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271章 狐狸的软肋

被王后伊莎贝拉恶心到的卡鲁索，正独自坐在窗边。其左眼的遮罩被缓缓解下，露出了那疤痕纵横的凹陷。

他不憎恨三位兄长，因为对方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他也不是真的气氛王后伊莎贝拉的挑衅，战争是公国间的角力，与个体无关。

奈特公国在他这些多年的铁腕统治下，最终从一个无人问津的中立公国，一举跻身于奥古大陆的列强内。

卡鲁索亲王的律令只有一条，“凡是奥古王费尔南多的意志，皆为神圣之志，不可反驳，不可心存怀疑，更不可视若罔闻。”

奈特公国如今与奥古城，就仿若绑在一起的战马，要么共同踩死敌人，要么就被敌人同时抹去。

在这个世界上，亲情、友情、爱情，统统存在。可能经得起考验的，却寥寥无几，更别说是身为上位者的大贵族。

因此世人虽然畏惧于奥古城内的魔导炮，可这些玩意却并非是压灭余烬的最后一泡屎。

九大公国中，只有亲王卡鲁索管辖的奈特公国，曾不止一次公开表示效忠奥古王。其他势力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年来才顾忌重重，其中佼佼者，当属西塞。

但别瞧卡鲁索平日里难见一丝笑意，可熟悉之人皆知，这位亲王远比任何人都要看重情谊。

月色驱散了酒气，清冷的夜风不断亲吻着皮肤。卡鲁索望着西北方向，独眼内浮现出了些许思念。

法塔城，奈特公国王城，其繁荣程度虽然不比西塞高庭，可却要胜过奥古城几分。亲身前往之人皆会感叹，其就是另一个王城。

相同样式的建筑风格，同样生人勿进的秘法工会与法师塔，甚至连王宫的布局，都与奥古城分毫不差。

但奥古城的伊莎贝拉虽然贵为人族之母，可世人却对此充满了鄙夷。甚至在许多吟游诗人口中，将其描述成了西塞公国的奸细。

再反观奈特公国，人们虽然对亲王卡鲁索颁布的铁律叫苦不迭，但却不会因此而迁怒于王室。

卡鲁索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其整个家族在他的管理下，无人敢造次，甚至远比一般贵族谦逊。

至于他的妻子，则是整个奈特公国的精神支柱。人们或许会背后暗骂卡鲁索的冷血无情，但却对他的妻子恭敬有加。

“主人，您多少再喝点药汤吧，这两个月您的体重一直都在减少。”女仆苦着一张小脸，戚戚说道。

“我真的没事，估计是那个地精秤坏掉了吧，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半个小时候出门。”妇人缓缓从床上坐起，随即光脚走向了阳台。

一旁的女仆见此情况，赶忙推开了落地窗，随即淡淡的花香味从外面涌入，同时也驱散了房间内的浊气。

妇人名为汉娜，亲王卡鲁索唯一的妻子，奈特公国的精神支柱。她与卡鲁索从小便是青梅竹马，早已相互约定厮守终生。

然而汉娜的身体却一直都不太好，体弱多病的她不但时常沾染风寒，更在十几年前几近崩溃。

不能生育是灭顶之灾，更何况她身为奈特亲王唯一的妻子。那段时间，卡鲁索不知抓来了多少星城学者，但给出的结果，却无一例外的悲惨。

更火上浇油的是，摩罗尼尔公国，星城的主宰者，圣徒约书亚竟然公开斥责卡鲁索这种暴行。更是要以众神之侍的名义，对其进行审判。

那段时间最高兴的当属西塞公国，而最头痛的，则是奥古王费尔南多。因为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羊角长号响彻天际，奈特铁骑整装待发，只要卡鲁索一声令下，誓要将星城夷为平地。

但就在那天清晨，汉娜却握着餐刀，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刺入腹部。鲜血喷涌，卡鲁索颤抖着抱住爱人，全然不顾旁人的阻拦。

“我不能生育是因为这一刀，与星城学者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汉娜说罢，不省人事。

一周后，圣徒约书亚的亲笔书信摆放在桌案上，卡鲁索没有翻看，直接将其扔进壁炉里。可聚集在法塔城外的奈特铁骑，也再次归于平静。

“汉娜远比你这个亲王冷静，我愚蠢的弟弟啊，你何时才能长大呢。”奥古王费尔南多叹了口气，起身走出阴影，在夜色中返回了奥古城。

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令人无心工作，思维迟钝。汉娜与身旁的女仆缓缓走在青石板路上，而护卫们却只能远远跟随。

汉娜不喜欢乘坐马车，按她的话来讲，自己原本就体弱多病，活动活动总归是没错的。

一路上，“公国之母”的赞美声不绝于耳，商铺老板纷纷端出了果汁或热茶，贵族躬身施礼，贫民们脸带笑意。

一间间木板房被敲响，一枚枚金币从汉娜手中消失，一本本书籍摆放在桌上，孩童们笑着围在她身边，不断嬉笑着，叫嚷着。

护卫队长见此摇了摇头，随即吩咐手下盯紧那些可疑之人。孤狼卡鲁索不是白叫的，谁也不想被狼视为猎物。

虽然在法塔城内，任何胆敢袭击汉娜的狂徒，皆会被众人撕成碎片。但奈何奸细所在，一个弄不好就会发生惨剧。

汉娜起身站立，一旁的修女们微微颔首。在默诵圣文这方面，眼前的亲王之妻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尾随的众人静静站在原地，奈特铁骑的长戟反射着夕阳。汉娜缓缓走进了监牢，走进了奈特公国最肮脏的地方。

稀释过的药剂虽然味道寡淡，可却也是聊胜于无的保命之物。汉娜不断倾听着犯罪者们的牢骚，不断代卡鲁索致歉。

“假惺惺的贵族，如果你真是天使，那就放了老子！”一只脏手从铁栏内伸出，突然抓住了汉娜的外套。

护卫们见此冷冷向对方走去，斗气与魔力的荧光点亮了监牢，然而汉娜却没有一丝惊慌，甚至反手握住了对方的那只脏手。

“这里每个犯罪者我都认识，你是个小偷，虽然因为孩子的病情迫于无奈，但被你盗取钱财之人，却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既然罪不至死，那就等出去后好好做人，你的孩子现在很安全，我每天都会派人送去食物，她叫崔西是么。”

汉娜悄悄将一瓶药剂塞进对方手掌内，甚至起身时还扔出了一块面包。护卫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哪里会被这种把戏糊弄。

然而所有人却选择保持沉默，至于那个犯罪者，此时正将脑门紧贴在地面，泪水混合着尘土，不断向跌落于地。

“他还要多久才会返回法塔城？”汉娜笑着看向护卫队长，轻声问道。

“啊？啊！亲王大人应该会在奥古城住上一段时间，具体原因小人并不清楚。”护卫队长闻言一愣，随即老实回答道。

“这样啊，那从今晚开始，所有贫民都会在修道院领取吃食，金币我一会交给你，不必向财务官报告。”汉娜再次现身于街道，随后接受了某个商铺老板的邀请，与众人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