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子嗣 第三百三五章 林地

纳特克斯盯着《繁花笔录》这四个字，内心微微一愣，那种想要见到某种东西的躁动满足了，但现在另一种躁动出现了。

他想翻开这本厚重的书。

用力翻开封面，整本书历尽岁月的知识也将展开到纳特克斯面前。

这书没有扉页，直接就能看到内容。

书里面的内容非常地杂乱，而且语焉不详，与其说是一本书，倒不如说是作者随意写进去的所见所闻，也就是碎片化的记述。

第一页讲的是一个故事，用的是另一种同样不可名状的文字写就。

但他不仅能看得懂那些文字，而且也能对这些甚至很难用各种语言语法解释的文字进行解读，就好像曾经他研究过书中的内容一般。

不！比起一位研究的学者，那种阅读文字产生的更为深层的熟悉感，毋宁说是这书的作者。

“林地之中诞生了一位神只，它是一只林地蠕虫，以‘灵’为食，驾驭着‘灵’……蠕虫吸收营养……与树根下发生蜕变……它是经历万古的永夜之神……它在林地中找到了一颗树，用‘灵’滋养了树根……树开始结果……柔软甘甜的果实包含更多更小的‘灵’。”

纳特克斯看着那些内容，不知不觉地将其解读了出来。

他翻了过去，如同树皮一般的书页发出吱嘎声。

“果实中的‘灵’出现了秩序……与林地的狂暴和混乱相反，永夜神摘下了那些果实……它开始品尝……永夜神喜欢果实……它开始新的蜕变……它挖出了树根……它用果实制作了食物，用树根做成了餐桌……邀请林地其余蠕虫和飞蛾共享美味……”

看完第二页后，纳特克斯没有再翻过去，而是开始思考。

“林地是一个宇宙的宇宙，蠕虫和飞蛾是大能者的幼体，永夜神是一个大能，我们世界的树木也会产下果实，在林地中，产下的果实则是更为渺小的多元宇宙……它们以多元宇宙为食。

“但它们并不需要真正的进食，在它们的世界中，它们只是一群蠕虫和飞蛾，它们诞生于林地，但林地只是它们所在世界的一个地方，这和我们的世界一模一样。

“我们的世界也有林地，也有各种各样的微小宇宙，而我们正是是这个世界的大能者……重复效应吗？一个无限拓展的世界，宇宙之外还有宇宙，宇宙之外的宇宙还有宇宙。

“所谓的古老神明只是一种作用于外世界因而无法被我们理解的概念，蚂蚁无法理解我们，我们也无法理解蚂蚁，我们更不能理解在这个宇宙中被定义为‘人类’的存在。”

纳特克斯盘腿而坐，大脑飞快运转，那股副作用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怪异的平静。

“又或者一切都是错误的，我们看到的三维宇宙，是我们眼睛的局限，这些概念也是三维空间内的概念，在其他空间，这些概念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一只笔可以是笔，也可以是武器，它在我们的定义找中是‘一只笔’，在其他的空间或以及纬度中，‘我们’还能用‘一只笔’，甚至是语言来定义吗？

“‘灵’也就是意识，又或者说，是灵魂，也就是说，我之前的叫法一直都是错的吗？不对……在我的认知中，这种说法没错，这是一种能量，那个世界的永夜用了这种能量创造了宇宙，宇宙的每一寸物质都在严格遵循宇宙本身的结构……因此它们能够存在。用人类的概念应该就是这么理解的。

“算了，不想这些东西了，做点实际的，我记得这书里面有很多的魔法。”

纳特克斯想着，双手开始翻阅这本书，然后停留在某一页，接着眼睛开始扫描起来。

“在这里！”

他嘴角微微翘起，手指下意识地指到了一个眼花缭乱的像是图案一样的东西上面。

“呵呵……不愧是我……嗯？”

纳特克斯皱起了眉头，他想说什么来着，他觉得“我”字应该是一个主语，也就是说后面还要再接上一句，可……应该是什么来着。

“对了，为什么我能这么熟练地翻阅，我记得我根本没有任何与这本书有关的内容，难道又是失忆了吗……这股熟悉感，尤其是读到‘永夜神’这个词的时候，我应该和这位神明有什么联系，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呢？”

他摇摇头。

“算了，虽然觉得这个‘永夜神’应该被叫做‘永夜女神’更合适，不过都是一些没什么证据支持的理论罢了。现在我应该利用对这本书的熟悉感，想想它应该如何为自己所用。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他这般想着，开始阅读刚刚下意识翻到的内容。

“‘永夜’呃……‘永夜女神’善于聆听林地的声音，嗯……这里写着它擅长将这种声音用适合的方式传输到它需要的宇宙。”

纳特克斯看着那张图，脑海中开始解读。

“这是一首歌，用一种语言的发音作为激活的程序，将这种声音得以传播出来。我需要唱出来。”

纳特克斯咳了咳，接着开始唱起书中教他的那首歌，无法言说的声音开始从他口中发出。

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声调，很难说这是什么声调，带着一种异样的柔和，也不像是女生的。

使用的语言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就算是专门学过配音的人都无法模拟出这种语言，这是任何人类历史中都不曾有过的语言，听着虽然不觉得沙哑，但难免会感到别扭。

那歌声听着空灵诡异，带着区别于人类认知的协调性。

歌声中蕴含着的程序开始激活，纳特克斯下方的地板上开始长出了干枯的枝芽，最终在纳特克斯的周围绕成一圈。

枝芽的颜色和周围如同树皮一般的墙壁相同，枝芽上结出一片片深褐色的椭圆形树叶，随着纳特克斯的歌声开始不断摇摆。

这首歌只有短短的一分钟，纳特克斯很快就唱完了，这是作用于感知上面的歌，就算是纳特克斯也无法用人类的语言翻译过来。

他盯着那些枝芽，喃喃自语：“这就是林地的声音作用到这个世界后的产物吗？如果说这首歌是以声音和语言作为传递的程序，那么我应该还能做出一些修改。”

说罢，纳特克斯再次歌唱起来，这次他足足唱了两分钟。

周围的枝芽也渐渐变长变粗。

“原来如此，那么，再次进行一些修改呢？”

纳特克斯说着，再次歌唱起来，这次他只歌唱了一分钟，听着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只有纳特克斯知道，他修改了一部分歌词。

眼前的枝芽开始蜿蜒扭曲，接着汇聚到一起变形、分化、重构。

没过多久，枝芽的变化在纳特克斯的歌声结束后也跟着结束了。

纳特克斯的面前，所有的枝芽形成了一只30㎝长的笛子。

笛子的外表就和一根枯木没什么两样，外面粗糙得像是树皮。

他拿起枯木笛，将吹奏的那一端放进了自己嘴中，一边往里面送气，一边用手指摁住气孔

一段怪异的音乐从笛子中被吹奏出来，那声音不像是正常乐器能发出的，更像是大量的飞蛾在有规律扑打着翅膀。

在音乐的作用下，一根根枝芽再次从地上长出，在纳特克斯面前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枝芽人开始随着音乐舞动，它的双手在空中漫舞，双腿迈着柔和的步伐，身体也划出了一道道优雅的曲线。

整段舞蹈看着怪异，却充满了生命的韵律，枝芽人在不断地舞蹈下身上开始长出一根根新的枝芽。

最后它单膝跪下，双手托向纳特克斯，一只白色的蛾子在它手中结出。

蛾子拍了两下翅膀，然后拖着笨重的身体飞向了纳特克斯。

枝芽人身体也开始枯萎，很快就碎成了一地。

最后它在纳特克斯的手中停下，紧接着，身体开始晶化，最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蔚蓝色的飞蛾发夹。

这发夹具有独特美感，虽然外观是飞蛾模样，但却比蝴蝶还要好看。

“啊……来自林地的舞蹈吗，真是有趣。”

纳特克斯看着手中的发夹微微一笑。

“看样子，脑中的知识又能添加一些了，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将发夹放进口袋中，纳特克斯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笛子上。

“明明不会这种乐器，拍子也是按照扎克教我的那首《海盗之歌》，但顺着感觉，自然而然地就吹出了另一首曲子。”

纳特克斯面容平静地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

“我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他摇摇头，心想：“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待在这本书身边，头疼的感觉就消失了，但心中就会有另一种躁动阻止我去思考与这本书以外的任何内容。

“或许可以把这书带回去，这样我这些天绝不会感到无聊，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我可以从这书里面找到一些——我的身世。”

就在这时，纳特克斯面前白光闪烁，一位浑身湿透的老人忽然出现。

“马丁你怎么了？”

纳特克斯望着眼前的马丁，疑惑开口，同时悄悄地将笛子藏进了衣服里。

“咳咳”他捂着受伤的肩膀，有些艰难地开口，“没……没时间解释了，咳咳咳！”

他开始疯狂地咳嗽，整个人看着已经快要进入了坟墓。

“我知道一个地方……咳咳……去了再说。”

纳特克斯忽然感觉眼前泛起刺眼的光芒，下一秒纳特克斯就出现在了一片森林之中。

这森林的树长得十分统一，树皮枯黄，树叶也是深褐色的，正是纳特克斯刚刚制造枝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