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子嗣 第十九章 大自然之意志

和以往一样，她喜欢在清晨的时候，用茶叶给自己泡上一杯茶。

看着那些像是毛峰茶叶一样的茶叶在温和的清水中或是浮升，或者沉落，逐渐地释放出它们的色彩，在阳光的烘焙下，清水会逐渐变成淡绿色。

太阳光在充满茶多酚和各类矿物质的茶水中或是使其明亮，或是使其反射。

一杯蕴含着生命气息的茶水酝酿而成，散发出微微的热气和令人沁人心脾的香味。

她端起装着茶水的木杯，放在小巧精致的鼻子上轻轻一嗅。

那淡淡的清香，蕴含着生命在不断往前激烈竞争时短暂的和平，如同涛涛江浪失去了引力的束缚安静蛰伏。

然后，轻薄的嘴唇放在木杯边缘，抬起手，让里面已经温和的茶水在重力作用下流进她的喉咙，最后进入她的胃。

灵每天都会进行都会进行这如同仪式一般的行为，对于她来说，茶水能让她得到平静，让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稳定下来。

那种如同繁殖一般的渴望自从百万亿年前就已经在她体内种植下了，在那种渴望下，她感染了这颗星球，让它充满了绿色。

无数的生灵在那些绿色下孕育而生，在生命的前进之轮的推进下，有的被无情碾压，有的奋勇前进，而有的则成为了绿色。

那种渴望如今每天依旧会让她感到心潮澎湃，让她忍不住想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变成她生命的一部分。

物理层面上的。

她孕育了这颗星球的生命，而那种渴望让她想要摧毁这颗星球的现系统，就像以往那样，然后无数的新生命再度从她体内孕育而出，在漫长的演变中形成又一个新系统，然后是再摧毁，再构建，形成了一个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循环。

在百万年前，又一次生命演化之初，她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物种。

那个物种和其他哺乳动物都不一样，他们学会了直立行走，在其他野兽都在相互厮杀争夺领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用一些含有特定材质的石头摩擦出了一种全新的化学反应——火焰。

她很确定，那个物种不是她创造的，更像是从外来宇宙中投下的一粒已经孵化完成的种子。

人类，这是他们给自己取的一个数万年都没有改变的名字。

在一次偶然中，不应该说是偶然，她的生命漫长到接近无穷，星球中一次次的演变与消亡中，只有她这个一切的生命源头活了下来。在这种无尽的岁月中，一切的偶然都将变成必然。

她从那个外来物种中得到了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在现如今拥有了很多的名字：精神、意识、灵，而它最通俗广义的叫法是——灵魂。

这些灵魂的结构很奇妙，它们如同一堆堆永远也不会重复的积木一般，能碰撞出无穷无尽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那种物质之后，她的内部系统在那种物质的影响下，演变了一种全新的模样。

她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推理——她拥有了智慧。

她学着人类的方式，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就用灵魂最初的叫法——灵。

于是，她开始利用这种新获得的生物特性，靠着那些名为“灵魂”开始自主地改变她所生活的环境。

紧接着，巨龙、巨人、精灵，还有各种各样的物种横生而出，它们能够控制那些灵魂，并将其进行拆卸重新组合，最终使其呈现出全新的形态。

在那个时代，灵魂以新的形态弥漫在这颗星球上，那时候，这颗星球比现在要大上几十倍，这些同样蕴含着智慧的生命将这些新形态的灵魂称之为——魔力，而那个时代也被叫做“魔法时代”。

那是一个繁荣昌盛的时代，在魔力的滋养下，那些物种越来越强大，它们靠着体内磅礴的魔力，活过了无数的年代，硬生生扛着生命之轮的碾压，然后愈发强大。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她身体中蔓延，她开始害怕这些物种，害怕它们有一天将取代自己。想要保住自身在这颗星球上绝对的支配地位，那么就要铲除那些潜在的危险。

于是，她不再抑制想要繁殖的**，她疯狂地杀戮着那些魔法物种，并吞噬掉了大半颗星球。

魔力在那个时期也被她吞噬殆尽，巨龙、巨人、精灵被屠戮殆尽，只剩下极少量的精灵在那个可怕的时期活了下来。

而一同活下来的还有人类。那个时代被后世研究古老历史的学者称之为“末法时代”，也称之为“大灾变”。

从那以后，她靠着一系列的手段禁止了魔力的存在，她改变了人类的灵魂结构，让他们不再能使用魔法。

生命之轮再度碾压，生命的又一次进化开始了，眨眼间，这颗星球又换了一番全新的模样，但主宰世界的仍然是人类。

而也正是那之后，越来越多的外来存在降临到了这颗星球，对于这些存在，自己如同蚂蚁一般渺小，而这颗星球也在它们的影响下发生全新的改变。

经历了万古的一切，就算是不死的亡灵也会消散。

她终于还是累了，即使一遍遍的删除记忆，她也会不断地感觉到累，仿佛就是一个循环诅咒。

她累到自己不得不欺骗自己创造一个候选代理人，并为自己主导了一场只有她才知道的戏。

现在的她，便是过去数百万亿年前的那个“她”，不过现在的她并不会累。

她还是要为了自己的生存环境和其他生灵其他存在打交道，以守护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野兽也需要扞卫自己的领地一般。

现在的她如同拥有了数亿年记忆的新生儿，此刻的她心中那种渴望繁殖，渴望将世界再度染成绿色的渴望依旧强烈。

强烈到她需要通过每天饮用的茶水来抵消掉这种渴望，多亏了这具数万年前得到的精灵的身体，自己才能将这种渴望转化掉。

数万年的滋养，使得这具身体的结构组成愈发完美，她永远都不会老，她的皮肤永远水灵，她的体态永远风韵。

每一个动作都能燃烧饥渴之人心头的欲火，只不过，这份完美的代价便是，她将永远待在这具身体中。

但她欣赏身体的美丽，她喜欢抚摸自己温暖轻柔的身体的感觉，喜欢身体中流淌着的充满她味道的血液，喜欢自己的声音，喜欢绿色的眼睛，喜欢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或许这也是一种代价吧，但她喜欢这种代价。

然而，从今天开始，她这维持现状的完美的生活终于是要结束了。

她轻轻放下茶杯，像以往一样。

“母亲大人。”

灵面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

她和自己一样，看着也是美丽异常，那清纯的外表包含着生命之美学的全部集合，有时是成熟的韵味，有时透露出羞涩的清香。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那么为了躲着我，在这种地方待得还习惯吗，我的好女儿？”

红月双手交叠至身前，看向灵的眼神充满了温柔，脸上露出春光般的微笑。

“还好，母亲大人。”灵看着红月的眼神充满了平静。

“嗯……这地方还真不错，鸟语花香……”

红月说着，开始四处观望。灵面对眼前的情况，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说真的，你擅自分离我的身体，顺便还带走了我的一点点力量，我不怪你，只是……”

一条血红色的触手从地板上瞬间生成缠住灵的身体，从腹部缠绕到她的脖子。

触手往后一拽，灵就被触手带到红月的面前。

“你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他是我的人，你这是想干什么，利用他阻止我来到这个世界？”

猩红色的眸子不寒而栗地看着灵的脸。

“嘁！”

灵脸上露出凶色，手中绿光浮现，红月身后的地面长出了一条绿色棘刺，瞬间洞穿了红月的身体。

“嘻嘻嘻！”猩红色的液体不断顺着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她的大片衣服，然而面对这种致命攻击，红月非但没有露出任何痛苦，反而愉悦地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这时候应该表现得痛苦一点会更好呢，嘻嘻嘻！但是……但是我真的好想笑啊！”红月脚边的触手将灵拉得离她更近了。

“我的好女儿”她伸出手抚摸了灵的精致的脸蛋，“你真是美丽呢！”

她身体向前轻轻嗅了嗅，一脸陶醉地说道：“多么香甜的味道，淡淡的，却韵味十足，优雅！真让人兴奋！我倒是能体会到那家伙的体会了，啊……清醒后带来的美妙情感……这种蹂躏美丽的感觉，真的让我忍不住想要爱上你呀，我亲爱的，美丽的，让人想要玩弄的可爱女儿！”

这时，插入红月体内的棘刺已经变成了血肉，融入了红月的体内，然后血液也迅速融入她的裙子中，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身上的伤口和血液就消失不见了。

“为……为什么？”灵咬牙说道。

“为什么，明明被诅咒的是你们，你们这些不死的东西清醒到想要发疯，那就发疯去吧，凭什么拉上我们！难道我的诞生也是一种错误吗！”

触手忽然松开了她，然后迅速回到了红月脚下血肉化的地板中，紧接着地板恢复了正常。

灵跪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红月。

“嘻嘻嘻，我需要为杀死一只蚂蚁而找一个理由吗，又需要杀死它之后为它惭愧吗？”

红月蹲下身来，伸手抱住了灵。

“你告诉我，你会为你杀死的那些生物而惭愧吗，你会因为利用那些动物而感到羞耻吗，他们难道生来，就是一种错误吗？”

灵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不会，不是吗，既然你现在能毫无愧意的为了娱乐玩弄一切比你低级的生物，那么就要接受有一天被当成蚂蚁玩弄的命运，蚂蚁都没有怪罪于你，你又凭什么怪罪我？”

红月搂着对方的后背，嘴巴吐出的微微热气扑向灵那只尖尖的耳朵。

“而且，妈妈也被欺负了，妈妈也很委屈，她和你一样感到羞耻和无力呀！”红月一脸委屈地撒娇。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确实没有，只是我有喜欢的人啦，你老是监视，让我很不自在呢，我的生活都被你看光了……”她脸上依旧是委屈的神色。

但很快她脸上再次勾起笑容。

“所以啊……妈妈要惩罚你这个不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