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1101章 黑月嚎叫于时界之外

如果将空气比作不可或缺的食物，那大地则是餐盘，海洋为刀叉。如果将冰霜比作大自然的阴暗面，那星辰便是其脸颊上的雀斑，太阳为最具威胁的敌人。

漆黑的也夜晚不可怕，这并非是源自那些烛火的摇曳晃动，而是每个人都清楚，黎明必将如期而至。当晨阳涌出地平线之际，便是黑暗再难恐吓世界之时。可这种情况若反过来想想，那便是每个人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这就像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呼吸着空气，但却从未听说过有谁每天向空气叩拜感激。只有在溺水身亡的临界点，或是被吊在刑架之际，才会无限怀念能自由呼吸空气的美好，但却为时已晚。

萨尔阿波罗此刻正一点点下沉，这架升降机并非通向王宫的更高处，竟是延伸向地下深处的入口。十几分钟后，金属绞盘停止了嗡鸣，轮椅再次开始转动，此地竟是另一个王宫大殿。

萨尔阿波罗将视线投出窗外，最终并非落到隐约可见的人群上，而是“天空”中的那轮“太阳”。

每个人都有梦想，或者说都曾经有过梦想。而他此刻眼中倒影的“太阳”，便是他梦想的具象。

这是一个直径三十多米的圆球，通体黑雾缭绕，可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光亮。它被冠以“黑月”之名，是地精族科技力量的最高象征，更是萨尔阿波罗统帅地精族数百年的底气。

并且相较于真正的太阳，“黑月”不但能提供近乎于相同的光线，无论是植物进行光合作用，亦或者是单纯的照明，并且它本身还不会散发出一丝热量，也绝没有爆炸或损毁的可能，至少数百年内未曾发生。

“黑月”是萨尔阿波罗早年耗费无数心血制作出来的人工太阳，在那段时间里，萨尔阿波罗险些因偏执而失去地精族上位者们的支持，一度在炼金城的威望降到冰点。

可最终在某天深夜，萨尔阿波罗将“黑月”安置到了地底世界的半空中，而千万年只能靠烛火采光的地底世界，自然瞬间陷入了疯狂。狂欢、嘶吼、赞美、歉意，无数声音糅杂到一起，希望能换回萨尔阿波罗的原谅，但此刻地精族却早已消失不见，仿佛根本就没兴趣将时间浪费在庆祝上。

“地精王从来都是能者居之，如果你们中有谁自问比我强，那就取代我好了，否则下次若谁再敢打扰我的魔法实验，我必将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数个小时之后，萨尔阿波罗缓缓出现在王宫大殿中，此刻他脸上没有一丝疲惫与憔悴，仿佛仅仅是睡了一觉就搞出了“黑月”。也就是从那天起，再没谁胆敢触怒他，因为一旦萨尔阿波罗死亡，那地底世界将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至于“黑月”本身，也更是除了萨尔阿波罗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搞明白的东西。这个黑色光球其实不过表象，不过是一种魔法屏障。但除了大魔导师级别的巅峰强者，也绝没可能窥视其内。这层黑雾是被压缩到极致的魔法护罩，不但能阻断外界魔力的探查，并且还足以抵御三次大魔导师级别的攻击。

而“黑月”，也就是人工太阳的核心，则是其内部的复杂炼金阵。吸收龙晶魔力，将之转化为最纯粹的光，再将这些光平缓的释放出去。原理虽说十分简单，但若真要将之转化为现实，估计也就只有萨尔阿波罗一人了。

“黑月”内部的炼金阵呈现出正六面体形态。第一面的功能简单粗暴，便是力求将龙晶内的魔力全部吸收殆尽。这说起来十分容易，但就是在古魔法时代，也没几个人真正能实现，除了如六花那种远古凶兽与生俱来的秘术。

第二面的花纹好似无数堆叠到一起的柳叶，如果近距离观察的话，这些“柳叶”的脉络皆是断裂开来的，而断点与断点之间始终由魔力衔接。这个炼金阵的作用是摒弃魔力自带的属性，将之转化成最纯粹的无属性能量。

第三面上烙印着仿佛迷宫一般的炼金阵，只不过这个迷宫的入口有近百个，可出口却只有一个。那些化为无属性能量的魔力从不同入口流进迷宫，待最终在出口处重逢之际，便早已被压缩到了极致。

第四面的炼金阵虽为诡异，但同时也是萨尔阿波罗花费最长时间刻画出来的杰作。魔力被摒弃自身属性并不稀奇，这就宛如魔法师可以通过不同属性的魔晶恢复体内魔力那般。可若是将魔力完全改变为另一种形态的能量，那就算吟游诗人都无法想象。

“二次循环”，这便是第四面上所刻画的炼金阵最大的秘密，通过那些世人无法理解的纹路与符号，竟能将被转化成另一种形态的能量再次赋予“活力”。如果布姆在场，定能察觉到这些质变后的能量与空间里魔力几乎一模一样。

第五面的炼金阵显得有些“出戏”，似乎萨尔阿波罗当时没有尽心尽力，亦或者偷工减料。只不过这个炼金阵原本就该是这副样子，它的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将先前四面炼金阵运转过程中所散发出来的热量尽数吸收冷却，不至于整个六面体因此而崩坏。

最后一面的炼金阵则由上、中、下三层组合而成。那些蓄势待发的能量待经过三层后会变得温顺乖巧，只会以平稳的速度外泄。而那些外泄之物，自然就是“黑月”散发出来的“阳光”。

至于这个正六面体内部漂浮的圆球，则是保证“黑月”能宛如真正太阳那般悬停在高空，并且以二十四小时为一次循环，通过改变亮度来区分白天与黑夜。

吸收、涤除、压缩、转化、冷却、释放，这便是“黑月”身为人工太阳的工作原理。并且那些多余的热量，还会被第一面炼金阵再次吞噬，因此“黑月”不但能在某种程度上取代太阳光线，甚至其本身所消耗的龙晶数量远不如一门地精魔导炮来得无法令人咂舌。

每个月仅仅需要十颗龙晶，或者百颗上品魔晶，“黑月”就可以二十四小时保证地底世界的正常运转。而这种情况已然持续了两百多年，期间虽然也偶尔有奸细窥视，但却并无丝毫停止的迹象。

地精王萨尔阿波罗宛如雕像般坐在窗边，他手中此刻多出了一份报告书，其内赫然记录着布姆一行人的详细资料。

“真不需要我出手么，要知道对方当中可至少存在一名大魔导师级别的巅峰强者呢。”地精主母碧洛迪丝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响起，但却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没那种必要，并且我也不希望你亲自去丈量对方的风险指数。”

“怎么说我都是地精王，还是你的丈夫，因此这件事情由我亲自出手最合适。”

萨尔阿波罗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柔情，在他心中，自己要保护的并非是什么地精族，而是努力给老婆孩子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只不过走到今时今日，许多事情他已然无法左右，例如与帕瓦联邦的交易，例如对矮人族与兽人族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