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1798章 月下孤影伴星辰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矮人族铁骑会来围剿咱们？族长大人惨死，难道咱们每年供奉的还不够多吗！”

“太欺负人了，请您别再阻拦，我原本就烂命一条，死前能拉上几个垫背的，也算值了！”

“先是被兽人族驱逐出了万兽栖地，导致咱们鱼人族从此一蹶不振。现在可好，大家的生活才有了些起色，曾经收留咱们的矮人族却再发难。”

“难道旧神的眼睛瞎了么，否则又为何不待见鱼人族！什么狗屁神灵，也全都是些道貌岸然的鼠辈，简直无耻！”

阿兹瑞斯，半鱼人战士，大剑师。他的父亲是个人类，母亲则为鱼人族。父亲早年因经商而来到兽人族的万兽栖地，待偶遇母亲之后，便选择留下。

几年后，半鱼人阿兹瑞斯降世，只不过这本该小心隐瞒之事，却因阿兹瑞斯的天赋太过骇人，竟导致了天象异变，适才父母的关系才被拆穿。

母亲因与外族私通而被活活烧死，父亲见状更是狂喷鲜血，最终因怒火攻心而亡。尚在襁褓内阿兹瑞斯被鱼人族族长收留，总算活了下去。

二十年后，兽人族因不愿触怒远古凶兽美人鱼斯库拉，而最终决定将鱼人族驱逐出金色平原。

那时的阿兹瑞斯已然拥有了剑士水平，距离踏入巅峰之境也仅有一步之遥。但老族长却严令他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在任何情况下出手。

最终，阿兹瑞斯来到了矮人族领地，不久后也修炼成了巅峰强者，大剑师。捕鱼成了他最重要的任务，或者说老族长不愿他再被利用，沦为矮人族的杀人工具。

对于这种决定，阿兹瑞斯没什么意见，毕竟鱼人族能还有地方苟延残喘，也该感谢矮人族的收留。

可那份收留之恩，却在今天彻底消散。因为打从自己记事那刻起，老族长既是自己的长辈，更是自己的父亲。

今天老族长死在自己面前，死得还那么痛苦，阿兹瑞斯又哪里会继续隐忍，或者说他觉得清算之日已然来临。

“不行！你绝对不能那么做！”

“我与里希丁达尔膝下无子，你虽然并非亲生，却也早就被我们老两口视如己出，难道死了一个还不够么？”

“好孩子，哪怕你仅仅是个半鱼人，却也是整个鱼人族群的希望。活下去吧，否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你哪怕有一瞬间将我也视为母亲，那你就该听我的话。离开这里，离开燧石盆地，离开金色平原！”

“走吧，随便前往何处。你今后只需好好活着，那才是整个鱼人族的心愿！”

古蒂，鱼人族族长里希丁达尔之妻，纯血美人鱼，她曾经生活在卡律布狄斯旋涡，只因好奇外面的世界，最终才踏足到兽人族万兽栖地。

情窦初开的她与丈夫一见如故，最终她自然选择留下，将自己视作一个鱼人族，再不是什么人鱼族。

只见她温柔的伸手摸了摸阿兹瑞斯的脸颊，那些泪水热乎乎的，那些鳞片状的凸起也好似自己的尾鳍。

打从收养阿兹瑞斯的那天起，古蒂就从未苛责过对方，相反还视如己出、宠溺至极。而阿兹瑞斯也最终不负所望，不但成长为了一个正直的人，更是意外踏入了巅峰之境。

原本这种生活该一直持续下去，甚至古蒂都开始给阿兹瑞斯寻觅妻子，甚至开始幻象阿兹瑞斯继任鱼人族族长之位的那一天。

那是古蒂随身携带了一辈子的储物袋，只见她将其赠送给阿兹瑞斯，却唯独留下了一个水晶小瓶。

再次仔细打量了阿兹瑞斯一遍，随即古蒂将水晶小瓶内的草药丸子丢进嘴中，显得格外坦然。

在那颗草药丸子，或者说是某种死药的作用下，古蒂缓缓闭上了双眼，而后心跳越来越慢，最终沦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兹瑞斯从始至终都没再吭声，只见他低着头，一滴滴血泪坠落而下，染红了原本干净的羊毛地毯。

“母亲！愿您与父亲从此不再悲伤，与二老能前往旧神的后花园，与所有今天惨死的鱼人族们再次把酒言欢！”

阿兹瑞斯说罢，将油灯摔了个粉碎。熊熊烈火将这间小木屋吞噬，也同时将阿兹瑞斯最后一丝天真燃尽。

他没敢再抬头去瞧任何一个族人，手中的钢剑也不知沾染了多少矮人族铁骑的鲜血。最终，身后的惨叫声愈发模糊不清，阿兹瑞斯也已然突围而出。

只不过他脸上的那两道血痕，似乎也再无消褪的一天。一路跌跌撞撞，阿兹瑞斯斩杀了所有靠近自己的生物，无论矮人族亦或者兽人族、无论野兽亦或者蚊蝇。

穿越铜锤峡谷，阿兹瑞斯时隔多年重返金色平原。只不过他却毫不犹豫的斩杀了十几个象族勇士，仅仅为了能吃些香蕉。

路经万兽栖地，跨过星光草原，而后再以大剑师的强横实力硬闯战争要塞。阿兹瑞斯此刻的模样别说是什么半鱼人了，估计比之恶鬼还要恐怖几分。

他手中的钢剑也不知道更换了十几柄，那崩坏的刃口触目惊心。阿兹瑞斯是个很务实的大剑师，或者说他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实力，而非什么徒有虚名的武器。

沿着铁弓河北角湖一路前行，待贤者海岸虐杀地精族蒙面商人，于月光下独自登上了那艘单桅帆船。

没有任何补给品，也不需要什么补给品。渴了就将收集到的露水喝掉，饿了便啃食海龟与珊瑚。

阿兹瑞斯既无心重返兽人族领地，更不喜欢地精族那张油嘴滑舌的嘴脸。最终他竟驾驶单桅帆船，打算前往阴影之地。

在阿兹瑞斯想来，整个世界中也唯有阴影之地是最后一片净土。他打算在那里孤独终老，不再去理会一切纷争。

只不过，阿兹瑞斯选择的航行路线，比之布姆一行人却显得更为合理。至少他可没打算头铁到横穿恶魔海，而是凭借着人鱼族对海洋的天生优势，踏浪前行。

“这就是所谓的阴影之地么，那从此之后，我也总算能好好活下去了。”

“但如果那座城池容不下半鱼人，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半个月后，阿兹瑞斯站在一座比奥古王城还要大的城池之外。他已然感知到了数道巅峰强者散发出的气息，其中大多数与自己不相上下，而另外那些却远要比如今的自己来得更加恐怖。

可阿兹瑞斯却想都没想便踏入其内，或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亡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至少不再背负着什么“鱼人族最后一人”的名号。

然而，阿兹瑞斯的出现却没引起任何骚动，或者说以他的实力，却也没可能在这座城内兴风作浪。

“新来的？你运气正好，吃点东西吧，毕竟这里即为终点。”某个散发出自然系灵能波动的女孩如此说道，只见其将半块白面包递给了阿兹瑞斯，笑得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