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鸦 黑之章（一百五十二）球

“零！”痛苦、恐惧和渴望，吞没了兰古特的理智，这位堂堂“帝国血枪征将”，在空中像一个疯子一般，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追逐着零的身影，但零的速度和灵活度，都比兰古特出色太多，兰古特闹了半天，除了白白消耗了大量力气，其他什么都没得到。

用双剑轻松挑开兰古特刺来的长枪，零向前用力一拍双翼，直接掀翻了兰古特，当兰古特在空中打滚的时候，零从兰古特身旁一闪而过，手起剑落，兰古特背上，两股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他的一对翅膀和两柄双枪，像一片片枯叶飘落到下方的地面上。

“零！”兰古特发出不甘的怒吼，但仍然无法阻止他的身体坠落。

城市的街道上，再次扬起漫天尘土，零在空中直冲而下，吹散了扬尘，落在一堆瓦砾之上，在他的脚下，是嵌入瓦砾之中的兰古特。此时的兰古特，已没了之前的风采，双眼空洞无神，脸上和身上布满了伤口和血污，身上的残破不堪的铠甲看不出任何光泽，只有他的右手，还死死地握着剩下半截的长枪。

见到零落在身旁，兰古特无神的双眼，突然焕发出光芒，猛地挥动右手，用那剩下的半截长枪向零发起攻击，但这种无力的挣扎，零只是用剑轻轻一挑，便轻易地挡下了，而兰古特眼中的光芒，也随着无力垂下的右手，消失了。

“你输了。”零直接坐在了兰古特身边，口气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倒像是刚和老朋友切磋完一样。

“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兰古特已没有力气爬起来，他松开右手，任由那半截长枪滚到一旁。

“你还年轻，假以时日，加上点运气，你会是黑蔷薇家族的大麻烦。”零左手手心亮起一个红色的魔法阵，“凰翼”在魔法阵的光芒幻化成一条不死鸟模样的吊坠。

“所以，我必须死。”兰古特无比平静地说道，换了是他，他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将一切“帝国”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零却摇了摇头，“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杀了你，根本不会给你再开口的机会，现在嘛……兰古特，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帝国’！”兰古特已经猜到了零要说的话，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果断拒绝了零。

零愣了一下，叹气道：“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交手了十次有余，能伤我一次，你也算有本事了，我会给你个干脆的。”

“十次有余？”在兰古特先是沉思了一下，然后目光变得惊讶起来。

就在兰古特惊讶的目光中，零站起身子，张开双翼，双手紧握“破晓”，用尽全力，一剑刺穿了兰古特的心脏，“安息吧！愿汝之魂带着荣耀，回归先祖之地。”

“能死在您的剑下，我死而无憾！”带着满足的笑容，兰古特永远闭上了双眼。

似乎是感应到兰古特的死亡，在零将剑从兰古特胸口拔出的那一刻，电脑前的路羽遥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平静地说道：“所以说，情况哪里不妙了？”

此时的李飞已没有和路羽遥吵嘴的心思，他被零展现出来的力量深深地震撼，喃喃自语道：“那就零的真实实力吗？那就是‘鸦’的全部力量？”

“如果我说不是呢？”路羽遥语出惊人。

李飞转头看向路羽遥，双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信。

“伊甸之蛇”的骇入程序运行的很顺利，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控制和干涉，路羽遥缓步走到落地窗旁，凝视着窗外，零正坐在地上，朝他们的方向竖起大拇指，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干掉兰古特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一时半会大概无法赶到大楼支援。

路羽遥微微颔首示意，也不知下方的零能不能见到，“不用太过惊讶，零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要不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区区兰古特，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如果再给我点时间，我再努力努力，也能够拥有接近零的实力吗？”李飞情绪激动，他现在愈发觉得拥有强大的实力是多么的有必要。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完全达到零的程度，但只要接近零今天所展现出的实力，起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接近零的实力？哈哈哈……你在做梦吗？”路羽遥当即泼了李飞一头冷水，“你想要达到零的程度，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也是人类！他也是你们制造出的‘鸦’！他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能？”李飞愤怒地诘问道。

路羽遥轻蔑地一笑，“因为，他和你不一样！你别忘了，零是第一只‘鸦’！家族给他的资源是自然最好的！而且，他还是在魔法次元出身的，无论是自身魔力的成长还是对魔力的操控，他都比你出色无数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零，他是经历过真正的炼狱和绝望，可你呢？不过是一个刚经历过几年不太好的时光，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是逃避的胆小鬼而已！光是这点，你就永远无法超越的零！”

李飞涨红了脸，死死地盯着路羽遥，怒火和自尊让他想要好好反驳一通，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反驳的依据，最后只能重重地冷“哼”一声，又向着零所在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走到大厅角落里，尽量远离了路羽遥。

“这就生气了？真是个小男人！”路羽遥用眼角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李飞，轻声讥讽道，不过，李飞不想搭理她，她也懒得搭理李飞，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了电脑主机运行的声音。

“数据骇入完毕……”在有些尴尬的寂静中，“伊甸之蛇”终于完成了它的工作，正当路羽遥和李飞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可以脱离这个令他们窒息的大厅时，电脑里，“伊甸之蛇”却出现了问题。

“数据……异常……检测……失败……恢复……失败……防御……启动……清除……异常数据……”断断续续的电子声响起，电脑屏幕突然变成一片漆黑，紧接着又再次启动，但这次亮起的“伊甸之蛇”对话框里，却显示未检测到任何数据，并且整台电脑都发出刺耳的蜂鸣声，主机和显示器也迸射出点点火花。

见情况不对，李飞几乎是闪到电脑前，一把将插在主机上的“伊甸之蛇”拔了下来，就在他拔下“伊甸之蛇”不到两秒，电脑便发生了爆炸，将自己炸成了一地的碎片。

爆炸让一旁手足无措的路羽遥回过神来，“糟了！陷阱！”她惊呼一声，拉起李飞的手就朝落地窗冲去，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狂奔，落地窗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没有丝毫减少，又过了一会儿，整个大厅的景象都扭曲成了一团，知道自己无法逃离的李飞和路羽遥，索性停下脚步。

龙鳞浮现在李飞和路羽遥脖子，还有脸颊的皮肤上，他们的双手和双脚化为了龙爪，他们进入了半龙化的状态，戒备着扭曲的空间中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空间的扭曲渐渐缓和了下来，直到空间恢复正常，李飞和路羽遥戒备的袭击并没有到来，但他们身处的大厅已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巨大、透明的玻璃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漆黑，连一丝阳光都无法穿透的金属墙，大厅的高度也提升了二、三十米，在天花板的中央，一颗充满了强大魔力的白色光球，照亮了这间大厅，而在大厅最北端，有一台十几米高的巨型电脑，电脑下方的操作台上，键盘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去整整那台大家伙！你去找出口！”李飞明白之前的大厅只是摆设，他们现在所在的应该才是真正兰古特存放凯撒堡垒资料的大厅。

“好！”路羽遥也清楚，现在不是斗气吵嘴的时候，她立刻张开双翼，沿着大厅的金属墙飞行，可飞了一整圈，却没有找到任何，哪怕一丝丝的缝隙，整间大厅紧密的如同天衣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知兰古特是如何办到的，密封如此严密的大厅里，并不缺少呼吸的新鲜空气。

路羽遥寻找出口无果，李飞一边也碰到了大麻烦，在他距离巨型电脑还有一步之遥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将他击退了十来米远，而趁着他还未落地，他下方的金属地面，突然冒出了数根尖刺，他斜上方的天花板上，也仿佛突然活了过来，长出了两门好似机枪的玩意儿，朝着李飞射出了一连串的金属子弹。

“炽星！”腹背受敌的李飞，全身迸发出黑色的炽热魔力，整个人化作一颗黑色的小太阳，所有碰触到他的金属子弹和尖刺，全部化为了通红的铁水。路羽遥紧跟在李飞之后，释放出三只小号的“炎鸦飞星”，将天花板上“长出”的机枪，烧化成一坨铁泥。

“小心，看来，兰古特为我们准备的大餐上桌了。”落地的李飞，保持着戒备说道。

“哼！你说的简直就是废话！”路羽遥嘴上不饶李飞，却仍主动和李飞背靠背站在了一起，并用制造出一个金红色的魔力护罩，将两人包裹在内。

沉静了半饷，李飞和路羽遥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可就在路羽遥准备释放“瞳”，寻找大厅出口之际，两人却感觉到脚下的金属地面发生了微微的颤抖。

“闪开！”李飞本能地一喊，和路羽遥颇为默契地同时向两边跳开，并且两人不忘用魔力护盾保护自己。

李飞和路羽遥刚一跳开，他们原本所在位置的地面，像开花了一样，射出无数的金属针，幸亏两人释放了护盾，挡下了金属针，否则这千针之刑，足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

躲开了攻击，李飞一站稳身形，便向着大厅天花板上那颗光球，射出一柄又一柄的“黑曜枪”，可惜，他的光枪，没有一个成功命中，所有的光枪，在靠近光球后，都化为了点点魔力，消失在空气中。

“哈哈哈！能那么快找到我，还算不错！可惜，以你目前的魔力，别说和我对抗，想碰到我，都是痴人说梦！”一个少女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想必，你就是兰古特留给我们的那个大麻烦吧？魔法是很强，只是可惜……啧啧啧……”李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

“可惜……要不是狂得神经质！你的声音应该还是蛮好听的！”李飞十分惋惜地叹气道。

“神经质？”声音的主人似乎思考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随即意识到李飞是在骂他，当场发起脾气来，“区区人类！竟然敢骂我！看我不弄死你！”

大厅天花板上再次长出了机枪，这次居然有十数把之多，并且全部的枪口同时对准李开火，顿时间，李飞便再次置身于枪林弹雨之中。

“真是小孩子，说两句就动气，不怕以后没人要吗？”李飞全身燃烧起黑色的火焰，四爪并用，挡下了全部的金属子弹，嘴里还不忘戏弄对方几句。

“你！你！你找死！”少女的声音怒不可遏，显然是被李飞彻底激怒了，大厅里，浮现出大量巴掌大小的白色光球，混杂在金属子弹里，射向了李飞。

“哈！就多了几个小皮球？看来，你也没多大本事嘛！”在小光球上，李飞并没有感受到多强大的魔力，于是，下意识地看遍了这些小光球，和对付金属子弹一样，直接用自己带着黑色火焰的爪子去破坏小光球。

然而，这些似乎不具备威胁的小光球，却给了李飞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碰触到光球的一瞬间，李飞感觉自身的魔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仿佛水蒸发成了气体一般，脱离他的身体，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