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子嗣 第一百十一章 邀约

何为神性，是意识的抽象化，还是概念化的人性？是一种人格特征，或是**与精神的分界线？

人类自古以来，便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为此创造出了丰富的神话体系。

但对于耶和华来说，神性是一条分割线，它划分了两种不同层次存在之间存在的不可逾越性。

所谓的神，即处于相对认知低下的存在的一种高层次概念，两者之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这条鸿沟便是神性。

相对认知低下的存在由于在认知层面无法有效观测高层次存在，因而以神性形容他们无法观测到的属于那个存在的——结构组成、物质宇宙、物理法则。

但这种“不可观测”并非绝对，如同三维与四维空间依旧存在贯通性一样，认知低下的存在依旧可以借助特殊的方法观察高层次事物。

但这种观察往往是极具凶险的，类似纬度的转换，若是想要观测到更高层次的存在，那么也必须让自己或是自觉或是不自觉地处于那个存在对应的层次，当自己所处的层次与另一存在相同时，两者的物理法则便具备统一性，因而可以适应、观察并理解。

对于高层次存在来说，也是一样。

但倘若无法将彼此的层次转化回来，那么踏入另一层次的存在就极有可能会被困在那个层次中。

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无论是高层次还是低层次，其中存在着的不可逾越性使得关于这些不同层次的描述变得不可能。

就如同常人很难在抽象层面理解四维空间一般，当然这种不可逾越性要更加绝对一些。

而无论是踏入还是被困于不同层次，都必须在之前所处的层次，以及进入的层次得到合理体现。

就如同故事的展开必须要拥有合理的解释一般，这算是一个比较统一的规律，但其不同层次的体现自然是不相同而且也无法去想象的——对于某些层次来说，“想象”一词根本不存在或者毫无意义。

而对于眼下，这颗白色的近千米高的大树，对于这些人类来说，便是一种不可逾越的高层次存在。

当这些高层次利用一些方法将自己降低到低层次的时候，其自身的高层次依旧会被保留，从而引发宇宙之间的铁律——“不可逾越”效应。

当人类使用利用当前层次去观测这些高层次存在，其自身便会被不自觉地拉入与其同等的层次。

然而，并不具备“返回”手段的他们，将会一直被困于大树所处的层次。

对于高层次存在，也依旧如此，但对于一些无论处于何种层次依旧强大的存在来说，这种影响往往可以免疫。

对于这些人类，被困于高层次后，其层次转化的过渡就必须在这个宇宙得到体现。

如同两种颜色之间存在的过渡带一般，想要实现两者的转化，就必须拥有这条过渡带。

而这种体现，便是——疯狂。

“疯狂”有着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意思，而看到无法理解和想象的东西因而陷入疯狂，这是最合理的体现。

“猎神……伟大的猎神，请带走我吧！”

“请带走我吧！”

“请带走我吧！”

“请带走我吧！”

“……”

耶和华与大树之间相隔千里，而这条街道上，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大都双眼通红，表情扭曲，有的人身上还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肢体也被生生撕断了。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地上也堆满了一具具的尸体，大都死状凄惨。

还活着的人早已陷入谵妄，他们无视耶和华也无视了周围的尸体，纷纷对着远方的白色大树进行膜拜。

有一些表现得更加疯狂，他们用着身上的一切能用上的东西：刀子、指甲、牙齿，撕扯着其他人或者自己，地上那些残破不堪的尸体就是这些疯子弄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周围的楼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的原因。

耶和华抬头望着远方的大树，又低头看了一眼旁边举着手中的水果刀一遍遍地割开眼前男人尸体的女人。

通过空间计算机的数据，他知道这女人身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而现如今，这些人无论曾经如何，都因为注视了他们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陷入了疯狂之中。

除非，他们能逃出大树所处的层次并回到当前层次，否则他们就再也醒不来了。

白色的大树——看着再普通不过了，对于很多东西来说，这是在像耶和华这样的宇宙意志眼中的模样，她想象不到这些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时候，旁边女人捅刀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了男人身上。

咀嚼声响起。

耶和华没关心旁边女人的情况，毕竟周围发生的事也差不多如此。

地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液和各种组织或者更加大型的部件。

反正，见得多了，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这时候，女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停下了咀嚼，缓缓站了起来。

正当耶和华还在托着下巴注视眼前的白色大树时，那女人猛地转身，满是番茄酱的嘴咬向了耶和华，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

耶和华的右边肩膀被对方沾着血液和组织碎片的牙齿狠狠地咬住。

然而，耶和华却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对方影响到。

嘶啦！

耶和华肩膀上的衣物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对方的牙齿咬在她的皮肤上一点事都没发生，反而是牙齿被蹦飞了好几颗。

“啧！”

她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尾巴一扫，女人瞬间被抽飞，脑袋撞到墙壁上。

咔嚓！

女人像塑料袋里的垃圾一样掉在地上，脑袋朝着一边深深凹陷。

她双眼布满血丝，皮肤惨白，全身都是番茄酱，就这么死了。

就在耶和华抬手整理一下会让她看着很变态的撕口时，又有几个丧失理智的疯子缓缓站了起来，看样子耶和华弄出的动静惊扰了他们。

下一刻，他们嘶吼着冲向了耶和华。

耶和华一只手扶在脖子上，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噗呲！

鲜血飞溅，同时还有几颗最高级神经中枢容器飞向了天空。

几个疯子眨眼之间变成了无头尸体，在惯性作用下朝着前面踉跄几步又倒了下去。

“这尾巴还挺好用的。”

耶和华说着，伸手举起了还在滴着血液的水晶龙尾，捧在了自己胸前。

血液很快就将她的裙子染红了，但她却并不在意。

事实上，因为受记忆影响的缘故，现在的她还是光着脚，一双白皙的脚丫就直接踩在了血液夹杂着各种杂质的粗糙混凝土上。

记忆中，她……是的，就是现在的她，并不喜欢穿鞋。

为了方便行动，她还把身上的裙子换成了更加轻薄的，至少让那对白花花的脚丫看着没那么违和。

“但总感觉自己像是某些死肥宅脑子里YY的东西啊……”

耶和华嘴上说着，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然后放下了尾巴。

但她的确真的，真的就长这样。

或许自己在人类中同样是不可逾越的高层次存在，而自己的模样或许在他们看来（如果耶和华不加以控制的话），同样是令人疯狂的恐怖存在，但在自己看来，自己就长这样——很典型的动漫形象。

没准那些恐怖存在看自己的时候，也是一个美少女呢？

摇摇头，将无聊的思绪清理干净后，耶和华重新看向了周围。

更大的动静引来了其他疯子的注意，此刻他们已经抬起了头。

耶和华也稍微做好了战斗准备，虽然她完全可以利用意识能力来一次降维打击，但她并不像浪费能力在这种事情上面。

而且，刚好可以消磨一些时间。

但就在疯子们刚抬头的时候，金色的光芒就从天而降，照在了这片恐怖街区上。

灿烂的金色带来了光明，使得眼前的一切如同天堂一般。

疯子们在光芒照耀下，脸上的表情逐渐由疯狂转变成了平静，甚至还有的流出了眼泪。

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污秽开始消失，残缺的部位也在光芒的照射下凝聚出金色，最后完全恢复了。

地上、墙壁上，血液、尸体、组织碎片，也化作了金色光芒消失了。

就连耶和华身上的血液也逐渐消散，裙子上那条让她肩膀露出的口子也恢复了。

但耶和华见到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只是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身后的那条尾巴也在来回甩动。

“差不多得了。”

金色的光芒逐渐消散，一位拥有圣洁六翼的金发天使缓缓落到了地面。

随着足尖点地，一片金光荡漾开来。

此情此景，说是天神下凡也不为过。

“抱歉，让你久等了，永夜。”天使微微张开嘴巴，吐露人言，握住胸前的双手使得这个行为无比神圣。

“啧！太亮了！”

耶和华一只手捂着在眼睛上方，就连那双翅膀也挡在了自己面前，不过没什么用就对了。

“抱歉，抱歉！”

天使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了慌乱，身上的光芒也受了起来。

光芒消失不见后，天使整个人看起来就没刚刚那么圣洁了，不过依旧会让人惊叹。

尤其是那巨大的，此刻已经用不知原理方法收到身体中的白色羽翼。

天使，这种很应该在各种故事出现的典型幻想角色，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了耶和华面前，显得那么自然。

貌似神话中，天使不长这样……

思绪回来后，耶和华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天使。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不还是把他们困在了你的层次中？”

耶和华望着周围平静地躺在地上一脸幸福地熟睡的人群。

看上去他们摆脱了疯狂，事实上，他们只是进入了另一种不同的高层次。

毕竟，就算是恶徒，看到了如此圣洁的天使也会流泪下跪，这很合理不是吗？

“至少他们不会那么痛苦……”天使垂下眉毛，显得有些失落。

“你每动一下，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微生物死去，你这不是救赎，而是另一种自私。”

耶和华毫不客气地说道。

天使抬头，朝着耶和华露出有些凄凉的微笑。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前辈，请让我至少有可以帮上哥哥，我知道这很愚蠢，但他太痛苦了。”

耶和华摆摆手，说道：“确实很蠢，而且也实现不了……”

天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么前辈为何要约我见面呢？”

耶和华耸耸肩，伸手指了指天使身后的白色大树，在后者朝后望去时，她也趁机说道：

“如你所见，既然你来了，帮忙把这个煞星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