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824章 气味相投！格格不入的“异端”！

摩罗尼尔公国的三位大臣最终停止了口角，再次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道貌岸然。贵族们互相交换着信息，亦或者“无意间”展露出自己前几日才刚购买的昂贵宝石项链。然而在贵族区的角落里，却似乎无人胆敢靠近，酒气冲天，烤肉与盐渍鲱鱼混合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回应该是你第五次观礼‘蛛丝卜巧’仪式了吧。下次记得别再拉上我，我对此毫无兴趣。”

“并且作为补偿，你明天要支付给我二十磅巨魔肉干，要那种没有碎裂，并且出自兵戟城的上等货。”

一个中年大汉毫无形象的瘫在长椅上，正一边喝着麦酒，一边吧唧吧唧的咀嚼着肉干。其虽然身着华丽的锦袍，可锦袍上却满是污秽，甚至还挂着呕吐物与些许香肠肠衣。

此人名为伦勃朗，神佑骑士，微笑骑士，恶魔之角（巨枪）的持有者。他是个土生土长的摩罗尼尔人，但却并非出生在星城，而是近几年才被圣徒约书亚挖掘出的土中金块。

伦勃朗是个刚刚踏入巅峰之境的新人，因此无论从感知能力到斗气破坏力，皆不如那些老怪物。但他却也有自己的长处，那便是通情达理，毫无任何盛气凌人的架势。因为相较于那些东西，伦勃朗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若非星城能给他提供修炼所用的魔晶，伦勃朗估计早就如布姆那般游历世界去了。

而他在星城内的首要任务，便是暗中监视一切外来者，尤其是强大的可疑之人。这份工作说白了就是个摆设，仅仅是为了给伦勃朗一个体面的名分。

因此伦勃朗整日与美酒相伴，要么是醉倒在了某条暗巷里，要么便是在大贵族的庭院外呕吐不止。可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胆敢出言指责，神佑骑士，无论到哪里都是力量的象征，并且绝对不容置疑。

“二十磅肉干？还全部都要最好的？你当我是巨魔族族长么？”

“无论观礼多少次，我都始终不能理解这‘蛛丝卜巧’仪式的存在意义。在我眼中，其不过就是种虐囚手段，只不过妆点成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别再喝了，至少你也在星城里算个有头有脸的强者，小心那些大贵族暗中发难，我可没本事救你。”

坐在一旁的年轻人闻言先是叹了口气，随即竟直接夺走了伦勃朗手中的酒囊。摆在脚边的笔记里记录着“蛛丝卜巧”的所有细节，并且还附赠上了无数个人观点。

此人名为阿比拉玛，逐日丘陵兵戟城巨魔族驻使，漂洋过海只为了学习人族知识。他三年前抵达摩罗尼尔公国星城，但因为外表与人类大相径庭，故而最初那段时间很难融入人族生活。

但在某天，阿比拉玛偶然与醉倒在垃圾桶旁的伦勃朗相遇。阿比拉玛将对方背回到自己的住处，整整照顾了一夜。

曙光再次点亮了星城，苏醒的伦勃朗一幅癞皮狗模样，竟然在阿比拉玛住处生生待了两个多月。而在那段时间里，二人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我还不用你一个高阶魔法师去拯救，更何况你身为异族，在星城内还是韬光养晦得好，也免得哪天你也捧着木盒跪在那边。”

神佑骑士伦勃朗闻言打了个酒嗝，随即又抓起一把肉干塞进了嘴里。他才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得体，更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那些大贵族鄙夷。

实力便是真理，在星城内，伦勃朗只会正视两个人，其一为圣徒约书亚，其二则正站在不远处，宛如一尊雕像。

“如果那天真的降临，我会自行了断，也免得死前还在异乡丢人现眼。”

“不过我反而觉得，不信仰众神的你，似乎才更应该参加下次的‘蛛丝卜巧’仪式，或者说该直接被吊死在星城的某尊众神雕像前。”

阿比拉玛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他合上了笔记，因为在观礼了数次之后，他也对这种虐囚把戏再无任何兴趣。

阿比拉玛之所以会与对方成为挚友，一方面处于对方那种放浪不羁的性格，一方面则是对方不信仰众神，没有那么多忌讳。

“嘿！你不也不信仰什么旧神么，咱们俩彼此彼此，谁也别笑话谁！”

“话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信仰还真有够恶心的，它们除了让人束手束脚之外，究竟还能带来什么好处？”

“简直连那些暗巷内的老鼠都不如！老鼠尚可啃食垃圾，给星城出一份绵薄之力！可笑至极，简直是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呕...”

或许是因为伦勃朗的情绪突然过于激动，或许是其腹中早已被麦酒与肉干的混合物塞满。总之他的话戛然而止，随即取而代之的，则是新一轮的呕吐物袭来。

酸臭至极的味道弥散开来，大半贵族皱起了眉头，甚至连那尊“雕像”也微微侧目。但即便如此，伦勃朗也没听到任何一句怨言，没瞧见任何一缕白眼。

这便是巅峰强者，就算是刚刚踏入神佑骑士之境的存在，也会质变为凌驾于一切的异类。

“差不多就可以了，如果你再搞出什么可笑之事，信不信我扭断你的脖子！”

“巨魔，将他搬到别处，今天我再瞧到伦勃朗的身影，那他也可以启程前往英灵殿了！”

那尊“雕塑”虽然没有回头，可其宛如钟鸣般的声音却令大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阿比拉玛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拖拽着挚友缓缓离去。只不过阿比拉玛仅为高阶魔法师，若要移动两百多磅的伦勃朗，不可谓吃力至极。

“阿比拉玛，我的朋友，其实在我看来众神与旧神都是狗屁，都是那些上位者空口白牙编造出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囚禁世人的思想与灵魂。”

伦勃朗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星城王宫，或者说是那圣徒约书亚所处的石室。

“知道了，这种事情咱们能不能等明天再叙？你现在要是恢复了意识，就被辛苦我拖着回家好么？”

阿比拉玛此刻的脸色有些苍白，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长袍，随即又悉数在初冬的寒风中化为盐渍。

“呃...我感觉非常不好，看来你还是要将我拖回住处，并且还需要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伦勃朗闻言嘿嘿一笑，随即竟然好似无赖般反手抓住了对方的皮靴。不相信众神的神佑骑士，不相信旧神的巨魔族驻使，他们的友谊，便是如今整个世界的小小缩影。一切都在悄然改变，无论是巅峰强者，亦或者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