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春 第37章

“入夜后，四小姐行色鬼鬼祟祟的，怀里还抱了个包袱出去。奴婢跟着她到了后门，那里是我们出去采买走的门，入夜了便锁起来，等天将将亮王婆子便来落锁，晚上是没有人守夜的。四小姐走到门前张望了一会，竟然掏出来一把钥匙打开门出去了。”韵儿前来回禀。

“可不就是去给娆姐姐送东西。”玉锦断定，没想到婉姐姐竟然帮着娆姐姐做出这种事情，好歹慧姐姐是她一房的亲姐妹。

玉锦为孙玉慧打抱不平，又吩咐韵儿：“你再去守着，待看到她再次出门，立刻来回禀我。”

自此用了晚膳后，玉锦并不急着换衣裳梳洗，常常穿着衣裳侯到半夜才去睡觉。

过了三四日，韵儿回来报信，孙婉又要出府送东西去了。

玉锦支退了下人，让芳苓去前面给孙孝行传消息。

玉锦赶紧在衣服外面套了件道袍，又将头发扎起来戴了方巾，作男儿装扮。

韵儿领着玉锦到了后门，果然孙婉在偷偷摸摸的开门。

韵儿年纪太小，若是带了出去恐怕是个累赘，玉锦便让她回去给自己遮掩。

孙婉开门出去，玉锦候了片刻，才开门跟出去。

玉锦跟着孙婉在巷子里穿来穿去，才见孙婉进了一座院子。从外面看着很是普通，玉锦悄悄记下附近的标志物。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孙婉就出来了。玉锦本想跟着孙婉回去，没想到孙婉前脚刚走，门就吱呀一声打开来，原来是赵霁出来了。

玉锦赶紧藏起来，她胆子大，竟然跟在赵霁后头想一探究竟。

没想到孙婉走出几步，发现自个儿的帕子落在那里。要是将来事情败露，终究是个把柄。孙婉便想折回去取。

她竟然发现玉锦躲在树后打量赵霁，玉锦虽然做了男子打扮，但孙婉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当下惊的花容失色。

玉锦回去肯定会告诉唐氏，到时候查起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

孙婉定定神，也跟了上去。

赵霁和孙娆私奔出来，躲在这个小院子里，靠着孙婉时常接济。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好友也不能联系。赵霁心中苦闷，便想趁着夜色去酒楼打点酒。

赵霁寻了个从未来过的大酒楼，进去打了二两酒。隔壁就是条花柳巷子，赵霁思索，孙娆不喝酒，一个人喝酒终归无趣，不如进去喝点酒，发泄了心里的苦闷再回去。

赵霁便拎着酒进去了。

玉锦一眼瞧去，那条巷子里皆是穿红戴绿，浓妆艳抹，光天化日之下就与男子调笑的女子，不用想就知道不是正紧人家的女子。这条巷子是做什么营生的玉锦也就一清二楚了。

玉锦咬咬牙跟着进去了。

京里最大的青楼，靖菡小姐所在的青楼也在当中，赵霁怕遇上友人，进去了立刻寻了个粉头关上门喝酒。

玉锦站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让让让让，挡在门口作甚！”

玉锦被一个喝得有些上头的男的推攘着进去了。

既然进了玉锦索性就去寻赵霁。那些粉头个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玉锦的女儿身，一个个的只作没看到她。

“这种地方企是你能来的？”

这声音宛若一道响雷在玉锦耳边炸起，她回头就看到端亲王高悯那张讨厌的脸。

玉锦挺起胸膛，反问道：“小爷我怎么来不的？”但是玉锦心里打鼓，不知道婚礼那日有没有被他认出来。

这是青楼，到处都是靡靡之音、污言秽语，萧悯猛的捂住玉锦的双耳。

玉锦立刻挣扎起来，但不管她怎么用力，萧悯依旧纹丝不动。

站在这里也不是法子，萧悯轻车熟路的拎起玉锦，走回自己的地方。

这青楼其实是萧悯的产业，玉锦在门口徘徊时萧悯的眼线就回禀了他。

青楼最后面的独栋院子，是萧悯处理线报的地方。

萧悯将玉锦扔到塌上，玉锦滚了一圈，想到这个端亲王好男风，便紧了紧衣襟，尴尬的咳嗽一声。

萧悯未察觉到她的异样，走到桌案上拿起一封信细看。

玉锦自己坐着，在这干坐也不是办法，便佯怒道：“你干嘛阻拦我寻老相好！”

“你还有老相好？”萧悯问道。

“怎么没有？我生的这么俊俏，女人都为我倾倒。”

萧悯抬眼打量她一眼，附和道：“果然俊俏。”

玉锦心一凉，这个端亲王可别看上她了。要是她恢复女儿身被端亲王认出来，再上孙府一闹，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些皇亲贵胄喜欢的多半是温文儒雅的，要是自己粗鄙些，这个端亲王就看不上自己了，然后放她走了吧？

玉锦憋红了脸，也说不出半句粗俗的话。

萧悯写了回信，就看到玉锦满脸绯红，甚至可爱。孙府发生的事情萧悯知道的一清二楚，玉锦偷偷溜出来也是为了赵霁。

萧悯略思索，想出了一计，要让玉锦自个儿乖乖回去，这里不是她这个大家闺秀能待的。

萧悯十几年出入战场，身上也沾了戾气，平日里有心收敛。此刻他板起脸，眼神沉沉，看不出喜怒，他盯着玉锦瞧了一会，拿着信就出去了。

玉锦被他唬住了，不肯再在这里停留。趁萧悯出去寄信，玉锦也溜了出去，迎面撞上一个穿着规矩，圆润可亲的女子。

“你这小爷往哪去？怎的慌慌张张的。”那女子问道。

“请问往哪可以出去？我不小心迷路了。”玉锦问道。

“随我来。”

那女子领着玉锦从后门离开了青楼，待玉锦走后，女子转身朝身后的人道了万福。

萧悯点头示意，跟着玉锦一并离开。夜深，他不放心玉锦一个人回去。

玉锦才走出几里，就被跟上了。

几个穿着破烂的叫花子勾肩搭背，口里还唱着艳曲跟在玉锦身后。

玉锦快走几步，那些人也加快脚步。玉锦吓得跑起来，身后的叫花子也追了起来。

玉锦跑过几条巷子，没想到穿进一条死胡同。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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