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鸦 红之章（七十八）出海

闹腾了半天的海水终于安静下来，触手没有再对李飞发起攻击，一下消失在了海洋深处，李飞很想试验下那个怪物身上护盾的性能，但找不到那个怪物，也就没了实验对象，而且，李飞不是科学狂人，为了一点猜测自己去找麻烦。

在海里倒退着游了一段距离，寂静的海洋，成了他一个人的世界，大概那怪物撤退了吧？心中猜想，精神上保持着戒备，李飞转过身，快速游向海面。

星星点点的阳光就在眼前，李飞看到了游艇的轮廓，路羽遥似乎趴在栏杆上，探出身子，焦急地在水面上搜寻着，心中一暖，李飞笑了起来，但一次猛烈的撞击，撞碎了李飞的笑意，犹如一块巨石撞在自己的背上，李飞全身的骨架都差点散开，回过头，在昏暗的海水中，李飞却没有看到袭击者的影子，但不用想，李飞都知道，撞击自己的就是那怪物。

“还不死心？”李飞的火气上来了，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上凝聚成一个火球，只要那怪物敢现身，李飞就要它好看。

海水又浑浊了不少，李飞能目视到的距离只有到自己的双手，一个巨大的影子掠过了李飞前方，危机感在心头升起，李飞向后猛的一蹬，而就是这一蹬，救下了他自己的命。

海水中，一道锋锐刮过李飞的前方，将李飞手上的火球直接刮散，他的胸口也被破开了一道两厘米深的伤口，想到那怪物鲨鱼头上的两把剃刀，李飞的心跳快了起来，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做成生鱼片的节奏啊！

重新凝聚起火焰，李飞闭上了眼睛，凯瑟琳在黑暗中有独特的“眼睛”，李飞也有。

昏暗无声的海水里，李飞仔细地感知着，和黑暗融为一体，不需要魔力，不需要体力，暗就是李飞的眼，李飞的耳。

无声的海水发出了声响，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了身影，李飞听见、看见了一个巨大丑陋的家伙，在海水里横冲直撞，带着脑袋上的两把剃刀，切向了李飞。

“日耀！”李飞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手上的火球升到了头顶，喷射出的黑色钢针一股脑射向了冲来的怪物。

李飞“看”到，那怪物慌了，它没想到，李飞在它制造的浑浊的海水还能定位到自己的位置。怪物的触手全都伸了出来，在自己的面前组成了一道青灰色的铁墙，黑色的钢针好像扑火的飞蛾，前赴后继，撞在了铁墙上，猛烈的爆炸，送来了巨大的冲击波，歪打正着地将李飞推向了海面。而在爆炸的黑色火焰中，李飞听到了哀嚎，怪物的身影向着海底坠落了下去。

“看来，护盾只能护住那家伙的主体。”李飞轻蔑一笑，放开了身体，任由冲击波将自己上出海面。

李飞跳入海中后，路羽遥焦虑地趴在游艇的护栏上，眼睛紧盯海面，不知看了多久，一团水花冒起，“翻海鲨”背着司马律明钻了出来，诸葛狐在海里上冻结出一道连接船身的楼梯，“蹬蹬蹬”地跑下海，接过了司马律明。

“我没事，多耗了点体力而已，‘翻海鲨’中毒了！”司马律明退推开了诸葛狐，自己躺到了冰冷的楼梯上，让诸葛狐去查看“翻海鲨”的伤势。

放下司马律明，还原为人形的“翻海鲨”昏倒在了海里，身体上流出的绿色液体污染了一大片海水，还散发着腥臭。

喂司马律明吃下一颗药丸，诸葛狐不顾腥臭，跳进了绿水中，将“翻海鲨”拖上了楼梯。

“中毒了？下面是什么东西？”将“翻海鲨”放在船首的甲板上，诸葛狐仔细检查起“翻海鲨”的伤势，老鲨鱼光溜溜的上身，布满了冒着绿水的小洞，身上的鞭痕触目惊心，诸葛狐都不敢去碰触这些伤痕，“S级的强者？”

司马律明摇头道：“那家伙要是‘清醒者’，我把头给你当夜壶用！”

“不是‘清醒者’？”诸葛狐在甲板上摆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仔细挑选着“翻海鲨”需要服用的药，服用的顺序和时机一旦错了，药性相冲，不起效还是好的情况，万一良药变毒药的话，他可就是亲手砸了诸葛家的招牌了。

“不是！打死我都不相信，有‘清醒者’能变成那种怪物！”司马律明说得煞有其事，大家也知道这只四眼蜘蛛不会在关键问题上开玩笑。

“你说是怪物？”诸葛狐给“翻海鲨”喂下一粒药丸，一手按在“翻海鲨”的脉搏上，一手看着表。

“那怪物长的啥样？”诸葛狐在穹宇岚风阁看过大量古籍，司马律明不认得的怪物，他相信自己应该认识，但听司马律明描述完那怪物后，诸葛狐在脑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半鲨半乌贼的怪物资料。

“李飞！”诸葛狐想不出那怪物的来头，有人却一下子急了，路羽遥大叫着，扑到了护栏上。

眼看路羽遥爬上了护栏，准备跳海，诸葛狐对司马律明大喊道：“拉住她！”

“小公主殿下！冷静！”处于脱力状态的路羽遥没几分力气，司马律明很轻松地就拉住了她。

“小公主殿下，你是不是知道那怪物是啥？”路羽遥听到自己的描述后，反应如此之大，司马律明敢肯定，路羽遥认得那怪物，而且，看起来，那怪物对李飞的生命构成了威胁，不然路羽遥也不会那么大反应。

可路羽遥现在那里还听得进司马律明的话，疯狂地喊着李飞的名字，路羽遥挣扎着要跳海。

“好烫！”路羽遥的身体发出炽热的能量，逼迫司马律明松开了手，路羽遥是没有体力也没有魔力，但她的本体乃是三足金乌，点燃自己的全身，也算是一种不用资本的免费种族天赋。

面对燃烧起来的路羽遥，司马律明无从下手，诸葛狐放下了戴着表的手，按在甲板上，蓝色的寒冰铺展了出来，一路来到路羽遥脚下，冻上了路羽遥的膝盖处，以诸葛狐的实力，正常情况下，他是没办法冻住路羽遥的，但现在，诸葛狐是“夜翼”中唯一一个还保存了大量魔力和体力的人。A级的魔力，是仅靠种族天赋燃烧的路羽遥，无法抵抗的。

身上的火焰被寒气熄灭，路羽遥试着挣脱寒冰的束缚，但她却连一块冰渣都敲不下来。

“放开我！我以黑蔷薇家公主的名义命令你！诸葛狐，放开我！”路羽遥像是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向诸葛狐索要着。

“抱歉，公主殿下！”诸葛狐无视掉路羽遥的大吵大闹，视线又回到了手表上，并喂“翻海鲨”吃下一颗药丸，此时的“翻海鲨”身上的小孔不再冒出绿水，脸上也有了血气，“我办不到！您以后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我现在不能放你下去！以你目前的状况，下去了，又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增加老大的负担！”

“你！你根本不懂！那东西！只有我能对付！”路羽遥停止了哭闹，她身上火焰的力量消失了，血红的眼眸冰冷无比，一股不同于火焰，但司马律明和诸葛狐又感到熟悉的力量，在路羽遥身上散发出来，司马律明不由地退后了几步，诸葛狐差点解除了对路羽遥的束缚，但他寒冰的体质让他镇定了下来。

“路羽遥！你这不是三足金乌的力量！”系统地学习过魔法入门的诸葛狐一下就辨认出，路羽遥身上现在散发出的力量，在本质上和三足金乌就不一样，这是一种比三足金乌的火焰还要强大和恐怖的力量，这个小公主的身体里还隐藏着某些东西！

“放开！最后警告你一次！”那个呆头呆脑的路羽遥不见了，冷酷的语气，在藐视着所有的存在，路羽遥体内的魔力在以惊人的速度回复着，路羽遥抬起了右手，魔力汇聚在她的手上，“我不想伤害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但要是你们继续拦着我，为了李飞，我只能动手了！”

“这个魔法！你怎么会？”司马律明自学魔法时间尚短，可诸葛狐一眼就认出了路羽遥要施放的魔法，这个魔法，按道理，不应该是只拥有火焰之力的三足金乌能学会的。

“放！开！”路羽遥没有回答，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也是最后的警告。

路羽遥和诸葛狐僵持着，路羽遥散发出的强烈的压迫感，好像一座大山，压的诸葛狐和司马律明喘不过气来。

别急！有情况！”路羽遥准备出手了，司马律明却大喊道，“李飞！李飞飞出来了！”

李飞确实是飞出来的，猛烈的爆炸，大概是炸坏了大海的肚子，在翻江倒海一番后，大海一口将李飞吐了出来，高高飞起的李飞，想张开翅膀飞行，但双翼强烈的疼痛逼退了他的念头，甲板在不断放大，李飞准备好摔在铁板上了，以他的高度落下去，不会死，但肋骨估计是要断上几根了。

黑色的触手缠绕上了李飞，司马律明及时出手，把空中的李飞“拖”到了甲板上。

“你丫的！四眼蜘蛛！想谋朝篡位吗？”李飞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屁股，在司马律明触手的帮助下，他免于“打板”的命运，不过，这司马律明也不晓得是不是存心的，半路收回了触手，把李飞的屁股摔成了八瓣。

“你丫的！救你一命，你就这态度？你以为老子状态很好吗？”司马律明看李飞并无大碍，便和李飞抬起杠来，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并非有意收回触手，实在是最后一点体力耗尽，撑不住了。

“看在你状态不行的份上，大爷我不和你计较了，怎么样？还行吗？”看到司马律明面色苍白，李飞关心道。

“放心，没看到你这小鬼挂掉，我还舍不得先去找阎王爷报道。”司马律明的玩笑让李飞放下了心，看来这家伙想挂还没那么快。

“李飞！”熟悉的香味和偏高于常人偏高的体温闯入了李飞的怀中，路羽遥几乎哭了出来，“你没事吧？吓坏我了！”

“没事！一条大乌贼而已！对不起，今天吓坏你了吧？”亲吻了一下路羽遥的额头，李飞做好了挨罚的准备，不听劝告乱用翅膀，水里又闹出大事，他今天是让怀里的这位小公主受惊不小了。

路羽遥娇嗔道：“哼！我想不出怎么罚你，等找回姐姐，请她出主意！”

这下李飞一脸黑线了，要是路羽遥来整他，估计也就是些小孩子把戏，换了那条美女蛇，李飞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海底。

李飞在和路羽遥大放照明弹，诸葛狐却是几次张口欲言，那个冰冷无情又强大的路羽遥，在李飞出现后，一下不见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但看到司马律明冲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诸葛狐把话憋回了肚子里。在求证以前，某些事情，还是作为秘密存在的好。

在付出了可谓是无比惨烈的代价后，李飞才将怀中的路羽遥安抚下来，这其中包括了一系列严重的不平等条约，但路羽遥还是很仁慈地将“与姐姐商量”这件事，仅列为了条约中的观察项目，要是李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的不是那么“乖”，他就得准备好好品尝下黑蔷薇家两位公主的热情款待了。

诸葛狐把心事藏在了心中，他现在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对“翻海鲨”的治疗中。

“‘翻海鲨’情况还好吗？”阳光下的甲板上，视线比海中清晰太多，“翻海鲨”身上的小孔看上去也比海里要渗人的多，若不是诸葛狐已经用药膏遮蔽住了大部分的小孔，李飞真心不敢去看“翻海鲨”的身子。

诸葛狐仿佛没有听到李飞的询问，细致地在“翻海鲨”身上涂着膏药，一直到把“翻海鲨”身上最后一个小孔也涂上膏药，并在“翻海鲨”口中塞入一粒药丸后，诸葛狐长吁一口气，擦去一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