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1764章 丧犬口中的珍馐

“老板，给我切四磅酱牛肉，全部都要半肉半筋的那种。再来一壶炖肉汤，晚餐就算搞定了！”

这是位于珍珠堡集市区内的某个小摊子，只见铁锅内的酱牛肉已然所剩不多，而排队的老主顾们却还有十几个。

其实酱牛肉这种东西，可以说在哪里都是随处可见之物。之所以唯独这个摊子的生意最好，不过因为价格便宜、味道香浓、肉质新鲜。

“好咧，今天的牛肉可全都是取自幼崽，保证一口咬下去就终生难忘，但也要小心别咬掉了舌头哦！”

中年老板闻言招呼一声，随即熟练的将酱牛肉称重包好，并且还赠送了对方半截牛骨髓。

摊主名为泰瑞尔，三十多年前从外界前来，最终选择成为了隐世民，定居于珍珠堡内。

只不过因为他那高阶骑士身份，却也还有着另一份工作，或者是珍珠堡接纳他这个外来者的条件。

暗中监视民众，尽可能将所有抱怨记录下来，再上交给直属于堡主的亲信侍卫。可以说他便是堡主的眼线之一，负责监视集市区的具体情况。

这种事情对于一位高阶骑士而言，或许并不算多么光彩。然而对于泰瑞尔来讲，却完全是能欣然接受的命令，至少相较于他曾经的生活，可以说珍珠堡简直与天堂无异，因此他本人也甘愿以这种方式守护珍珠堡。

至于什么“高阶骑士”身份，泰瑞尔却并不怎么看重。因为他每天晚上都会苦修，曾经的心愿更是从未被遗忘。

而造成这一些的，不过是他早年的种种经历，因此他才会选择重新开始，或者说将目光全部都放在了某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之上......

“泰瑞尔，等我长大后，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听说海的那边就是精灵族大陆，只要脑子够聪明，就会随商队远行！”

“你要不也与我一起去吧，毕竟就算你再如何苦修，最终也不过是巨龙族的附庸，还不如凭借商人身份出去走走呢！”

龙岛臭滩，半龙人们的栖息之地。虽说同样生活在黄金平原当中，可相较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巨龙族，半龙人们却不过是一群躲在对方身影下的蛆虫。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巨龙族那恐怖至极的天赋。巨龙族不仅天生就拥有着堪比高阶骑士般的强横体魄，并且龙语法术还无需咒文辅助。再加上那冗长的寿命，可以说巨龙族只要修炼至巅峰境界，那就再难遇到对手。

另一方面，半龙人们却是巨龙族与其他种群所繁衍出来的后代，因此他们身上或多或少保留着巨龙族的体貌特征。他们或许真的是被神灵所遗弃的倒霉蛋，最大的缺陷便是无法踏入巅峰之境。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半龙人们只好数百万年间蜗居于臭滩当中，只不过“臭滩”并非是形容那里的自然环境多么恶劣，相反毫不逊色于精灵大陆，而是巨龙族的恶趣味，只为最大程度的羞辱对方。

“我才不会去成为什么商人呢，别人能修炼至巅峰水平，那咱们半龙人族又为何无法做到呢！”

“你等着好了，待我踏入巅峰之境后，就会带领大家离开这里，找个更好的地方生活！”

年仅七岁的泰瑞尔如此回应道，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虽然气魄十足，可那副高举水盆的形象却显得有些滑稽。

泰瑞尔的父母早在他有记忆前就双双毙命，那是为了完成巨龙族交予的秘密任务所致，更是造成无数半龙人孤儿的最大原因。

泰瑞尔与一众同龄人生活在一起，而与他关系最好的，自然是也正高举着水盆的另一个半龙人孤儿。

他也很向外黄金平原外的世界，也很希望能走出龙岛瞧一瞧。只不过他却从没打算以商人身份实现梦想，而是力求挣脱束缚着半龙人数百万年的枷锁，修炼成一位巅峰强者。

“你们两个再继续废话，晚饭也别想吃了！”

“泰瑞尔，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半龙人绝对不能以‘族’这个字形容自己，难道你打算招惹灾祸么！”

“还有，别整天幻象自己能修炼成什么巅峰强者，在那之前，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不被我击落武器吧！”

半龙人教官闻言冷哼一声，随即开口呵斥道。其实他也很不满巨龙族的压榨，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者说就算半龙人们能换个地方生活，难道就真的能比想在的情况好么。

没谁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半龙人们经过了数百万年的思考，最终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或许它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躲在巨龙的羽翼下生活，习惯了被对方视作草芥的命运。

啪！皮鞭在泰瑞尔后背上留下一道血痕，教官那冰冷的目光更是等得泰瑞尔闭紧嘴巴，不再吭声。

教官虽不忍如此对待一个小娃娃，可在这黄金平原当中，却只能存在一个巨龙族，或者说半龙人万万不可以“族”自诩。因为那是对方无数逆鳞的一片，触碰者绝没再活下去的可能。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在泰瑞尔二十岁生日那天，他收获到了一柄佩剑、一套崭新的皮甲、一双不再四处漏风的靴子。

“谢谢教官，今后我会继续努力修炼，待未来某天踏入巅峰之境！”泰瑞尔笑着穿戴好，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娃娃，而成了一位高阶骑士。

在这些年里，他身边的伙伴们一个个或彻底放弃了修炼，选择成家生子。或选择追随商队离去，甘愿沦为巨龙族的敛财工具。

而唯有泰瑞尔始终苦修，始终没放弃成为一个巅峰强者。这一切都被老教官看在眼中，因此老教官也视其为晚辈，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少来这套，你有时间在我面前虚情假意，不如陪我散散步。”老教官说罢抬脚向海边走去，只不过时间已近午夜，估计也没什么好欣赏的景色。

“泰瑞尔，你修炼至高阶骑士的消息，已然送到了巨龙族宫殿，估计不久后你就应该被派遣外出执行任务了。”

“但那样的话，你今后也再没时间修炼，或者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会被巨龙族所驱使。”

“那艘三桅帆船是即将前往帕瓦联邦的，如果你真不甘于命运，那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如果你不愿如此，也可以随我回去！”

老教官说罢，扔给了泰瑞尔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老教官大半辈子的积蓄，以及好几张兽皮地图。

泰瑞尔默默站在船尾，直到再无法看见老教官的身影，直到再无法望清臭滩的轮廓。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老教官的最后一堂课，更是半龙人们对命运女神的反抗。只不过现世却往往令人心生绝望，至少一晃过去了三十多年，泰瑞尔除了苍老了许多之外，实力却依旧止步于高阶骑士水平。

最后一块酱牛肉被装进牛皮纸袋，泰瑞尔待收拾好东西后返回到家中。只见他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开始了修炼，似乎只要还活着，那他就绝不会放弃梦想，绝不会让老教官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