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1090章 蝶翼与碳灰

布姆、六花、珀耳修斯，三者结伴进入了次元空间，这让整个小院瞬间安静了下来。而作为守护者的克莉丝汀与哈斯塔，非但没有因无法进入次元空间而心生怨恨，反而显得乐在其中。

二者平日里都是不喜欢多嘴之人，因此虽说早已习惯了六花的吵吵闹闹，可却更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相较于布姆与六花，克莉丝汀与哈斯塔的关系显得更加牢固。因此二者之间觉不存在什么微妙的情愫，不过一个是孤独的混血精灵，另一个则为被远古凶兽随便驱使的遗种。

哈斯塔可从未失忆过，他早在四百多年前便开始守护克莉丝汀，而这份忠诚如今则演变成了亲情。克莉丝汀因为对方而方寸大乱，若非有同伴守护，估计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具白骨。哈斯塔不惜付出左眼退化为虫巢的代价，也要将“孕灵瓮”送给对方。如果说六花是布姆的掌上明珠，那哈斯塔便是克莉丝汀的心头肉。

只不过相较于布姆对六花的宠溺与放纵，克莉丝汀却选择了另一条路。那是理性与睿智的体现，因为只要哈斯塔按照克莉丝汀所指的方向前行，那就算未来某天克莉丝汀魂飞魄散，他也能独自生活，并且从某种角度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姐姐，我觉得这种生活也很美好，但我的厨艺却不及六花大人。”哈斯塔蹲在才刚生好的篝火旁，轻声说道。

他其实也很依赖克莉丝汀，甚至在许多时候，他很羡慕六花能肆无忌惮的向布姆撒娇。但哈斯塔却始终不能那么做，一方面出于自己心智成熟，另一方面则是克莉丝汀并非一个喜欢被随便打扰的人。

在大多数时间里，哈斯塔要么独自修炼遮影术，要么就默默陪在克莉丝汀身旁，等候姐姐的召唤。然而即便是这卑微的奢求，也时常以化为泡影。

“如果我更注重食物的话，那你早就被我亲手斩杀了。”

“你这些话今天过后再别提起，所谓‘同伴’，应该是无所保留的信任，而非在彼此之间画出界线。你是我的亲人不假，可布姆却也是我的半个徒弟，六花与珀耳修斯则是后辈。”

“如果在未来真有那么一天，我虽然既无法责罚你，也不能去怪罪对方，但却可以自行了断，再不济也会选择飘然离去。”

克莉丝汀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与其平静而肯定，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责怪的味道。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倘若她真是那种小肚鸡肠之流，最开始也不会以巅峰强者的身份去指点布姆，而布姆那时才不过高阶魔法师，并且资质还平庸到不忍直视。

至于六花，即便是现在的小丫头，克莉丝汀也有七成把握在十分钟内将其斩杀。那是克莉丝汀活了四百多年的自信，并且这份自信还历经了无数血与火的磨炼。

“我可不敢去忤逆六花大人，若真是能选择的话，我自然会永远是六花大人眼中的‘大肥虫子’。对于身为遗种的我来说，能收获一位远古凶兽的认可，那可是最光荣的事情。”

“并且在我曾经的记忆中，许多远古凶兽都远不如六花大人那般彪悍，至少那吞噬魂蝶一族的双头龙，根本不能伤及六花大人分毫。”

哈斯塔闻言脸色一滞，随即连连摇头。他可不愿去得罪六花，因为六花在他眼中就是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存在，甚至远超过克莉丝汀。

别看六花平日里言行出格，但对方的那双星瞳却是死亡的征兆。哈斯塔曾私下询问过珀耳修斯，但对方仅仅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六花仅需一秒就能击溃珀耳修斯幻化的巨型塔盾。而那面巨型塔盾，哈斯塔却始终无法伤其分毫。

“姐姐，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在六花大人的次元空间里，似乎...”哈斯塔将烤好的蔬菜串放入餐盘中，待克莉丝汀也走出厨房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然而他的话却被对方直接打断，只见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映入眼帘，那股香气令哈斯塔食指大动。

“那些事情是你的小秘密，我身为姐姐，自然不能去窥视。”

“哈斯塔，每个人都有自己烦恼的事情，而那些事情通常无法求助别人，即便是我。”

“不要让感情左右了思想，更不要做出什么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时间会让一切暴露在阳光下，无论未来如何，你只需要知道身旁有我，这就足够了。”

克莉丝汀今天亲自难得下厨，并且还为哈斯塔熬煮一碗海鲜粥。要知道她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素食主义者，就算布姆与六花，都从未吃过她亲手烹饪的肉食。

哈斯塔接过那碗粥，而克莉丝汀手中也自然多出了几串烤蔬菜。姐弟俩坐在院子里，一边品尝起对手的手艺，一边守护着房间内陷入昏睡状态的六花。

“姐姐，为什么布姆大人如此弱小，却能成为咱们的领头者？为何六花大人身为远古凶兽，却要每天坐着无聊的琐事，而不去吞噬更强大的存在？”

哈斯塔小心抿着海鲜粥，再次开口问道。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只不过这个疑惑却始终无法脱口，因为那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在他想来，强者才应该统领弱者，而弱者除了毕恭毕敬之外，根本无法违背强者的决定。但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哈斯塔却觉得布姆并非是最佳选择，在他心中，最好由克莉丝汀指引方向，六花次之。

“布姆是个与众不同之人，他身上有贫民的缺点，可同时又存在着强者最基本的坚韧与执拗。何况我不过是个半路入伙的同伴，人家能坦然接受，那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六花只会对同伴展露出善意，换句话说，她只会接受布姆认可的人，也只会与那些人胡闹。”

“我虽然不过大魔导师，远远不及那些古魔法时代的先辈，可却还是能看出六花的上限，或者说根本无法看清她的上限。但有一件事我能确定，六花百年内必将超过所有巅峰存在，甚至那所谓的‘十二魔兽’都要俯首称臣。”

“道理很简单，六花从诞生起就没有什么修炼，可即便如此，她如今的实力也绝不逊色任何巅峰之下。并且她体内没有任何魔力或斗气波动，这种怪胎我从未听闻过，甚至任何典籍里都未曾出现。”

“再加上美人鱼斯库拉的古怪态度，我相信六花此刻远远没有达到最强状态，甚至连几十万年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而激活她远古凶兽本能的关键，则是布姆，若是谁真的伤害了布姆，估计六花会再次蜕变。不过到那一天，想必就算是我都无法阻止，更别说什么指引方向了。”

“而布姆虽然资质平庸，但他却是仅存于世的空间系魔法师。只要他未来踏入巅峰之境，那挥手斩杀再多如你这般的遗种，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克莉丝汀叹了口气，开始纠正起哈斯塔的思想。她可不愿见到哈斯塔某天因触怒六花而身亡，更不希望自己某天会布姆不死不休。

哈斯塔闻言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索要了一碗海鲜粥。小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背叛同伴，只不过好奇实力低下的布姆，竟可以驱使六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姐弟俩坐在院子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从遗种的起源到古魔法时代的强盛，从异族大陆，聊到了西塞公国。

“姐姐，若是咱们今后真要去那什么西塞高庭，我定会先拔头筹，用利箭洞穿那个大剑师阿奎罗。”哈斯塔吃光了最后一碗海鲜粥，随即意气风发的说道。

“那可不行，因为此人是布姆与六花的猎物，若是你真的抢先斩杀对方，估计要被六花揍成母虫契约兽的模样呢。”克莉丝汀闻言抿嘴一笑，随即望着一脸尴尬的哈斯塔，挥手点燃了魔晶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