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子嗣 第十三章 “重复效应”

然而现实是很残酷的。

纳特克斯看着自己那条修长的尾巴，颇感无奈。

当然能力不是失败的借口，环境也不是。纳特克斯暂时将这个脱离实际的想法存在脑中，说不定以后就能实现了。

“吞噬整个空间显然是做不到的。那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这个空间其实并不是所谓的重置，而是某种奇怪的重复呢？那我要怎么打破这个重复呢？”

对于这个问题，纳特克斯想了很久，施展的头脑风暴也很快让他有了很多有趣的想法。

“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一号体已经没了，除开我身边的蜂巢，似乎已经没有可供实验的东西了。”

好在裹巢们依旧可以从无光地域中生产用于补充意识能量的白质。目前来说，即使是被困在这个地方，纳特克斯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也就让纳特克斯可以有一番施展的天地了。

纳特克斯的人类思维想象力和逻辑推理本来就很好，加上意识体的强化，让他想到了很多有关打破这片无光地域循环的其他东西。

刚刚他就想到了之前自己那个有趣的想法——把一号体注入其极限值的意识能量，计算合理的距离将其丢出去，再利用自己与注入的意识能量的联系，稍微的增加一点能量，使得一号体身体内部的意识能量过量而发生类似核裂变一样的反应，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他将这个想法拓展了一下，稍微完善了它的原理。简单的说，便是利用意识能量将一号体改造成一颗炸弹。

而纳特克斯与炸弹体内的意识能量的联系，可以视作这颗炸弹的引线，只要一拉。

boom！

你就能体会到艺术了。

至于为什么释放出的能量会以爆炸的方式来呈现。自然就是因为，在一号体有限的空间内，大量意识体能量涌入，会导致能量与能量之间相互挤压。

使得意识能量自主发生结构上的改变，因为环境的狭小，又因为意识能量作为一种无实体的物质无法对其有效造成力的作用，所以能量会以很快的速度裂解开，类似核裂变的链式反应。

裂解能量的快速增多会导致一号体身体膨胀起来。裂解能量十分的不稳定且狂暴，在达到一号体身体膨胀的极限之后(或者说是爆炸极限)，就会把一号体的身体炸开。

这个会把那些裂解能量全都释放出来，看着像是爆炸。所以这是一个物理性爆炸。

最后裂解能量由于被释放出来，结构会慢慢恢复成为意识能量。

纳特克斯之前用混沌领域模拟出空气实验过，这些能量在空气中一开始呈现不规则的云状，深浅不一的颜色在流动的状态下很好看。

慢慢变为意识能量之后，则会呈现出颜色均一稳定的蔚蓝色，像流动的海水。

有关这方面的内容，纳特克斯之后进行了更多的拓展，这里不必过多赘述。

纳特克斯此时有一个很棒的想法，他将炸弹的构思与打破循环结合到了一起。

对于无光地域的循环原理，纳特克斯在刚刚构思能量炸弹的时候，也顺便推算过了。

首先，在一号体未被自己完全吃掉的时候，纳特克斯可以通过游动来到一号体身边，说明这个地方的循环并不是重置，而是某种重复。

现在，请在脑海中构造这样一个场景：

一位男性正慌乱地从一条有些古旧的楼梯上飞奔下来。整整跑了半个小时，他依旧在下楼梯。

而他每一次下一层楼梯，楼梯口上永远是用红色油漆标着这样的注明——三楼。

对，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鬼打墙”。

纳特克斯认为自己目前正是陷入这样一个“鬼打墙”，无论向前游多远，经过十分钟他会回到原地。

和男性每下一层楼梯都会回到三楼一样。

听起来有些离谱，但这里是幻梦境，没什么东西是不会出现的。能让纳特克斯保持“游动”这个基本的物理规则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要怎么打破这个循环呢？

很简单，那就是让它不再重复。

什么意思呢？举一个例子，你每次回到家，家中的电视是摆在西北角的，这是一个重复。一天，你把电视搬到了东北角，那么搬后再进入，电视的位置相对之前就不再是重复的了。

换而言之，只要纳特克斯想办法让无光地域的环境不再发生重复就可以了。

实际上纳特克斯已经尝试过了，他把一号体吃掉了，那么没有一号体后的无光地域便是打破了先前的循环。

可是纳特克斯依旧没能成功逃离这个地方，这又是为什么？

让我们再回到之前所举的例子中，现在你已经将电视机移动了位置，它已经不会在重复了。

可在之后不断地一次次开门后，你会疑惑地发现，由于电视机此时一直在搬后的这个位置，所以它又重复了。

怎么样才能使电视机永远也不会重复呢？

那就是不断地改变电视机的位置，这样每次你一开门后，电视机的位置都是不同的，这样就不会造成重复了。

你觉得问题解决了。可是久而久之，你看到电视机的时候，又会觉得有些不对劲。

电视机的位置是不重复了，可是每次一开门看到的电视机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电视机的本身也造成了一种重复。

于是你将电视机搬出了房间，好了，没有电视机就没有了有关电视机的重复事件了。电视机解决了。

可房间里的其他物件呢？它们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就不会造成重复了吗？于是你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呼！重复的问题都解决了。才怪！房间呢？它一直在这个地方，一直保持着你所认为的原样，这也是一种重复。

我们再举例电视机吧：位置的重复是由于电视机位置的不变，而电视机的重复是由于电视机本身的不变。

也就是说，房间里的重复事件，其实都是由一个大的重复事件来牵动小的重复事件。

那么最大的重复事件显然是房间本身，是它带动其他的重复事件。那么，为了打破这种重复，你可以有很多方法——离开房间或者把它拆掉，抑或是那些你认为最有效、最有趣的方法。

如果，这样，重复会消失吗？房间所在的土地亘古不变，它不是重复的吗？土地所在的地区一直存在，它不是重复的吗？土地所在的世界一直转动，它不是重复的吗？

不止是事物，还有我们人类赋予其概念。房间的概念，“房间”这个词语一直被我们使用并保持着最普遍的含义，它也是重复的。

还有行为，你重复着去做一件事情，比如坚持每天锻炼、喝一杯茶。这也是一种重复事件。

所以，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重复事件中，充当其小的重复事件，事件与事件之间构建成了更加丰富多彩的重复网络。

这个有些玄学的观点，纳特克斯将其命名为“重复效应”。

当然，纳特克斯也明白，那些过于庞大的重复事件自己的无法篡改，但并不意味着这片空间的重复自己无法改变。

一号体的消失就是一个有效的证明，它证明了“重复效应”虽然无法消除，但可以削弱。

那个楼梯鬼打墙事件，如果让你去削弱它的“重复效应”，如果你有能力，你会怎么做？

放一盆花？扫一下灰尘？还是将楼梯口的标号修改成“一楼”？

如果是纳特克斯，他会选择炸掉楼梯，这样自己就能从楼梯出去，并且削减“重复效应”(鬼打墙)。

而现在自己也要把“楼梯”——也就是眼前的无光地域炸掉。

先前提出的把整片空间吞噬掉的想法过于理想化，而且也要考虑到很多因素。

相比之下，用炸掉的方式来断绝无光地域的循环是一种较为现实的方法。

纳特克斯也考虑了很多因素，比如空间密度或者摩擦，然后发觉这里是幻梦境后，果断停止了考虑。

这里可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个世界啊！鬼才知道这是不是存在着物理法则。

但是炸也是有讲究的。光是懂得理论还不行，还要实践和有可供实践的材料。

前者纳特克斯在之前尝试过创造意识体的时候已经有了，而后者……

纳特克斯望着黝黑的空间感到一阵悲哀。

没有实验体啊！

总不能拿自己做实验啊！就算拿自己做实验，也是没法做的啊。

要知道，能量炸弹爆炸的前提是达到爆炸极限，要是纳特克斯体内的意识能量会让他爆体而亡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也不能创造新的爆炸方式，首先自己没有相关的科学知识，再者他也不想继续做大量有关的重复实验了。

之前那几次爆炸已经让纳特克斯很头疼了，期间一次还不知没有原因发生了失忆。

纳特克斯颇感无奈地盯着一只裹巢从他面前游过，然后钻回了身体里。

见鬼！连虫子都轻视自己！

嗯？等等！虫子……裹巢……

纳特克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裹巢，钻入身体时使用的冒着白质的通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蜂窝！”

想得太入迷了，导致前后记忆发生错乱，差点就忘了这么个东西。

他急忙转身去看蜂窝，看着它浮在原初质中，周围时不时有一两只裹巢进出。

蜂窝的本体是一号体！这就是制造能量炸弹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