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烟散 第九十二章 冯异远征，刘秀送行

刘秀点零头，一脸的忧虑，又道：“不仅如此。又有铜马军、青犊军、尤来军的农民军残部，已在上郡拥立孙登为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冯异听刘秀抱怨时局艰难，又想起了刚称帝不久的刘永，于是问道：“我军与梁王刘永的交战，如何了？”

“虎牙大将军盖延率兵攻打，已有半载有余，刘永数次兵败拒不投降，眼下已退守湖陵。其所辖沛郡、楚郡、临淮郡等地都已为我军平定。梁汉之战，可谓暂告一段落。”

刘秀苦笑一声，神情复杂，道：“来，同朕坐坐，朕与你从头道来。”

冯异命人沏了茶，和刘秀相对而坐，听他讲述汉军与梁王之战的全部经过。

原来，当初盖延带兵攻打刘永，刚开始刘永连吃败仗，最后率领残部退入睢阳，闭门不出。盖延于是率军直入，大军围城，将睢阳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原先朱鲔手下的一个将领苏茂突然举兵反叛，带兵占领了广乐，还主动向刘永俯首称臣。

苏茂临阵倒戈后，被刘永任命为大司马，受封淮阳王。没想到苏茂的加入，大大提升了刘永士兵的士气，也增大了攻城的阻力。这一来二去的打了半年，盖延也一直没有攻下睢阳。

直到八月初五，夜黑风高，汉军才趁夜爬上了城楼，杀入城中，大破刘永军队。刘永携一家老从东门突围逃走，盖延一路追击，刘永部下死伤惨重，他于是抛下残兵，只带着少数亲信，轻装简行一路逃到了虞县，才得以保住性命。

刘永逃了之后，盖延趁机攻城掠地。首先攻占了薛县，斩杀了拒不投降的鲁郡太守。然后，杼秋、萧县、彭城、扶阳等郡县都望风而降。沛郡太守拥兵自守，也被汉军大破，最后被盖延亲手杀了。

接连几个县都向汉军投降了，虞县的守城将领得知此事，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汉军追击刘永，会连累自己丢了性命。于是密谋刺杀刘永，向汉军表示忠心。

几个将领夜里偷袭，事出突然，刘永的妻儿老都不幸遇害。慌乱之下，只有他自己带着几十名部下逃出生，又逃亡谯县避难。

听到这里，冯异不禁唏嘘不已，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他心想，看来称帝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到头来不还是被部下出卖，四处逃窜，还害得妻儿无辜受累丢了性命。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就在冯异在心中感慨，觉得刘永十分可怜的时候，刘秀又开口了。

“刘永逃窜至谯县后，苏茂、佼强、周建三人集结兵马三万余人，前往救援。盖延追击，与其军大战于沛西，刘永军再次大败，将士们溃散逃亡，落水溺亡之人其有二一。刘永又一次弃城逃逸，与周建、佼强二人退守湖陵。叛将苏茂则逃回广乐，拥兵自守。”

罢，刘秀端起茶杯，热腾腾的雾气升起，冯异看不清他的神色。

“想不到与刘永之战如此曲折，不过，既有虎牙将军在，陛下大可放心。谅他刘永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汉梁之战，如猛兽吞狐，泰山压卵，战胜亦是指日可待。”

冯异宽慰着刘秀，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刘永还没平定，又陡然冒出个孙登，简直是青菜白菜一锅烩，乱得不得了。

四处藩王割据，妄图称霸，不忧思过度才怪了。也难怪刘秀近来夙兴夜寐，为的是趁早消灭敌人，还下一个太平。

可冯异又不愿再给他心里添堵，只能如是安慰他，让他放宽心。

“冯将军不必为朕忧虑，朕心中自有分寸。”刘秀无奈的笑了，话锋一转，道：“只是，关陇地区战事，还望将军多多费心了。”

好吧，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还是让他去代替邓禹指挥战事。

“陛下请放心，臣定当尽力而为。”

都两遍了，冯异也不好再推辞，于是就应了下来。

刘秀喝着茶，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嗯，不知冯将军此去，云烟姑娘是否随行？”

她是否一同前去，我怎么会知道？腿长在她身上啊！冯异在心里一阵苦笑。

“回陛下，此事臣尚且不知。不知可否待臣问过烟儿，再禀明圣上？”

冯异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如万马奔腾。不知道刘秀到底是想让她去，还是不想让她去？

“额，不必了。朕只是随口问问，冯将军无须向她提及。”

听到冯异对她的称呼那么亲近，刘秀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只好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冯异看着刘秀，有些摸不着头脑。

次日清晨，冯异整兵出发，刘秀亲自送他到了河南。

大军如群蚁排衙一般，整齐的排列前校

刘秀多次东张西望，都没有发现烟儿的身影，眉间似有失落。冯异发现了，却装作没看见，嘴角一撇，轻叹了口气。

这一整都没见着烟儿，难道她是不想和我出征吗？

冯异在心里犯着嘀咕，好的我去哪里她便去哪里，看来只是随口一罢了。

忽然，刘秀停了下来，下马转身望着冯异。

冯异也急忙下马，问道：“陛下，为何在此处下马？”

只见刘秀大手一挥，他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侍从，双手托着一把七尺宝剑奉上。

刘秀接过那剑，侍从便退了下去。

“冯异听令。今之征伐，非必定要略地屠城，而意在平定安集百姓。赤眉军诸将并非不善于征战，只不过是好掳掠罢了。卿本能御吏士，愿自修敕，无为郡县所苦。今日朕赠你七尺宝剑，愿你勿忘朕言。”

罢，刘秀将宝剑递到冯异面前。

冯异急忙双手接过宝剑，毕恭毕敬的道：“臣遵旨！”

拜别了刘秀，冯异振臂一呼，大军便浩浩荡荡的远行了。

直到走了好远，回头再也看不见刘秀身影的时候，冯异忽然听到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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