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2099章 雨送黄昏花易落

一声叹息响起，珀耳修斯静静靠在世界树幼苗下，环顾四望。本该是一场险象环生的蜕变之旅，却待其亲手扼杀掉自己背后的世界树种子刺青后，便莫名其妙宣告结束了。

然后，珀耳修斯此刻却没半点喜悦之感，相反眉宇间充斥着淡淡的忧伤。放眼望去，原本郁郁葱葱的汐风之森，如今却显得惨不忍睹。

近2\/3的植被彻底枯萎，大片大片的草地坏死，如今汐风之森哪里还有曾经的模样，就仿佛是经受了一场浩劫，显得满目疮痍、死气沉沉。

纵然时间回溯到是百万年前的古魔法时代，也没有哪个学者能剖析各系灵能之力的起源，以及它们又是如何孕育演变的。

世人且知，火系灵能之力炽热、水系灵能之力清凉、风系灵能之力舒爽、土系灵能之力厚重。至于变异灵能之力，则仅存在于游离间，只能被命运之徒驱使，而就算是那些命运之徒，也说不清原由。

唯有一点是所有学者与魔法师公认的理论，无论四大基础灵能之力，亦或变异灵能之力，皆要遵循自然法则，生死轮回、循环往复。

譬如冰系暗系灵能之力会带来绝望，神圣系灵能之力会予人信仰，空间系灵能之力最是平和包容。

不可否认，木系灵能之力是相较于自然系灵能之力更罕见的存在，因为自然系灵能之力如同空气般存在于世间，但凡有一抹绿意，其便能生生不息。

木系灵能之力却是某种“极端”产物，它们从不张扬，极少展露本性，它们总会显得无欲无求，只要不触及底线，那其也不会无故施暴。

因此，纵观数百年精灵大陆发展史，木系灵能之力驱使者也不过寥寥百人，而其中能踏足巅峰之境的，更是屈指可数。至于异族，则从未听说过能掌控这种异常冷门的灵能之力。

乃至到了今时今日，除了精灵族，以及某些上位者外，却是再没谁至少何为木系灵能之力，更没谁亲眼瞧见过那声势浩大的绿浪翠涛。

其实今天的珀耳修斯若放到古魔法时代，估计精灵女王绝对要奉其为座上宾，哪怕因此而得罪了世界树。木系灵能之力驱使者说白了也很好分辨，只因他们大都会习惯性的身着“木灵服饰”，借此来无时无刻汲取那少得可怜的灵能之力。

然而，如今这身着“蛭鳞法袍”的光头壮汉，却显得幸运之极。毕竟他首先为遗种，天生拥有着近乎于无限的修炼时间，其次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三层内木系灵能之力浓郁如若实质。

蛭鳞法袍，由珀耳修斯本源之力所幻化而成的黑袍，防御力惊人，并且还能无时无刻汲取木系灵能之力。再加之如今他近乎于完成了第三次蜕变之旅，因此蛭鳞法袍的防御强度再次提升，已然达到了无视远古凶兽以下的任何攻击的地步。

这也是木系灵能之力驱使者最显着的特征，更加擅长防御术，能抵御超越自身境界的攻势。相反，攻击手段却是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完全无法施展单体攻击法术。

并且，木系灵能之力驱使者无论施展何种法术，最终都会导致施术地绿意盎然，乃至凭空多出一片森林都很有可能。

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三层，汐风之森。那由山铜打造而成的炼金阵开始泛起阵阵荧光，随即细雨潸潸而下。

这是格洛莉娅的巧思妙想，炼金阵会不定期将饱和的自然系灵能之力，以雨水的方式反馈给汐风之森，让所有草木始终保持绿意盎然。

之前龟裂的地面开始变得愈发湿润，无数嫩芽从缝隙间涌出。然而就算有自然系灵能之力相辅，汐风之森若想彻底恢复如初，估计也需三五年之久。

再次叹了口气，珀耳修斯的心境也最终归于平静。这一场灾祸虽说出自其手，可身为汐风之森的实际掌控者，他的个人责任毋庸置疑。

无关自己已然完成了第三次蜕变之旅，无所谓世界树幼苗得以侥幸存活，更无所谓自己变得如何强大。

待寻回本源之力后，珀耳修斯的性格也变得愈发谦逊温和，至少对六位同伴是这样的。

雨夜漫漫，无尔等相伴，情何以堪。汝非有心冒犯，罪责则无从提及，又何须自寻烦扰，彻夜不眠。

一只毛虫不知何时爬上了蛭鳞法袍，最终落于珀耳修斯掌心。想必那定然是只才褪茧不久的毛虫，否则绝敢再此刻来打扰汐风之森的掌控者。

珀耳修斯下意识的打算将之碾碎，但最终却是再次叹了口气，将其轻轻放到地面上，选择呢宽恕那个小家伙的冒犯之举。

细雨从未停歇，炼金阵缓缓转动，却是也仿佛不愿迎来新的一天。蜂群在耳畔聒噪不止，花瓣随风飘散，唯有背后的世界树幼苗始终荧光闪烁。

珀耳修斯将双手摊开，随即附着于地面之上，大股大股的木系灵能之力外泄。这是他回馈汐风之森的歉意，希望那些因自己蜕变之旅而消亡的草木能得以安息。

敬畏之心，这才是身为木系灵能之力驱使者最宝贵的品德。如今的珀耳修斯能清晰感知到大地的律动，根须搅动泥土的响动，以及那些枯叶坠地之音。

“从今往后，你便要协助俺打理这片森林。再说明白些，你也唯有在这里才能安身立命，如若心生任何反抗之意，俺便会亲手将你连根拔起。”

珀耳修斯开口说道，只见世界树幼苗“闻言”，所有枝条纷纷垂首，借此来向珀耳修斯表达敬意。

“至于你么...还是就此沉寂一段时间吧。待俺更进一步时，再考虑你的问题。”

“选择与风险并行，俺不知这种选择是对是错，但也没兴趣知晓。毕竟你终归为附加之物，而非俺的同伴。”

珀耳修斯再次开口说道，只不过这次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那隐藏在蛭鳞法袍下的世界树种子刺青，早已因其选择而不再具备灵性。

世界树种子就此定格在了萌芽阶段，既没再有任何改变，也不曾溃散。唯有珀耳修斯方能感知到，那些刺青里已然不再有任何自然系灵能之力，而是被木系灵能之力所取代。

若非自己目前实力不济，他还真的很希望能亲眼见证另一颗世界树的诞生，一颗从始至终侍奉木系灵能之力驱使者的世界树。

他打算将这个秘密分享给同伴们，听从大家的建议。珀耳修斯始终如此，无论曾经、现在、未来。

唯一不同的，这或许是他近百年内未曾在夜幕下燃起篝火，未曾多日感知不到主人六花，未曾这般“一己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