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663章 心之扉

“既然无心睡眠，那就和我说说奥古王城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们从一个贫民变成魔法师的，并且还拐带了一只远古凶兽。”

克莉丝汀笑着坐到桌子旁，杯中的葡萄酒泛着月光，魔晶影灯拉长了她的身影。布姆收起黑木法杖，随即也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酒囊。

乌黑色瞳孔内逐渐蒙上了一层灰雾，布姆的思绪穿过低语森林，跨过乱石海，最终回到了多年前的阴暗小巷。

兄妹俩从最初的相遇，到结伴逃离奥古城，再到踏进冻土大陆。这条旅途虽然走得磕磕绊绊，但布姆却始终觉得皆是幸福。

曾经布姆会因为半块黑面包而铤而走险，曾经的布姆会因为垃圾桶里的残羹冷炙而争抢得头破血流，曾经的布姆会因为黑雨夜降临而不住颤动，曾经的布姆会因为一件破衣服而喜不自胜。

曾经他也怀疑过六花的真实身份，也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更怀疑过这一切不过是场美丽的梦。然而黑市被铁骑颠覆，垃圾场被烈火焚尽，六花被大剑师阿奎罗重伤，天寒地冻的纯白大陆令人绝望。

一向不屑与之为伍的布姆，竟然最终成了冻土大陆的伯爵。曾几何时只存在想象中的巅峰强者，竟会与自己成为朋友。维京之王虽说有些不着调，但却给布姆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当然还有那长索城城主贝琳达，胖女人是第一个主动收留布姆兄妹的贵族，并且还是出自真心的照顾。

一个小时后，布姆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接下来的故事，克莉丝汀都参与其中。第二杯麦酒入喉，相较于对方所喝的葡萄酒，布姆去更喜欢这种浓烈的味道。

“那若按你所说，记载了空间系的羊皮卷竟能化为头绳？这还真是有趣呢，至少我活了四百多年也未曾听闻。”

“但我却总觉得此物并非如表面上所展现出的那么简单，要知道在古魔法时代，空间系魔法师中的顶尖高手，可是能与“十二魔兽”一战的怪物。”

“将其放在六花身上也好，至少以你目前的实力，并不能保护其不被人抢走。”

克莉丝汀一边拨弄着烛火，一边轻声说道。在她看来，布姆这番奇遇属实难得，并且对方还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空间系羊皮卷的秘密一语道破。

“你是大魔导师，如果想研究一下空间系法术的话，可以随即找我拿羊皮卷。”布姆一脸真诚的再次开口说道。

“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就会将其据为己有么，要知道那可是失传已久的空间系法术，因此就算是巅峰强者们，也会为之动容的。”克莉丝汀抬起头，笑着看向对方。

“因为你现在是我与六花的同伴，是可以将背后交给你的同伴。”布姆注视着对方，竟没有任何退却之色。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随即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葡萄酒。有些东西无需承诺，有些事情只能通过岁月去验证。直到此刻她才算明白了别人口中的“幸福”，那是不再孤身一人的感觉，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背后都有人在瞧着。

外屋的六花依旧酣睡，只见她嘴角不时流出口水，脸上更带起了微笑。或许是又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小丫头的手微微攥紧了毯子。

母虫契约兽悄悄蠕动出巨型岩石摇篮，随即爬到了克莉丝汀身旁。布姆打量着这只大肉虫子，随即取出一颗下品魔晶，扔给了对方。

母虫契约兽极具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可却并没有直接将魔晶吞食，而是“看”向了自己的主人克莉丝汀。

“布姆是自己人，你今后将可以视其为同伴，不用如此小心谨慎。”克莉丝汀轻声说道，随即母虫契约兽一口便将魔晶吞进了腹中。

只不过相较于它那略显庞大的体型，其头顶的一对小乌眼，却更加显得好笑。默默趴在地上，母虫契约兽始终更喜欢与自己的主人待在一起。

“其实有个问题始终压在心底，六花既然能确定是远古凶兽，那成为我的契约兽是否妥当，我是说会不会影响她的健康。”

布姆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不愿去面对这个问题，因为那似乎注定要破坏与六花的关系。

“契约兽与我们之间存在着契约关系，那是种十分强大的羁绊之力。正如许多人会因契约兽死亡而陷入悲痛，亦或者主人殒命，契约兽更不会存活于世。”

“但六花同时身为远古凶兽，加上这种变数的话，我也不好随便定论了。但有一点我定确定，但凡是这种单方面解除契约关系的，总会有一方要付出代价。”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六花不介意，你也从未将之视为契约兽仆从。如果依我看，还是保持现状吧。”

克莉丝汀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她虽然不相信布姆会放弃六花，但却也想不懂对方为何会执着与此。

母虫契约兽对克莉丝汀而言是亲人，六花对布姆来讲更是胞妹。因此她才不建议布姆考虑解除契约关系。

“在我心中，真正的自由是种摒除了所有束缚后的自然状态，是作为一个独立存在而活着的生灵。因此我才会考虑解除契约关系，“契约兽”这个身份并不适合六花，因为她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家人。”

“如果真的可以解除契约关系，我并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过中阶魔法师，如果哪天真的死掉了，六花也会陪葬的。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希望。”

布姆叹了口气，随即喝掉了第三杯麦酒。六花是他的一切，远胜过什么空间系法术，亦或者巅峰强者。

“这样啊，那我们今后或许要去一趟摩罗尼尔公国，或者金色平原。”

“前者素有‘学者公国’的美誉，因此在契约兽方面的知识远要胜过奥古大陆任何地方。”

“而后者则是兽人族的领地，契约兽本就源自萨满，估计也只有他们才能找到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克莉丝汀想了想，随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布姆闻言点了点头，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办法应该是最妥当的。

夜风微微袭来，布姆最终进入了梦乡，而克莉丝汀则依偎着母虫契约兽闭上双眼。夜色如墨，虫鸣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