧了拳头。

黑色的鸦首面具，一身漆黑的衣裤和鞋子，几乎完全一样的身形和气息，在那么一瞬间，诸葛狐以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李飞，他几乎就要喊出那个名字了，但……不对！李飞已经死了，这是黑蔷薇家族培养出的替代品！可尽管如此，诸葛狐还是想要去帮助他，是出于对救下凯瑟琳的感谢，还是其他的原因，诸葛狐自己也不清楚。

鸦首面具后的双眼看了一眼诸葛狐，诸葛狐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灵魂都在恐惧，直到这时候，他才隐约听到凯瑟琳的话，是的，眼前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助，他的实力，远超李飞，甚至和零比起来恐怕都毫不逊色。

“这真的是黑蔷薇家族只花了两年时间就培养出来的，新的‘鸦’吗？”诸葛狐在心中充满了疑问，而他知道，疑问的答案，就在零的脑子里！

“狼！走！我们去找零！”诸葛狐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要见到零，他向戴着黑色鸦首面具的人微微点头，以示感谢，然后便拉着凯瑟琳向避难所狂奔而去。

看着诸葛狐和凯瑟琳准备离开，戴着黑色鸦首面具的人张开一双黑色的羽翼，转身便飞上天空，然而，他刚飞上天，一团暗金色的火球便如同流星一般撞上了他，将他撞到了地上。

暗金色的龙鳞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一只龙爪卡在了戴着黑色鸦首面具之人的脖子上，将他提离了地面，在赤红的眼眸中，冰冷的声音说道：“ 不管你是谁，既然出现在我眼中，那么，就去死吧！”

“路羽遥？”震惊过后，诸葛狐大喊道：“小公主殿下！冷静！放开他！”

路羽遥全身覆盖着暗金色的火焰，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色男子，卡在男子脖间的右爪缓缓用劲，冰冷地说道：“哪怕你是父亲大人制造的，哪怕你是家族最重要的棋子，但在我面前，决不允许出现第二只‘黑鸦’！你这个伪造品！我现在就要彻底毁灭你！”

奇怪的是，已经命悬一线的黑色男子并没有挣扎和抵抗，他做的仅仅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双眼中的血色瞬间溃散，路羽遥的右爪瞬间松开，男子落到了地上，路羽遥却惊慌地后退。

“不！不……不可能！你不是……到底怎么回事？”路羽遥慌乱的声音中夹杂着怀疑，但似乎又有些兴奋和激动，这让诸葛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他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视线避开了路羽遥的身体，随后，他陷入了和路羽遥几乎一摸一样的情绪之中。

尽管男子一头疏于打黑发发几乎垂到空洞的眼前，身材也比记忆中健壮一些，但诸葛狐还是认出了那张面容，“李飞！这……这不可能！你不是……”

“死了？”零的声音忽然响起。

路羽遥、诸葛狐和凯瑟琳同时转头，只见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诡异的情景。

“行了，‘鸦’，把面具带上！”零命令道，长着李飞脸的黑色男子随即如同一台机器般，将手中的鸦首面具重新戴到了脸上。

叮！路羽遥暗金色的龙爪和零的黑色长剑碰撞在一起，零微笑道：“不错嘛！速度变快了！看来跑出来这几年，你的实力又提升了。你这是想挑战我了？”

路羽遥愣了一下，随即退开，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不是的……但……但你也太过分了吧！他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的尸体吗？”路羽遥愈发激动，后半句话由之前的低声变成了咆哮，却也让诸葛狐和凯瑟琳吃了一惊，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零。

“难怪我觉得老大哪里不对劲，原来就是因为他的身上根本连一点活人的精气神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行尸走肉！黑蔷薇！你们利用完他，连他的尸体都不得安宁吗？”诸葛狐咆哮着，不光是他，这次连凯瑟琳的脸色都彻底阴沉了下来，他们两人都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模样。

就在诸葛狐和凯瑟琳准备发起攻击时，零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径直走到路羽遥面前，将手中的匣子塞进路羽遥怀里，“里面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路羽遥的龙爪恢复成手，轻轻地抚过匣子表面，然后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匣子，盯着匣子里的东西，路羽遥陷入了呆滞中。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诸葛狐冲到零的面前，欲要伸手去抓零的衣领，但手伸了一半，却又收了回来，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零诘问道。

零却没有理会诸葛狐的意思，他只是一面盯着路羽遥，一面随手挥出几道或黑或红的剑气，将靠近的“帝国”士兵击倒，而凯瑟琳看上去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将诸葛狐拽到一旁，不让他再靠近零或者路羽遥。

一时间，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沉默笼罩了四周，只有“帝国”士兵的惨叫声时不时地响起，路羽遥则成为了焦点，零、凯瑟琳、诸葛狐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在等待着她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半饷之后，路羽遥身上燃烧着的暗金色火焰熄灭，皮肤上的鳞片也慢慢隐去，她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匣子，转移到了李飞身上。又盯着李飞看了几分钟，路羽遥缓缓走到李飞跟前，一手拿着黑色的匣子，一手轻抚过李飞的脸颊，喃喃自语道：“虽然你是个胆小鬼，还是个笨蛋，而且，你身上最初吸引我的，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但，按父亲大人的话说，这应该就是命运吧！”

说完，路羽遥又转头对零微笑道：“零，谢谢你，也谢谢路西法大人，谢谢你们给了我这次机会。”

零没有吭声，只是站在一旁，用一种让诸葛狐感觉有些奇怪的眼神，宠溺地着看着路羽遥，而路羽遥则把手伸进匣子里，温柔而小心地将匣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颗不到巴掌大小的奇特光球，红与黑的光芒互相交织着，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明明是个死物，但哪怕离了四五米远的诸葛狐，也能在上面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活力。

“狼，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诸葛狐惊讶地看着路羽遥拿着光球愈发靠近李飞。

凯瑟琳眼神凝重，地说道：“那是终幕的灯光。”

城市中心的上空，巨大的“蜂后”甲板上，司马律明正躺在一张躺椅上闭眼小憩，几缕阳光奋力地穿过灰云间的细缝，伴随着下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打了下来，正落在司马律明的脸上。司马律明当即猛睁开眼，坐起身子，循着空中的光芒望去，皱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司马律明身后，甲板舱门的另一侧，传来了一阵骚动。

“让开！你这个卑贱的人类！我有要事汇报！如果耽误了，信不信我把你做成军队的晚餐！”一个声音急促且凶狠地说道，司马律明听出这是他的母舰情报官的声音。

“我说了，不行！‘狼蛛’大人正在休息，谁都不能打扰！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白夫人”柔弱的声音响起。

“哼！我要传递的可是重要的情报！你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听？再不让开，我就让你死在这里！”情报官威胁道。

“想杀我？好啊！只管来啊！但愿你到了地狱里，不会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白夫人”的声音由柔弱变得冰冷，她是真的起了杀心。

换个时间点，司马律明还是很愿意悠哉地看着事情后续的发展，他也很乐意看看自己手下这位“白夫人”现在的实力究竟如何，干掉一名“帝国”情报官究竟需要多少时间，不过，现在可不行，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

“行了，别吵了，我已经醒了。”就在“白夫人”和情报官对峙的时候，甲板舱门打开了，司马律明一脸平静地出现这他们面前。

“抱歉！司马大人，我收到了重要的情报，才不得不打扰您的休息！” 见到司马律明，情报官立刻低下了头，毕恭毕敬地说道，虽然司马律明是个人类，但他是凯撒看中的人，是兰古特的挚友，而且最关键的，他的实力也不一般，凭借着这些，司马律明已在“帝国”军队中树立了相当的威信。

“什么事？说吧！”司马律明略带不快地说道。

“报告司马大人，城市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指挥官低着头汇报起来，但他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一旁的“白夫人”，见到司马律明，还跟没事儿人一般站在那里，也不行礼的“白夫人”，让他相当地不爽，而他的这个小动作，自然也落在了司马律明眼里。

“不速之客？”司马律明脸上多了几分怒气，“就为了这个，你就要打扰我休息？要杀我的秘书？”

情报官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司马律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急火燎送来的情报，换来的却是司马律明的怒火，他急忙补充道：“司马大人！您先听我说完，这群不速之客是……”

“黑蔷薇的路羽遥和零，‘冷牙’的‘幽狐’和‘血狼’，都是我的老相识了。”司马律明缓缓地说道，紧接着，便一脚踢在了情报官的胸口，将情报官踢飞数米。

情报官躺在地上，张大了嘴，但下一秒，一根黑色的尖刺忽然从下方穿透了他的心脏，带走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