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鸦 黑之章（一百二十八）喘息

“德莱尔！”圣·约翰一扫虚弱的语调，指着天空，有力地说道，“这，便是神迹！神说，要有光！于是光芒便降临了！驱逐了地上灾难和斗争！龙族的骄傲也好，荣耀也罢！在神的面前，不过是两块一打就碎的脆玻璃而已！”

“你胡说！”德莱尔大声道，他没注意到自己胸前铠甲上那只眼睛，正紧闭发抖。

“德莱尔！别逞强了！你这种污秽之物，呆在神迹之中，难道不觉得难受吗？或者，你大可以试试，用你的刀刃往这砍砍！”圣·约翰将自己的铠甲往下压了压，将自己的脖子完全露了出来，“来啊！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动手吧！”

“圣·约翰！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德莱尔急促地呼吸着，一刀砍向圣·约翰的脖子，但跟攻击齐格飞时一样，德莱尔的刀刃才挥出，便停了下来，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再挥动哪怕一寸。

“可恶！动啊！什么神迹！我不相信还有活着的神存在！”就在德莱尔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时，齐格飞大剑的剑刃亮了起来。

“污秽的邪魔！接受神罚吧！”齐格飞抄起大剑，凌空一斩，一道金色的剑气射出，劈在了德莱尔的身上，将德莱尔击倒在地。

身上的铠甲在血红色的光芒中消失，德莱尔躺在地上，支起半个身子，双眼恐惧又茫然地看了看圣·约翰和齐格飞，突然，德莱尔跳了起来，圣·约翰和齐格飞本以为德莱尔要拼死一搏，可德莱尔却张开双翼，丧家之犬般狼狈地向“帝国”军队的驻地逃去。

“你们的大将逃走喽！”李飞嬉笑着说道，“四个大将，一个逃，一个玩脱昏死，一个估计也没多少力气了。厄诺明托，就剩你一个，你以为能打下梵蒂冈吗？”

“拿不下梵蒂冈，拿下你，也不算太亏！”厄诺明托得意地说道，他那只剩下白骨的利爪，掐在了李飞的咽喉上。

“拿下我？你大可以试试！”李飞收回了摁在厄诺明托脑袋上的黑爪，举起双手，“我放弃抵抗，你想拿下我，请便吧！”

厄诺明托的手指动了动，最终他皱了皱眉，还是收回了手，“算你们运气好！不过，明天，你们就未必还能有如此好运了！”

“全军！撤退！”放过了李飞，厄诺明托飞到自己的骨龙坐骑背上，驾着骨龙，在天空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得到命令的“帝国”士兵们，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在混乱的队形中，匆忙地返回驻地。

“把这个没用的蠢货带走！”“帝国”军队经过昏迷的布雷诺和路羽遥身边，厄诺明托向一名攻城重骑兵下令道。

听到厄诺明托的命令，诸葛狐没多想，还以为厄诺明托要趁机劫走路羽遥，便挡在了路羽遥前面，“谁敢动她？”

厄诺明托瞄了诸葛狐一眼，就骑着骨龙飞走了，而那名“帝国”重骑兵也只是将布雷诺放到自己的坐骑上，便离开了。直到“帝国”军队全部消失在地平线上前，诸葛狐一直护在昏迷的路羽遥面前，没有挪动半步。

等到“帝国”军队尽数撤离，空中降下的金色光芒又持续了几分钟，方才渐渐消失，翻滚的灰云重新填满了蓝色的空洞，教廷士兵们结束了祈祷，一个个站了起来，笔直地立在原地，等候新的命令。他们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他们知道，明天，“帝国”必将重新杀回来，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因为神迹一次次的降临，让他们知道，神在庇护着他们，他们终将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圣·约翰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去掏自己的雪茄盒，可拿出了盒子，他才记起，最后一根雪茄已经被抽掉了，遗憾地叹了口气。圣·约翰将手放在铠甲的胸口处，一个小小的金色魔法阵亮了起来，顿时间，他的铠甲顿时笼罩在淡金色的光芒中，但光芒才亮起，圣·约翰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拿开了自己的手，铠甲上的光芒便跟着消失了。

“师兄，怎么了？”齐格飞问道。

圣·约翰道：“没什么，这铠甲我穿了半个来月，原想着李飞他们来支援了，索性暂时脱掉一会儿，放松一下，但转念一想，还是穿在身上帮我恢复魔力的好。毕竟，我们能找来援手，‘帝国’没准也能，要是明天在战斗中，就差这点魔力，败给‘帝国’的大将，那岂不是亏大了。”

齐格飞笑道：“师父曾经说过，强者对战，胜负往往就在这分毫之间，是吧？”

“是啊！”圣·约翰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惆怅地说道，“今天的战斗，看起来，我们是赢了，可实际上未必如此。在当前双方的大将都受到了不小损伤的情况下，我要是‘帝国’的指挥官，明天一定会全力发起一波的攻击。所以，为了明天的战斗，能多恢复一点魔力是一点。”

“你就这么肯定‘帝国’的爬虫明天还会来？”圣·约翰 同齐格飞说话间，李飞飞落到了两人身边，“圣·约翰，好久不见了。”

“李飞，几年不见，你成长了不少啊！”圣·约翰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幸好这回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不然……”

“不然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我成是成长了，你不一样吗？况且，你还得到一件神器铠甲，真要打起来，耗都能把我耗死了。”李飞用指节敲了敲圣·约翰的铠甲，让后才握了握圣·约翰的手，“说回正题，你刚才说‘帝国’明天还会来，你怎么能肯定？他们的四个大将，今天可是吃了不小的瘪啊！”

“这件事，我晚上再和你说，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尽快做好善后工作，好让士兵们早点吃饭休息。”圣·约翰的双眼在战场上扫了一遍，“齐格飞，善后的指挥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和李飞去看看黑蔷薇家的那位小姐。”

“没问题！”接了任务，齐格飞便跑到教廷军队的阵地中。

“走吧！我们来去看看那位昏迷的小公主怎样了。”圣·约翰走不到两步，却注意到李飞有些异样，“李飞，你怎么了？”

李飞愣了一下，道：“我？我没事啊！要说损伤，今天估计就我和厄诺明托那个白骨精损伤最小了。”

圣·约翰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似乎，不是很乐意去查看黑蔷薇家的那位小姐啊？”

李飞矢口否认道：“没有啊！我怎么会不乐意，她可是我们的王牌之一。”

“不对，你并不是很乐意过去！”圣·约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记得，你们不是恋人吗？是不是，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了！对了，救人我反正不会，我还是去帮帮你那位师弟吧！羽遥就摆脱你了。”说完，李飞逃似的地跑去教廷阵地上帮起忙来。

“老大不过来？”见只有圣·约翰一个人过来，诸葛狐略显悲伤地问道。

“他说治疗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索性去帮忙善后了。”圣·约翰蹲下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路羽遥的状况，“我记得，你学过医？”

“嗯。”诸葛狐点了点头，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颗药丸，塞进了路羽遥嘴里，“应该是魔力被瞬间耗光，导致了昏迷，其他并无大碍。不过，魔法方面，我的学识不如你，你要不要再检查检查？”

“不用了，她的情况和你说的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唯一的遗憾是，她这一觉，估计要睡几天了。”圣·约翰说完，眼睛在四下找了找，冲远处招了招手。

“圣·约翰大人！有何命令？”查克推着一辆由“帝国”战车残骸拼装成简易板车跑了过来。

圣·约翰小心地将路羽遥抱到板车上，郑重交代道：“送她去教廷，找间最好的房间，让她休息。”

“是！”一场恶战下来，浑身血污的查克，声音依然洪亮有力。

“还有……”圣·约翰走近查克，轻轻拍了拍查克的肩膀，“今天干的不错，晚上好好休息。”

“谢谢，圣·约翰大人！”查克激动地应了一声，便哼着小调，推着板车，轻快而平稳地小跑进了梵蒂冈城内。

“黑蔷薇是我们最重要的盟友，黑蔷薇家的小姐，我们自然会好好招待。倒是你，刚才如此接近风暴中心，没受伤吧？”送走了查克和路羽遥，圣·约翰想替诸葛狐也检查一下。

“没事！我好得很！”诸葛狐尴尬一笑，“硬要说，就是逃命的时候，跑得太猛，体力有些不支而已。”

圣·约翰道：“那就好，只是，多嘴问一句，李飞和黑蔷薇家的小姐，怎么回事？”

“情侣间闹点小矛盾罢了！不会影响到战斗的。与其关心小八卦，圣·约翰大人，我肚子可是饿了，你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千里迢迢赶来的援兵吧？”诸葛狐刻意转移了话题。

“当然不会！”圣·约翰也不想继续深究和战斗无关紧要的问题，便顺着诸葛狐的茬说道，“随我进城吧！只不过，你别太挑了才好，现在的环境，加上被围困了半个月，我们的食物，有些寒酸呐！”

“无所谓！能吃饱就成！面包总有吧？”诸葛狐随意地说道。

圣·约翰道：“让你吃到怕都行！”

夜晚，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忽隐忽现的奢华装饰，让人怀疑是不是时光倒流回“帝国”入侵前的日子。一张金色的大床上，路羽遥正安详地躺在上头，洁白的鹅绒被随着她的呼吸，平稳有序地律动着，纯手工打造的木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杯清水，还有半块面包，以及一张还残留了少许肉末的铁盘。

“圣·约翰是这么说的？”房间另一端，李飞坐在壁炉旁的沙发椅上，问道。

“是。”诸葛狐坐在李飞旁边的长沙发上，拿着刀叉刮着手里的铁盘，如同镜子的铁盘上，已再刮不出任何东西，“和布拉格比起来，这里的条件太遭了，哪怕是我们，也只能吃到一小块肉，而且，还仅限今晚。”

“再被继续围下去，布拉格的情况将不会比这里好多少。”李飞瞄了一眼路羽遥，“狐狸，我问你，下午是怎么回事？教廷说是神迹，我可不信，是不是路羽遥干的？”

诸葛狐终于放下了几乎被他刮薄一层的铁盘，说道：“应该是，不过，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对了，当时，我见到小公主殿下的脖子上有一根金色的羽毛在发光，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羽毛？我查看过了，路羽遥脖子上根本没有挂着根羽毛。”李飞刚说完，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狐狸，这件事你不用深究了。另外，我想问你，圣·约翰说‘帝国’明天一定会再次发起攻击，你认为呢？”

诸葛狐道：“正确的判断。”

“理由呢？”李飞问道。

诸葛狐道：“双方的大将都受了伤，但比起我们人类，龙族拥有强得多的恢复力。何况，圣·约翰和路羽遥状态不好，我要是‘帝国’的指挥官，明天一定会再次发起攻击，而且，是比以往都要猛烈的攻击，以求一击取胜。”

“有道理，看来，明天不好过了。”李飞担忧道。

“尽力而为吧！”诸葛狐说道，“老大，还有一件事，小公主殿下到底怎么回事？记得当年前往美国时，在船上，她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李飞问道：“什么情况？为什么问我？”

“当然要问你！”诸葛狐忍不住大声说道，但又想起路羽遥在房间内休息，立马压低了声音，“今天我才发现，她会散发出，同你当年在威廉城堡外失控时一模一样的黑暗魔力！”

李飞很明显吃了一惊，但还是强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这件事，我会去弄清楚的！你不用操心了！好了，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还有，下午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