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578章 牢不可分的背影

“好点了么？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六花一脸关切的问道，因哥哥这幅样子，明显是失心疯即将发作的前兆。

“没什么，六花不必担心。哥哥只是一时间怒火攻心，适才牵动了心魔。”布姆摆了摆手，随即神色快速恢复如常。

“那这两个家伙该怎么处理，要不索性也杀掉算了。”六花待见到布姆没出现什么异状，随即扭头看向了那两个依旧呆滞的青年。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贵族！是冻土大陆的贵族！该死的外乡人，你们凭什么在群寨内作威作福！”一个青年歇斯底里的叫嚷道。

“没错！虽说你们实力强大，但却也不能随便斩杀贵族！更何况从始至终，我们两个也只是看客，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如果二位可以放过我们，我们日后定当百倍回报。无论是金币、魔晶，还是女人，只要您开口，我们一定办到。”

另一个青年明显比同伴脑子好使，至少不会直接呵斥布姆这尊杀神。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公国学院，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此刻非常后悔，自己不过是一时糊涂，手下了对方赠送的女仆，适才为对方站脚助威。如果早知如此，他就算再好色，也不会拿自己小命来开玩笑。

“还是让我来吧，哥哥不想六花因为几个废物脏了手。十二宫连弹！”接二连三的火球在修炼室内炸裂开来，最终三个寻衅滋事的贵族世家子弟再无一丝生气。

导师直到现在仍处在呆滞中，四个高阶骑士虽然有些不忍，但却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不愿见到维京勇士平白无故的死亡，可更不喜欢那些贵族平日里的做派。

至于那二十几个魔法学徒，则早已退到了墙角，其中还包括先前被羞辱的小姑年，以及央求布姆指点的班长。

只见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宛如布姆此刻不再是昨天那个无所不知的导师，而化身成了来自深渊的恶魔。

畏怯、震惊、战栗，再加上那正不断哆哆嗦嗦的模样，他们就好似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布姆则是那手持屠刀的猎户。

如果说他们先前对布姆的态度是毕恭毕敬，那现在则可以称之为诚惶诚恐。小家伙们缩在成一团，班长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魔杖，精美的储物袋更是攥在手中。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欺负人，哥哥出手斩杀，你们不心怀图报也就罢了，为何要露出这种表情？”

“好心喂了狗！你们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现在就剐出你们的眼睛！”

“滚！都给我滚！滚回你们的贵族府邸，滚出六花的视线！半分钟后，我会亲手斩杀视线内的所有人！”

六花仿佛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野兽，直接气炸了毛。原本还以为这些小家伙可爱，可事实上，对方终归身为贵族，不过是逢场作戏。

片刻钟后，修炼室内只剩下了布姆与六花二人，所有魔法学徒，包裹那个导师，统统闪身离去。

至于那四名高阶骑士，则默默守护着修炼室的大门，以免有人再来激怒这对兄妹。他们也同样感觉有些别扭，替人出头者最终竟被众人孤立，若非布姆与六花身份特殊，想必现在或许都被抓去了监牢。

这种事情虽然时常都会发生，可真待亲眼所见时，依旧不免憎恨那些终日趾高气昂的贵族。

“白眼狼！”这是四名高阶骑士的最终结论，只不过这三个字却永远都不可说出口。他们也有家室，也有亲朋好友，生活不过是一场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的妥协，只能默默忍受，绝不能逆势而行。

“我们也走吧，先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离开公国学院。”布姆叹了口气，他最不愿六花接触这些东西，因为布姆很了解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感受。

夕阳染红了风雪，同时也将兄妹俩的身影拉长。布姆待整理妥当后，缓缓走到了六花身旁。

席地而坐，布姆伸手摸了摸六花的小脑袋，而对方则轻轻的靠在了布姆肩头。若有似无的虫鸣打破了宁静，结束了一天修炼的学员们结伴同行，其音浪隐隐飘向远方。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咱们出手帮助对方，可最后自己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六花，这就是现实，有些人杀了很多人，但却被称之为‘英雄’。因为他们的利益一致，故而水到渠成。”

“可那些贫民不过为了一口饭吃，无奈偷了半块黑面包，却被人当街打成重伤，甚至抓进黑牢。”

“因此哥哥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将精力浪费在陌生人身上，即便对方多么和蔼，过么善良。”

“每个人皆是独立的个体，夫妻可以结婚，也可以出轨。奥古王今天叫费尔南多，明天鬼知道又由谁来当。”

“生活是自己的私事，好与不好也都是自己的选择。时刻明确自己的目标，远远要比盲从来得可靠。”

布姆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然而这些话传进六花耳中，却变成了一种责备。她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冲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恐吓那些贵族世家子弟，因为她与哥哥还要在冻土大陆生活。

“那哥哥又为什么要帮助那些人呢？甚至还在石塔内留下了自己的修炼心得。如果哥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六花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自相矛盾。”

六花皱着眉头，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因为如果布姆早就料到这些人是白眼狼，那应该不会指点对方。

至少换成六花，她自问是做不出这种傻事的。然而布姆却哑然失笑，随即吃了口对方的零食，再次开口解释道。

“我讨厌贵族不假，但认可他们的天赋也是事实。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因为前者是身份的差异，而后者则为实力的接触。”

“至于我为什么要留下一本修炼心得么，只因贫民魔法师修炼不易，如果有谁走运的话，估计可以再进一步。”

“当然了，那本修炼心得也不过是我个人的体会，至于对错，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或许拾到之人根本会对其嗤之以鼻，甚至直接将其丢进垃圾桶。”

清风将片片雪花卷起，兄妹二人缓缓走出了公国学院，身上的雪熊皮袍微微摆动。布姆握着黑木法杖，其尖端不断喷涌出荧光。六花蹦蹦跳跳的说个不停，俨然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