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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网 > 历史 > 功名 > 第一三七章 至暗时刻,去意彷徨(猛龙过江卷终)

铁骑声声,刀剑如林,长街的黑暗处那里忽然跑过来一队高头大马的骑兵,当先的那人正是李从荣!

赵旭大喜,正要取弓箭,右侧巷子猛然两声炮响,有人大喊道:“宋王擒贼,叛军束手就擒!”接着又有一队兵马冲了过来,李从荣大骇,调转马头,冲进了身边的小巷。

眼前骤然消失了李从荣的影子,赵旭三个要追也是来不及了,燕归农大骂一声,打马回身道:“咱们绕过去堵住李从荣。”

赵旭和夏显林跟着燕归农往回跑,一边巷子里李从厚的人已经冲了过来,对着李从荣的兵卒打杀了过去,而皇城里的安从益这会看到李从荣寡不敌众,而且李从厚手下的孟汉琼也带人来了,知道李从厚必然不远,李从荣此次必败无疑,这真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时机,对着站在城门口默然的李昶喊了一句:“虢王在此看护,我去去就来!”

安从益喊叫着带人去追李从荣了,李重吉心说这个大功自己可不能不抢,正要上马跟着,李昶问道:“控鹤使要去哪里?”

李重吉:“自然是去捉拿叛贼!”

李昶又问:“那陛下的安危,谁人保护?”

李重吉一愣,李昶说:“你的职责是什么?将来对潞王又该作何交代?”

不等李重吉回答,李昶轻声的说道:“四处都是宋王的人,你即便去了,能接近李从荣身边?陛下,一个人在宫里。”

李重吉瞬间明白了!

这个李昶平时不说话,这会一说话就直指人心!大家都去痛打落水狗,哪里轮到自己接近抢功劳?

李从荣必然会让李从厚的人给杀了,这份大功安从益不会让给其他人!而李嗣源身边这会没有人,正是显忠心的好时机,再说四下都是李从厚的人,自己作为潞王李从珂的儿子,不正能给父亲在皇帝心中挣得一点位置?

李重吉下马对李昶抱拳,和李昶进到宫里,下令将门关闭,而后两人去见了李嗣源。

宫里这会人心惶惶,李嗣源十分的恍急,见到李昶和李重吉,嘴角留着涎水口齿不清的问:“外面怎么样了?”

李昶说道:“陛下,控鹤使处理得当,将城门紧闭,我看是固若金汤。皇城使到城外和叛军作战,如今还没有结果。”

控鹤使处理得当,李重吉当居首功,安从益这个皇城使不在宫里守护皇帝的安全,却跑了出去,这样就是明显的失职!

李重吉心说李昶这样的维护自己和父亲,看来,今后是要好好的亲近亲近。

李嗣源闻言叹了一口气,问:“从厚这会在哪里?”

李昶这下不说话了,李重吉说道:“宋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叫从珂也来。”李嗣源觉得自己的安危有所保障,心里开始筹谋。李昶听了明白,如果洛阳里都是李从厚的人,那么即便将李从荣给擒拿了,谁能保证李从厚不会学李从荣?

叫潞王李从珂也来京城,李从珂就能和李从厚相互制衡了,那么李嗣源反倒是会安然无恙了。

李嗣源猛然的问李昶:“你一直在宫里?”

李昶回道:“许王叫我。而后秦王带人闯宫,因此我一直在宫里。”

李嗣源明白了,原来李昶是被儿子叫到宫里的,也是机缘巧合。李昶与其他人是没有关系的。

李嗣源说道:“你……”

李昶和李重吉都等着李嗣源说“你”什么,可是李嗣源却抿住了嘴。李重吉看看李嗣源,说自己要去巡查一下,李嗣源让他去。

李重吉要走的时候,李昶先看着他,而后眼神投向了李嗣源身体一侧。

李嗣源身边什么都没有,李重吉心说李昶给自己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李重吉出去后,李嗣源起身往殿外走,李昶在身边紧紧的跟着。宫里灯火通明,而皇城外面的洛阳城里有些地方已经被人纵火焚烧,浓烟四起,兵革声声,李嗣源伫立一会,喟然长叹,问李昶:“你觉得,这会的皇宫和从前的,有什么不同?”

李昶不知道李嗣源是什么意思,回答说没有不同,李嗣源看着李昶说:“是没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心。皇宫没变,人心却总是会变的。”

李嗣源的眼神含有深意,李昶心里一惊,躬身说道:“我却是没有变的……”

“怎么会呢?是人就会变,都会变的,说自己不变,那是谎言。你这个老实人,怎么也开始对朕撒谎了……”

李嗣源说着,猛然的倒了下去,李昶急忙的搀扶,却见李嗣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李昶嘴里大声的喊着来人,宫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李重吉到了殿外,走着走着,猛然一个激灵,登时明白李昶刚才给自己使眼色是做什么了。

李昶在看李嗣源的身边,李嗣源身边有什么?

如今的皇宫里,除了人尽皆知的王淑妃,还有谁是李从荣的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从荣这次必死无疑,难道还将王淑妃留着今后给自己设置绊脚石吗?

想到这里,李重吉立即带人到了王淑妃那里。王淑妃和许王已经被安从益的人囚禁,其余宫人躲得不知去向,这下李重吉杀气腾腾的进去,王淑妃花容失色,李重吉也不废话,他也没有功夫和一个将死的女人废话,令人用绸布将王淑妃给勒死,然后挂在了梁上,扮作了自杀的迹象。

李重吉做完这些要走,又想起了许王李从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李重吉又将许王勒死,同样的挂在了王淑妃的身边……

燕归农一马当先在前,绕着长街前行,一会就看到前面冲过来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都身高马大,都做禁卫打扮,燕归农大喊一声,纵马过去,两手挥锤狂扫而出,只听啪啪两声,已经将两名骑兵的长枪枪杆震断,燕归农又是两锤,打在这两人的胸口,登时将这两个骑兵打死。

与此同时,一个士兵长刀对着燕归农劈来,燕归农又是一锤,将这人的刀硌开,而后身子右斜,大喝一声,宛如在半空中起个霹雳,振臂一下就将这人打的脑浆迸裂。

燕归农霎时间连杀三人,威风凛凛,势不可挡,这些跟着李从荣的兵士早已经是惊弓之鸟,本就被几路人马追的狼奔豕突,没想到又遇到了堵截的,无不胆寒。

但是毕竟燕归农三个人少,不向前已经是不可能。燕归农越战越勇,夏显林在身后大叫道:“大哥小心,他们要放箭了!”

跟随李从荣的人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一百,燕归农在前面混战,赵旭一时间看不到李从荣的影子,这会见对面要放箭,夏显林这样一叫,三人立即又跑到一边的巷子里。

这些溃败的兵士根本没有追赶赵旭三人的意思,被后面大军追着,顺着长街一直向前,等赵旭看清混战人群里的李从荣时,李从荣已经骑马跑了过去。

洛阳城里这时已经乱作一团,到处是砍杀声。燕归农哈哈大笑,说真他娘的过瘾,夏显林说道:“既然李从荣叛乱,有人围剿他,我们倒是不用急了,跟着过去,只要看到他死,也就罢了。”

燕归农嘿嘿一笑:“话是这样讲,不过我还是想亲手杀了他!”

赵旭道:“总之我们跟着,不能让李从荣跑了!”

赵旭说着跳下马,胡乱的剥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兵士衣服穿了,夏显林和燕归农登时明白,也依葫芦画瓢,三人混在也不知道是那一路的人马中一直的跑。

刚才赵旭说不能让李从荣跑了,可是人太多太杂乱,三人在后面撵着还是将李从荣给跟丢了,而且这些兵士的目的不一,在漆黑的街道里跑着跑着,竟然越来越少,明显的有些是不想挨刀子躲了起来,而有些则趁乱去抢掠百姓发财去了。

“他娘的!”燕归农骂骂咧咧的看看身边,又懵然大笑:“到了最后,还是咱们弟兄三个,这就是打虎亲兄弟!”

“我们还是先去李从荣的府上,如果他要是没有回去,那就是出了城,咱们再追也不迟。”赵旭一说,燕归农和夏显林点头同意,三人上次已经将李从荣府宅观察的不能再看,这下轻车熟路,绕来绕去的避开了满城的游兵散将,一会就到了李从荣的府门口。

这一块路面上扔的物品乱七八糟,明显是曾经来了许多人,可是这会却静悄悄的,三人聆听一阵,没有响动,燕归农说:“事出反常,我就不信他家没人。”

夏显林说:“对,咱们进去看看!”

可是李从荣的府上这会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赵旭三个一路走一路找,到了一处房屋外面,猛然听到“咔嚓”一声响,三人急忙进去,可是又不见一个人,燕归农低声说:“难道是猫?”

夏显林摇头,眼神四下巡视,而后他猛地俯身,对着床底说道:“快出来!”

“啊!”床底下传出了好几个人的声音,燕归农“咚”的一锤擂到床上,下面的人顿时又是几声喊叫,接着先是爬出来一个女子,又出来了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这两个女子都长的十分貌美,燕归农问:“还有谁?”

“没有……”

那个年龄大的女子矢口否认,小的却不说话,大眼往床下瞧,燕归农将锤放下,猛地双手一掀,大床登时被他掀起,床底下露出了一个男子,这人不是李从荣又是谁!

灰头灰脸的李从荣战战兢兢的看着燕归农三个,颤声问:“你们是何人?”

“我们不是何人,是你祖宗!”

燕归农说着伸手去抓李从荣,赵旭猛然叫了一声:“大哥小心!”

在赵旭喊叫的同时,李从荣猛地从后背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对着燕归农就刺了过去,燕归农一个躲闪不及,手臂竟然被划破,顿时鲜血长流。

这匕首真是锋利!

燕归农大怒,一把抓起地上的铁锤对着李从荣就砸了过去,李从荣在墙角躲无可躲,“啊”的一声惨叫,被燕归农的铁锤砸中了脖子,登时头断脖歪,一命呜呼了。

屋里的两个女人见到这样的惨状,连声尖叫,燕归农扯下床幔将自己的胳膊胡乱一包,瞪眼说道:“叫什么叫!还不赶紧走,在这等着让人杀头!”

这两个女子听了,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出去,夏显林过去仔细的看看,说:“死了。”

“死了就好,娘的,看他这个鬼样子,老子早都想弄死他了!”

燕归农骂着将李从荣手里的匕首拿起,随手递给夏显林说:“这是个好兵器,你两谁拿着用。”

夏显林不要,燕归农又给赵旭,赵旭也不要,燕归农说:“好吧,我留着做个纪念。今后要防着小人。”

李从荣死了,三人此次来洛阳的事情已经办成,城里的纷乱也与他们无关,就再没有停留的必要。不过他们刚离开李从荣府没一会,安从益带着人赶到,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刚才被赵旭三个放过的两个女人,这两个女子手里提着包裹,显然是值钱的东西,还拉着一个男孩。

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李从荣的妃子刘氏,这个小孩,是李从荣的儿子。

赵旭三人不认识刘氏,安从益却认识,他不由分说的向前抽刀将刘氏三人杀了,然后让兵士四下搜查,一会得知李从荣确实已死,安从益将李从荣府上值钱的物品全带走,然后放了一把火,将这个富丽堂皇的秦王府给化为乌有。

这会已经亥时,乱象越演越烈,不知道是谁在喊叫皇帝在雍和殿驾崩了、天下无主,登时这消息传遍了全城,满城抢掠的兵卒和为非作歹之徒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洛阳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赵旭三个一直往城门方向过去,到了一处街道,赵旭猛然想起,身边的这处宅院,是汜水关使宋廷浩的家。

而李学敏,就是嫁给了宋廷浩的。

赵旭的心里有些恍惚,想起了当日的诸多事情。燕归农和夏显林骑马在前,快要拐弯了,看到赵旭还在那里踟蹰,燕归农张口要喊,猛然见到有个人从大路那边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这人穿的是宦官服侍,虽然已经十分老旧,但浆洗的非常干净,他如同标枪一般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旭皱眉看过去,在绰绰约约的光影之中,他发现这人竟然是李存勖那会身边的宦官善友!

善友怎么会在这里?

善友明显的有些神志失常,赵旭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着赵旭,脸上惊愕的说:“你又来了!”

“你又来了!”

“你又来了!你一来,洛阳就乱了……哦,我知道了,你又来杀皇帝了,你那会杀了李存勖,这会又要来杀李嗣源,都说皇城乱了,乱子就在你这里。李嗣源就是你杀的。”

赵旭坐在马上看着善友,燕归农和夏显林不知道赵旭认识善友,全都过来,善友却不理夏显林和燕归农,对着赵旭说:“你到底要杀几个皇帝?哦,你还带了同伴,你们是里应外合,你那个兄弟在朝堂指点,你们在外杀人,真是配合的很好。”

燕归农听的稀里糊涂,看看善友,说:“这人没有胡须,是个宦官?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他应该是让人收留了,这会趁乱跑出来的!”

善友说:“我自然是宦官,我虽然是宦官,可我从来没有欺压百姓,也没有在皇帝面前蛊惑他做坏事,我行的正坐得端,我又没有做过坏事……”

赵旭猛然问道:“我哪个兄弟在朝堂?怎么指点在外杀人?杀了谁?”

善友木木呆呆的看着夜空中飘散的浓烟,兀自的说:“你又来了,你又来了……你已经杀了两个皇帝了,看你还能再杀几个……”

夏显林问道:“他似乎有癔症?”

此情此景,赵旭想起了此前种种,叹了一口气,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声,善友往宋廷浩的家门口走着,自言自语的说:“我问他,他不承认,明明就是,郭从谦不就是被他设计了吗?他给皇帝说郭从谦这人有反骨,能背叛李存勖就能背叛皇帝你,于是皇帝任命郭从谦为景州刺史,可是不等他到任,在半路上不就被你们诛杀了全家吗?”

这时一队人马过来,领队的是李从厚手下孟汉琼,他大声的喝问“什么人在那里”,善友猛地尖叫一声,对着孟汉琼跑了过去,嘴里叫着:“你们这些叛贼!你们这些……”

善友一句话没说完,孟汉琼的一个手下喊了一句“死宦官”就对着善友射了一箭。善友噗通一声倒地,死了。

赵旭这会心里更乱,他从善友只言片语里猜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善友已经倒地不起了。

孟汉琼的手下对着赵旭夏显林和燕归农追了过来,赵旭三人无心恋战,骑马就跑,终于将兵士给甩掉了。

但不过一会,赵旭又返回原地,可是善友的尸体已经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被谁收拾走了。

赵旭的心里十分怅然。

一路急行。赵旭和夏显林燕归农到了河东,准备过河返回夏州的时候,得知洛阳的动乱已经被平定了。

大唐二任皇帝李嗣源驾崩,终年六十七岁。宋王李从厚赶至洛阳,为李嗣源发丧,并于柩前继位,并谥李嗣源为圣德和武钦孝皇帝,庙号明宗,葬于徽陵。

李从厚登基之后,因李昶拥立有功,加封王傅。王傅是太傅,为是三公之一,掌管礼法的制定和颁布,其余朝中官员也有升有降,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返回夏州的途中,赵旭一直颠来倒去的在想善友说的那些话,什么是“你们是里应外合,你那个兄弟在朝堂指点,你们在外杀人,真是配合的很好”?

什么是“郭从谦不就是被他设计了吗”?

什么又是“在半路上不就被你们诛杀了全家吗”?

郭从谦那会指使霍彦威去曲沃拦截大郎和母亲,难道大郎知道了这些,于是想方设法的将郭从谦在赴任的途中处死了?

那么善友在李存勖死后,和大郎接触过?善友是被大郎给收留了么?

可惜善友已经死了。

此时春末夏至,黄河水滔滔东流,远近绿野茵茵,遥看天际,只见云高鸟急,赵旭心里紊乱,万千愁绪,真不知该如何排遣……

《功名》第三卷猛龙过江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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